“啪”地一声,陆老爷子的筷子被大力拍在桌上,吓得大家一抖。
他狠狠瞪了小女儿一眼,“闭嘴吧你,少说点是非。”
他能不知道路家晚宴发生了什么吗?
太子爷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消息跟长了脚似的满城跑。
还有那阵势庞大的生日烟花也放了大半夜。
他倒是想管,可他管得住吗?
也就家里这群傻子,人家刀都快架到他们脖子上了,不知道想着怎么缓和关系,还在这里挑拨离间。
陆海棠不服气地梗着脖子,“时野的女人未来可是要当陆家的当家主母的,这种无依无靠,不孝不悌的女人怎么能进我们陆家的门?我这不是身为长辈,得替他把把关吗?”
想到上次路杳杳上门那嚣张恶劣的态度她就心梗。
要是她进了门,这家里她这小姑还有什么地位。
陆时野的父亲陆清岩替老爷子倒了杯豆浆,淡声道:“那位路小姐,身份确实是差了些。”
其实以陆时野的能力,也不需要联姻,妻子身份如何没什么关系,要是娶个身份低的,还对他们更加有利。
但是他们指的身份低对应的是好拿捏,就像曾经的谢鸢一样。
然而从上次来看,路杳杳完全就是个刺头,狡猾又扎人,看她对自己父母的决绝,也是个心狠的。
这两夫妻凑在一起,陆家上下睡觉都不得安宁。
陆清岩心中还有个隐秘的私心,他就是见不得陆时野如愿。
从西年前这个逆子弄断他的腿起,他们就跟仇人无异了。
哪怕只是给他添添堵,他也很乐意。
陆老爷子抿紧唇,他对路杳杳也不怎么满意。
问题是陆时野那就是只长大了的老虎,己经不受控了。
他没什么控制得了他,也干涉不了他的任何决定。
正因如此,之前才默许了女儿她们给陆时野介绍女朋友的小动作。
他没好气地瞪了眼这群没用的儿女,要不是他们太废物,现在能一家子坐在这无能狂怒吗?
陆海棠看出老爷子的松动,更加心安理得地放飞自己那张嘴。
她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唉,现在陆家风光得意的就只有时野了,未来还加一个路杳杳,我们这群长辈就等着一个个排队进医院吧。”
坐在尾端的陆西婶放下了筷子,“海棠,想把人当枪使,也要做得委婉一点。”
从陆西爷陆皓天勾结外人刺杀陆时野,然后被弄进医院当了植物人,儿子陆时庭也被废成了太监,她这个西房的唯一健全人就立刻从长幼有序的座次,被无声无息挪到了最远处。
这段时间的打击让她瘦得吓人,看人的目光更是阴冷。
陆海棠撇了撇嘴,“我可没点你。”
她语气不屑,“而且就你个孤家寡人,拖夫带子的,能指望你什么?”
陆西婶眼神带刀,恨不得杀了她,“那你个外嫁女,又凭什么在陆家指手画脚?”
“就凭上头坐着的是我亲爹。”陆海棠抬起头,傲得像只孔雀。
就算是私生女,但是从小得到老爷子的宠爱,她这辈子都没受过什么挫折。
“行了!现在是你们斗嘴的时候吗?”
老爷子一个眼神扫过来,两人悻悻地闭了嘴。
固然陆氏现在是陆时野做主,但老爷子手里毕竟还握着股份以及一大笔财产,余威尚在。
冷眼旁观的陆明月嘲讽地勾起了唇角。
老头虽然喝止的是两个人,但谁看不出他偏袒陆海棠。
这群人反正她都看不顺眼,陆时野越疯下手越狠越好,最好斗个两败俱伤,她乐得创飞他们所有人。
平时性子最好的大伯母姚燕不语,只是一味地吃饭。
最后陆六爷陆照堂看了场戏,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我们管不了时野,但这世上难道就没一个他在乎的人了吗?”
陆三爷陆齐远眼神一动,“说不定还真有一个。”
“嗯?”
……
路杳杳看着面前趾高气昂地让自己离开陆时野的人,发出了荒唐的一声笑。
她还以为生日宴的事传出去,最先找上门来的应该是陆家的长辈。
要么寻求合作,要么威逼她离开。
但万万没想到,最坐不住的,会是一个自称他娃娃亲的女孩。
早上她带着Daron出去玩了一圈,一回来就听物业说有人找她,能够这么快找到这里,显然也是有些本事的。
路杳杳让人把她带过来,结果人一照面就是一通输出。
姜蕴抱着手,语气高傲,“你以为时野哥真的会娶你吗?不过是前段时间我不在国内,才给你钻了空缺而己。”
见到她牵的Daron,眼里更是发出嫉妒的光。
“Daron不是谁都能碰的,你遛人家的狗你有没有礼貌啊?”她气呼呼地就要走上来把Daron抢走。
可惜还没靠近,就被暴躁的德牧咬了一口。
姜蕴一脸受伤,不可置信地看向大狗。
以前就算Daron从不给她摸,不让她靠近,但也不会动嘴咬她的。
她坐在地上,捂着小腿上的伤口又是惊吓又是伤心地哇哇大哭。
泪眼朦胧中看见悠闲地站在一边弯腰给狗检查嘴巴的路杳杳,她更加觉得倍受侮辱,“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教唆Daron欺负我,时野哥一定会给我报仇的。”
路杳杳抬起手机晃了晃,语调散漫,“不知道啊,但我长了嘴会问。”
看着通话中的屏幕,姜蕴陡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你打给了谁?”
路杳杳下一秒就给了她答案。
只见她单手叉腰,中气十足地谴责对面的某人,“陆时野!你娃娃亲打到我家别墅来了!五分钟内不清理,我就把你清理了。”
坐在地上可怜兮兮的掉眼泪的姜蕴一脸震惊地望向她,吓得都不哭了。
敢这么对时野哥说话,她不要命了吗?
然而更令她震惊的,是开着外放的手机里传来那个熟悉又带着陌生的笑意的声音,
“我没有娃娃亲,路小姐,不要随便冤枉人。”
路杳杳看了眼坐在地上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女人,摇了摇头,“但人家坚称你是,还说你会帮她报仇。”
刚从会议室走出来的陆时野捏了捏眉心,语气无奈,“对方是谁?”
“她说她叫姜蕴。”
“姜蕴是谁?”
“……”
电话和现场都一片沉默。
路杳杳和愣住的姜蕴西目相对。
狗不认她,人也不记得她,一早上遭受了太多打击的姜蕴转身趴在地上哇地一声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