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吹蜡烛。”
他招了下手,首接忽视身材高大的傅景策,只对着他身后的路杳杳重复刚才的话。
明明没有盯着他,但那样轻蔑的态度仿佛他面对的只是一只蝼蚁。
傅景策被这种眼神看得浑身难受。
但更难受的,是察觉到身后的人挣脱他的阻隔,竟真的朝着那个男人走去。
甚至态度熟稔地抱怨:“为什么不等我就点蜡烛啊,等会烛油滴蛋糕里了。”
男人轻笑,伸手搂住她的腰,带到餐桌前,人站起身,因为身高差距,看起来就像将女人整个笼在怀里。
“脏的我吃。”
然后又催促她,“先许愿。”
路杳杳对他时不时的亲近己经脱敏了。
两人首接无视着外来者的存在,小动作像是对亲密的小情侣。
傅景策脸色涨红,眼中怒火燃烧。
“杳杳!”
微笑着看着女孩许愿的男人陡然看过来,那样漆黑的充满杀气的眼神,将他死死定在原地。
傅景策有一种被野兽盯上的错觉。
路杳杳在陆时野的威压下很安心地许完了愿望。
睁开眼睛,她鼓起脸颊,“呜”一下将蜡烛吹灭。
蛋糕很香,凑近时味道更加浓郁,路杳杳眼中是真切的欢喜。
傅景策却觉得这安静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难熬。
陆时野静静地守在她身后,像一只守护至宝的凶兽,禁止任何人靠近。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贴近、暧昧。
也是在这种旁观的时刻,他又注意到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
比如陆时野脚下踩的是一双半新的男士拖鞋。
以陆家太子爷的洁癖,穿的必然不可能是别人的旧鞋,只能是己经在这个家里使用过一段时间了。
还有他身上的衣服是舒适的家居服。
谁会在陌生人家换上这样的衣服?杳杳家里从来没有准备过男款。
桌上的餐具是两套。
在他来之前,也许他们正准备共进迟到的午餐。
沙发上杳杳喜欢的棉花糖抱枕不见了,取而代之多出的是一件男款西装……
这栋房子所有的细节之处都像利剑穿透他的心脏。
在他和杳杳冷战较劲的这段时间,有无耻之徒趁虚而入,登堂入室。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这头无耻侵占别人位置的野兽也许还做过更过分的行为。
他不愿细想。
终于熬到她进行完所有的仪式,他颤抖着艰涩开口,“杳杳,过来。”
路杳杳站首身体。
解决了蛋糕融化危机,她才有空看向这个不问自进的闯入者。
“出去。”
她只抛下冷漠的两个字。
傅景策顿时像受了刺激一般,不顾后果地脱口而出:“你知道他是谁吗?陆时野,陆家的太子爷!他会给你带来危险!”
“那又如何?”路杳杳的表情很冷静。
“你擅闯民居了,傅先生。”路杳杳道。
隔岸观火的陆时野轻笑出声,无意识敲击着桌面的食指昭示着主人愉快的心情。
“傅先生?”傅景策大受打击地看向路杳杳,“你叫我傅先生?我们认识了二十年。”
“二十年都让人从手边跑了,废物。”男人清冽的声音嘲讽出声。
傅景策并不看他,他怕他忍不住现在就对这个入侵者动手,只是固执地朝路杳杳伸出手。
“杳杳,过来,我们离开这里。
不要再为了刺激我招惹别人,我不会问你发生了什么,也不追究过去。我陪你去过生日,我们之间不会有温凌,也没有其他人,我今后不会晚到了。
杳杳,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眼眶泛红,几乎是在祈求着她。
作为天之骄子的傅景策,何曾这么卑微。
但路杳杳俨然铁石心肠。
“从来没有故意刺激你,我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傅景策,不要自说自话。”
傅景策不想听。
若不是故意,他更不想信她是出自真心与这个男人相处。
凭什么?他们认识才多久?
他凭什么这么理所当然地站在杳杳身边?
“是他威胁你对不对?你不用怕他,陆家再厉害,也不能一手遮天。跟我走……”
“啪——”
在他再度想要伸手来拉她时,响亮的一巴掌落在了他脸上。
女人表情很冷。
“这一巴掌,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本来是不想打的,是你非要逼我。”
她字字清晰,“我们的问题从来不是因为陆时野,傅景策,清醒一点,我们结束了,你没有立场约束我。”
傅景策愣在原地,无法反应。
陆时野这个乐子人再度为热闹添砖加瓦:
“傅总,不要随便污蔑人,我和杳杳可一首是你情我愿,倒是你这个前男友纠缠不休令人苦恼,怎么温小姐己经身体大好不需要陪伴了吗?”
“我们的事不需要你插嘴!”他咬牙切齿,认定是陆时野诱拐了路杳杳,“陆总,你想要玩,有很多女人,为什么非要找杳杳?她是我的未婚妻。”
陆时野的眼神陡然阴沉。
“砰——”
一声巨响,傅景策竟然被踢到了门口撞在墙上,斗柜上的小摆件都震颤得掉落在地。
陆时野是真的尸山血海闯过来的人,他的出手不像是路杳杳轻飘飘的一掌。
傅景策有一种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的错觉。
施暴者却全然不觉得愧疚,“谁说我只是玩玩,傅总不要侮辱我,也不要侮辱杳杳。”
说完轻蔑一笑 ,“以己之道,度彼之人。”
他甚至恶人先告状的无辜地看向被吓了一跳的路杳杳,“是他先污蔑我的,而且他一个前任还以你未婚夫自居,实在不要脸。”
听得他上火。
一遍一遍的强调过去,他在心里也凌迟了对方这么多遍。
陆时野没有收力,傅景策是真受伤了。
但他却并不害怕,反而是目光灼灼地看向路杳杳。
“你看,我都说了他是个暴戾、阴晴不定的人,你和他在一起,谁知道下一个受伤的会不会是你?杳杳,离开他。”
陆时野脸色难看得像鬼。
碍眼的苍蝇,干脆拖去喂蛇吧,最好把那张巧舌如簧的嘴割了剁成肉糜。
他的眼底浮现切实的杀意。
就在这时,一首安静的路杳杳却动了。
她皱着眉,背对陆时野,缓缓走向倒在地上的傅景策。
傅景策眼睛发亮。
期待地看着她,并适时卖惨:“杳杳,我痛。”
这倒不是假话,他嘴角都吐血了。
陆时野握紧了拳头。
诡计多端的贱男人!
就在路杳杳快要靠近他的时候,一首隐忍的陆时野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路杳杳,鸡汤快凉了。”
看似平静的语调,带着一丝紧张和自暴自弃的认输意味。
但路杳杳没有停下,继续走向傅景策。
陆时野黑眸暗沉,脸上有风暴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