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这也太那啥了,就算作为借口也许有那么一点合理性,但是这个同样很难说出口吧!?
但是一时间让自己找出另外一个合理的解释,自己也想不出来了……
而且从刚刚开始自己就已经沉默的足够久了,再拖下去就连孟挽歌也要开始不耐烦了吧!
苏晚璃恶狠狠地咬了咬牙,给自己打了口气。
事已至此,再蹩脚的借口也必须拿出来凑活用了,有漏洞的地方就靠自己的气势填补上去好了!
“咳,那个,说起来……”
苏晚璃抿了抿嘴唇,然后将自己耳畔的发丝朝着身后一撩,笔直的望向了孟挽歌的眼睛——
“孟挽歌,你对你自己画的那幅画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您是说,我为您画的那副肖像画吗?”
既然已经开始,那就没有回头路了,剩下的就是把对话引导向有关姿势的方向。
苏晚璃对着孟挽歌矜持的点了点头。
“没错,包括我在内的几乎所有人,都只是在画搭档的正面人像,你倒是立马想到了一个出彩的好方法,脑袋还挺灵光的嘛。”
“毕竟是苏小姐的要求,如果我在绘画技法上没法超越别人,那就只能另辟蹊径,画一些与众不同的题材了。”
孟挽歌思索了片刻,对着苏晚璃认真的解释道——
“至于绘画的内容……虽然是个较为危急的情况,但是苏小姐那个瞬间的模样的确美的相当有冲击性,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咳,本小姐每时每刻都美的很有冲击性,这并不需要你特地提醒。”
对甜言蜜语多少有了些抗性的苏晚璃这次只是默默地偏了偏头,轻咳了两声,便开始重新掌握对话的节奏——
“我只是突然觉得,比起继续调整这张无趣的正面画像,试试你那种方法好像也不错。”
孟挽歌挑了挑眉梢,望向苏晚璃的眼神也带上了些许笑意——
“您的意思是说?”
“要说对你印象比较深刻的画面,我倒是今天也才经历过,虽说那个姿势稍微有些不雅,但在艺术上也许是一个非常大胆的创新。”
“稍微有些不雅……”
“咳,就是那个啦,那个,中午的那个,虽说印象是比较深刻,但一些细节我没有完全记清楚,所以,你就在这里给我重新演示一下吧。”
……我知道!我知道这个理由非常蹩脚,但是一时间真的想不到别的方法了!!
苏晚璃努力让自己一本正经的说出了这些话,然而孟挽歌似乎并没有立刻理解,反而朝着自己微微皱起了眉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不行,不能给她任何思考的时间,一旦孟挽歌回过味来,多问上几句,自己的蹩脚计划就要立马露出破绽了!
“嗯?孟挽歌,你在犹豫什么?不会是害羞了吧?”
苏晚璃将双手抱在胸前,竖起了眉头,将自己的声调抬高了几度——
“还是说,你这是想要保留自己的形象?明明刚刚还在大言不惭什么‘只要是我会的,都会尽全力教给您’,居然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吗?”
“不,苏小姐,我只是在回忆,今天有哪些事是会令您印象深刻。”
孟挽歌摇了摇头,微笑着望向了苏晚璃脚边的体操垫——
“不过,既然是‘稍微有些不雅的姿势’,让我猜猜,您说的难道是我们为了躲避体育老师的视线,在体操垫上躲起来的那个时候吗?”
苏晚璃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孟挽歌漠然地点了点头,将自己伪装成一个一心追求美学价值的高冷艺术家。
“没错。”
“……原来如此,昏暗的光线,肆意飞扬的粉尘,以及同样危急的氛围,与我绘制的那幅画一样,这也是一个会让人产生灵感的画面。”
“嗯嗯,没错没错,你懂就好,那的确是一个会让人印象深刻的场景,就算是我也多少会在那时感到一股艺术的冲击……”
苏晚璃猛猛地点着头,在心里感激着孟挽歌为自己找好的借口——
“那么事不宜迟,时间已经这么晚了,我们就动作快些吧。孟挽歌,你就在旁边这张体操垫上摆出和当时一样的姿势就好了,不会花费太长时间的。”
“好的,苏小姐。”
看着孟挽歌顺从的点了点头,然后将体操垫拖到了窗边,将它细心地展平,苏晚璃默默地松了口气。
虽然的确是个漏洞百出的计划,但是成功了就好,接下来只要等孟挽歌在体操垫上稍微一跪,这次的任务奖励就可以轻松到手了。
只是,不知为何,孟挽歌并没有立马跪在上面,反而微笑着对苏晚璃比了个请的手势。
“那么,您先来吧,苏小姐。”
“……哈?来什么,你快点摆完,我们快点完事。”
然而,听了这话,孟挽歌却困惑的歪了歪脑袋。
“咦,苏小姐,您刚刚的意思,难道不是想以原本的视角,体验一下当时的感受吗?”
“……嗯?”
“——昏暗的光线,肆意飞扬的粉尘,身边有人正在监视的危急氛围,受困于狭小空间的紧张感,被包裹时的安全感,以及冲破束缚时的释放感。”
孟挽歌细数了一下这几种感受,然后对着苏晚璃微笑着摊开了手掌——
“另外,最重要的是,如果您不呆在原本的位置的话,看到的完全是另一幅画面吧?”
苏晚璃默默地吞了口口水,看了看一本正经的孟挽歌,又看了看窗户下方的那张摆放的端端正正的体操垫。
“……好,好像是这样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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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屏幕敲击声,杜欣欣在聊天群里打出了最后几行字——
“所以,孟挽歌其实是苏家的远方表亲,她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那些传言只不过是以讹传讹……”
“……唉,远方表亲……”
在高二三班那空荡荡的教室内,张诗雨一边翘着二郎腿,叼着嘴里棒棒糖,一边对着身边的两人困惑的说道——
“真的是这样吗?可我总感觉老大的态度不太对劲。”
文曼曼冲着张诗雨默默地摇了摇头。
“老大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而且她都说了,如果我们再敢多问,就要去查查我们家里有几口人了。”
“就是因为她这么说了,所以才更加不对劲了吧!感觉完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况且,你们还记得孟挽歌身后挂着的那件湿着的校服外套吗?”
“你是说,也许老师突击检查的时候,她们真的在器材室里抱在了一起,还沾了一身的灰?”
“那也完全可以是孟挽歌在哪里跌了一跤,沾在身上的灰吧,我们那时又不在现场,根本不知道事情是什么样的。”
“现场吗……”
张诗雨将棒棒糖从自己的口中取出,对着另外两人比出了一根手指头——
“那我们就重新去现场看看,那里也许会有老大留下的痕迹也说不定呢!”
“……别吧,毕竟是老大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事。”
“嗯嗯,要是老大真的生气了就不好了,而且器材室那里又脏又乱,根本什么都找不到吧?”
“切。”
张诗雨默默地站起了身来,冲着她们摆了摆手——
“你们不去,我自己去。”
杜欣欣和文曼曼望着张诗雨的背影,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跟着她一起走出了教室,朝着器材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当然,虽然不辞辛苦的走了几百米,但她们三个其实都没有抱什么希望,毕竟又不是什么专业的侦探,那种环境也很难发现什么线索,就算真的有什么蛛丝马迹,也完全有别的解释方法。
只不过……
“苏小姐,这样的姿势可以吗?还是说要在向上一点?”
听到这道奇怪的声音,张诗雨她们默默地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放慢了脚步,悄悄凑到了器材室的窗边。
“没,没错,你的腿不要乱动!就这样就行!然后身体再压下来一点……”
“像这样吗?”
“还不够,再多来一点……”
文曼曼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唇——
“……没想到,老大居然真的是下面那个。”
杜欣欣立马比了个嘘声,让文曼曼闭嘴,而张诗雨则吞了口口水,将耳朵贴到了窗户上。
“咳,苏小姐,是要这样吗?”
“啊,没错没错!就是这样!再多维持一下!”
……嘶。
怎,怎么会,以前还觉得老大和这种事根本没有一点缘分,这次居然……
杜欣欣突然从左边凑了过来,试图分一点空间——
“里面发生什么了,让我也听听!”
文曼曼也从右边挤了过来,想要把耳朵贴到玻璃上——
“我中午都替你们答到了,这次轮到我听了!”
“喂,别挤!这样会被发现的啦!”
在张诗雨她们的互相推搡之中,器材室的窗户终于发出了一道不堪重负的刺啦声,被一口气推到了底。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