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似故人来
大周朝弘昌三年，选秀大典如期而至，然而，今年的这场盛典却比往年来得更为热闹，仿佛整个京城都被这股热烈的气氛所笼罩。
从玄武门到储秀宫的青石路上，每隔十步便立着一名禁卫军，他们身姿挺拔如松，手持红缨枪，在五月的阳光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光。这些禁卫军宛如钢铁般的防线，将通往储秀宫的道路严密守护，似乎在向世人宣告着这场选秀大典的重要性和严肃性。
民间早有传言，自从先皇后薨逝之后，皇上周昱便一首未曾立后。尽管三宫六院早己住满了如花似玉的美眷，但却没有一人能够真正走进皇上的内心深处。这个传闻在京城的街头巷尾不胫而走，使得今年的选秀大典备受瞩目，人们都好奇究竟谁能成为这后宫之主。
“苏州织造云明之女云窈窕，年十七——”唱名太监那尖细的嗓音在储秀宫正殿内回荡，仿佛要穿透每个人的耳膜。站在队列中的云窈窕听到自己的名字，心中不由得一紧，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丝帕，以至于指节都微微发白。
今日的云窈窕特意挑选了一袭淡青色绣白玉兰的衣裙，清新素雅，宛如春日里初绽的花朵。她的发间只簪了一支素银钗，没有过多的装饰，却更显得她清丽脱俗。薄施脂粉的面庞如羊脂白玉般温润，一双秋水明眸，顾盼生辉，在一众浓妆艳抹的秀女中，犹如一股清泉，格外引人注目。
"抬头。"
云窈窕缓缓仰起脸，目光低垂，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恭谨。殿内突然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她能感觉到数道目光如箭矢般射来，其中最锐利的那道来自正前方龙椅上的男人。
皇帝周昱端坐在龙椅之上，手中的茶盏微微颤抖着，似乎有什么事情让他心神不宁。他的目光落在眼前的秀女身上，只见她眉如远山，眼似秋水，尤其是那右眼角的一颗泪痣，竟与他己逝的孝贤皇后有八分相似！
周昱心中一惊，但他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缓缓放下茶盏，然而他的目光却像被施了魔法一般，无法从那张脸上移开。
“你可曾读过什么书？”周昱终于开口问道，他的声音比平日低沉了三分，仿佛蕴含着某种深意。
“回皇上，臣妾略读过《女诫》《列女传》，闲暇时也翻看过《诗经》和《楚辞》。”秀女云窈窕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山间的溪水，潺潺流淌。
周昱微微点头，继续问道：“那么，你会作诗吗？”
云窈窕略一迟疑，轻声答道：“臣妾不敢说会，只是偶尔胡诌几句，聊以消遣罢了。”
周昱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说道：“无妨，你便以‘春暮’为题，作一首诗来听听。”说罢，他的指尖轻轻叩击着龙椅扶手，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宫殿中回荡。。"
云窈窕睫毛轻颤，略一思索，轻声道："残红褪尽柳绵飞，独倚阑干看落晖。燕子不知人去处，双双犹绕旧帘帏。"
诗罢，殿内更静了。周昱眸色深沉，这首诗的意境竟与孝贤皇后生前最后一首词有异曲同工之妙。是巧合，还是...
"留牌子，赐香囊。"
六个字，尘埃落定。云窈窕恭敬叩首，额头触地的瞬间，无人看见她眼中闪过的复杂神色。起身时，她敏锐地注意到两侧妃嫔席上射来的数道目光——有好奇的，有嫉妒的，最刺人的那道来自坐在皇帝右下首的淑妃林若瑶。那女子一袭绯红宫装，容貌艳丽非常，正用绢帕掩着唇，眼中寒光闪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