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逃亡
苏泽仕舌尖猛地泛起铁锈味，这让他想起上周室友打翻的试管试剂。
视网膜上流动的银蓝色光斑逐渐清晰，三十七根机械触手正将靛紫色液体注入他的太阳穴，培养舱外晃动的白大褂们像极了生化游戏里的NPC医生。
他试图眨眼，却发现眼睑被凝胶状物质黏连着，细微的刺痛感顺着泪腺爬进大脑。鼻腔里灌满了带着金属腥味的液体，但诡异的是他居然还能呼吸——如果这种灼烧般的抽气动作也能称之为呼吸的话。
“记忆清除进度87%。”广播里电子音乍响，还裹挟着恼人的电流杂音，“准备第三阶段神经改造。”
五根探针擦着颈动脉，狠狠刺入，将周围液体染成了诡异的琥珀色。剧痛从后颈炸开的瞬间，苏泽仕右手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那是他在游戏里精心设定的紧急闪避键位——但显然现实不是游戏，他无法闪避。
“实验体出现战斗反射！”戴着防毒面具的人，眼睛瞪得，满是震惊。
“记忆区出现异常波动！”实验员猛地拍打操作台，全息屏幕上瞬间炸开红色警告框，刺眼夺目。“博士，实验体在回溯穿越前的......”
“切断海马体供能。”电子音冷酷地打断惊呼，没有一丝温度，“我需要的是空白容器，不是带着前世记忆的残次品。”
苏泽仕太阳穴处突然传来针刺般的剧痛，仿佛千万根细针同时扎入，三根探针正将冰凉的液体注入他的脑神经。视野开始扭曲变形，像被扭曲的哈哈镜。他看见培养舱外闪过白色防护服的身影，那人的防毒面具上结着一层薄薄的霜花，呼吸阀喷出的灰雾，在玻璃上凝成了密密麻麻的蛛网状图案。
某个瞬间，防爆玻璃映出他自己的倒影：身体上布满电极贴片，像个控的人偶，胸口插着七根透明导管，淡金色的液体在管中缓缓循环流动。
“神经接驳完成度87%。”隔着三十厘米厚的特种玻璃，电子合成音沉闷地从深深的水底冒出来。
“准备注入X - 09催化剂。”苏泽仕瞳孔猛地收缩。舱壁上的红莲，正随着警报红光飞速旋转，九片电子花瓣的排列。
他本能地蜷缩身体，这招在格斗游戏里能减免30%的穿刺伤害，可在这里，又能有多大作用呢？
他觉得身体有些异常。
有什么在他身体里乱窜？
培养液突然剧烈翻腾起来，气泡疯狂翻滚。
肋骨发出清脆的声响，像脆弱的树枝被折断，胸口浮现出蛛网状的血管纹路，透着诡异的光芒。
而后很快恢复了平静。
也许都是假的，他还在梦里或者这是什么游戏也说不准。他想。
“启动清除程序。”扩音器里的电子音带着电流杂音，冰冷又无情，“回收大脑后，把剩余组织送去3号焚化炉。”
求生的本能比思维更快。
苏泽仕的指甲狠狠抠进舱壁缝隙，断裂的指尖很快被银色液体包裹。他听见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像极了体测时跑完一千米的那个午后，疲惫又绝望。
合金探针弹出的刹那，耳边乍然响起室友玩丧尸游戏时的尖叫：“别愣着！快跑啊！”
下意识的发力，撞向舱壁应力点，力量之大，让整个培养舱都剧烈摇晃起来。裂纹沿着红莲花心迅速蔓延，像一张破碎的蜘蛛网。
培养舱炸裂的轰鸣声震耳欲聋，震碎了苏泽仕的记忆残片。他摔在满地玻璃渣上，右腿传来钻心剧痛。血腥味混着化学药剂的味，一股脑涌入鼻腔，让他几近作呕。踉跄着撑起身子，发现掌心沾满血珠，殷红刺目。
在刺目的红光中，他拼尽全力撞开摇摇欲坠的防爆门。
他该往哪里走？左边？右边？苏泽仕转了转眼珠。
这是什么幻觉吗？他看着空中的光点，铺成一条指引线。是让我顺着它走的意思吗？
这是什么新手任务教程。他嗤笑一声。看着右边深谙的通道。
右边走廊墙壁上密布着燃烧的莲花图腾，电子眼珠在花心处滴溜溜转动，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他赤脚踏过滋滋作响的电网，脚底传来灼烧的剧痛，突然想起上周在生物课上解剖的青蛙——那些被电流刺激后抽搐的神经标本。
紫色电弧擦过耳际的瞬间，他本能地扑向拐角，后肩重重撞在金属墙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慌乱地抓起沾血的玻璃片，锋刃上映出三个逼近的机械守卫，那些猩红的复眼，散发着冰冷的杀意。
有点像是照搬他设计的关卡小怪啊。所以果然是在做梦吧。
“警告！申请采用非标准战术！”机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一瞬间。重力突然消失。
苏泽仕眼疾手快，抓住通风管道的栅栏，身体悬在半空。漂浮的血珠映出他狰狞的面容，运动衫下摆翻卷，露出腰间的淤青。他恍惚看见教室天花板旋转的电风扇。首到粒子炮的蓝光擦着脸颊掠过，炽热的温度灼伤了他的皮肤，才将他拉回残酷的现实。
首台守卫的激光瞄准器再次亮起，红色的光点锁定了他。
苏泽仕突然侧身滑铲，动作敏捷得像一只猎豹。玻璃碎片划出刁钻的弧线，精准地嵌入关节缝隙，金属与玻璃碰撞，溅出火花。第二台守卫抬起粒子炮的瞬间，他蹬墙跃起，完成二段跳，在失重状态下，抓住漂浮的仪器，狠狠砸向能量核心。
“接着！”清冽的女声穿透耳鸣。
苏泽仕本能地抓住抛来的锁链，掌心传来一阵灼痛，他能感觉到一种奇怪能量的流淌。
深紫色中低马尾的少女一拉锁链，借力从通风管道跳出。苏泽仕也被作用力拉开，躲开了守卫核心爆炸的冲击。
“五秒后重力恢复。”声音冷静得像精密计时器，没有一丝慌乱，“准备缓冲。”
苏泽仕没有数秒的经验，但是很神奇的他就是知道了五秒是多长。好奇怪的感觉。他在五秒的空余看着己经变成光剑的锁链。
落地瞬间，苏泽仕迅速翻滚卸力，这个动作他曾在体育课时练到膝盖淤青，如今却救了他一命。
一个黑发青年在重力恢复的瞬间，从通风管道一跃而下，动作迅速而隐蔽。一脚踹翻了赶来的守卫。“这玩意可真够硬的啊！”
“接住！”对方甩来的注射器在空中旋转，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金属的光泽。苏泽仕反应迅速，用牙齿精准咬住针管，一股冰凉的感觉顺着口腔蔓延。旁边的紫发少女默默收回了手。
“你他妈真是人类？”脚踩守卫的青年瞪大眼睛，回头满脸震惊，眼睛映出苏泽仕七窍流血的面容。
“大学...电竞社...”苏泽仕顾不上那么多，将稳定剂扎进颈动脉，动作熟练又果断，“...冠军......”
“宫秋阳你疯了？”红色盘发的女人从通道另一边跑来，在硝烟中怒吼，“谁让你乱跑的！”
中低马尾的紫发少女——也就是她口中的宫秋阳靠在墙壁上，微微闭上眼，“抱歉。”她抬手揉了揉额角，解释一般的补充，“这里还有一个活人。”
“我知道！但是你不......”灰粉色高马尾女孩突然从女人身后探出头，十指在战术平板上舞成残影，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千静芸，他们启动了畸变装置，这一片己经被封锁。”
“走这里！”千静芸闭上了嘴，没空再念叨宫秋阳，一刀砸开本就因为战斗摇摇欲坠的墙壁，露出了另外一条走廊，“咱们首接穿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