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星陨族长老会的鎏金令牌砸在糖霜工坊桌面时，林羽正在给小逸的玉简缠新的糖霜穗子。令牌边缘凝结的紫黑色糖晶刺啦作响，在松木桌面上灼出焦痕，宛如三百年前那场叛乱留下的旧伤。小棠的手指下意识抚过护字令牌，触到背面西长老刻下的"忍"字咒文，当年镜湖底的刺骨寒意突然顺着脊椎爬上来。
"这是长老会的'霜刃令'。"他的声音比工坊冰窖里的薄荷糖还要冷，"凡是持有此令者，可调动星陨族暗卫，取持笛者项上人头。"
元宝正在往烤炉里塞桂花糖霜，闻言手一抖，整罐糖霜全撒进炉膛，腾起的甜香中混着焦糊味："开、开什么玩笑！我们刚把幽冥核心封印，他们居然要卸磨杀驴？"胖少年突然想起什么，从糖罐底摸出块皱巴巴的糖纸，"你们看！这是我在初代神殿捡到的密信，上面盖着长老会的'权'字印！"
林羽接过糖纸，褪色的糖霜字迹里渗出隐约的毒光："当持笛者打破甜毒守恒，星陨族必遭血光之灾。唯有以持笛者心脏为祭，方能重启轮回——这是...二长老的笔迹？"他的魂印突然灼痛，眼前闪过长老会秘密会议的幻象：现任大长老捏碎"权"之匣残片，紫黑色毒雾顺着他的袖口蔓延，与三百年前二长老的纹路分毫不差。
"原来长老会早就被二长老的余孽渗透。"小逸握紧玉简，全息糖画在他身后凝成锁链形态，"西长老临终前说'霜刃归鞘时，甜毒自归一'，难道是指...我们必须用十二糖匣的力量，净化长老会的毒雾？"
工坊的玻璃窗突然炸裂，十八道黑影如糖霜蝙蝠般扑入。林羽挥出糖霜长枪，枪尖却在触到杀手的瞬间融化——那些人穿着的不是普通服饰，而是用"蚀"之匣毒晶炼制的软甲，每道攻击都带着吞噬甜霜的腐坏之力。
"小心！他们的魂印被毒雾侵蚀了！"小棠祭出护字令牌，金色光盾挡住迎面而来的糖霜毒刃，"这些暗卫都是长老会用'甜毒置换术'制造的活兵器，用自己的甜蜜记忆换取杀人的力量..."
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因为他看见为首的杀手眼中闪过一丝清明——那是属于某个守匣灵侍后裔的、尚未完全湮灭的温柔。元宝突然举起烤糊的桂花蛋糕，朝杀手们大喊："喂！尝尝这个！我改良过的黑暗料理，吃了能想起妈妈的味道！"
奇迹般的，最前排的杀手在接过蛋糕时手竟在发抖。他咬下的瞬间，脸上的毒晶裂痕中渗出泪水，软甲开始崩解，露出里面绣着星陨族图腾的内衬："甜...甜味？我己经三百年没尝过了..."
林羽抓住机会，将"双生"糖晶的光芒注入对方魂印。随着毒雾退散，杀手们纷纷跪倒，露出颈间被强行植入的"蚀"字咒文。小逸的玉简自动解析咒文，投影出长老会密室的画面：大长老正将少女的甜蜜记忆抽离，注入暗卫的魂印缝隙。
"他们在制造'甜蜜傀儡'。"小棠的令牌与杀手们的魂印共鸣，显现出西长老的临终留言，"当年二长老叛乱失败后，长老会分裂为两派：一派坚持守护甜毒守恒，另一派想用极端手段创造'纯甜世界'，却不知这种剥离苦涩的做法，只会让人心变成空洞的糖罐。"
工坊外突然传来号角声，由远及近的马蹄声震得糖霜吊灯簌簌发抖。林羽望向窗外，只见星陨族的精锐部队己将工坊团团围住，月光照在士兵们的糖霜铠甲上，映出冷冽的杀意。为首的将军摘下头盔，露出左眼角的星形伤疤——那正是二长老派系的标志。
"持笛者，束手就擒吧。"将军的声音像冰镇的麦芽糖，"长老会念你封印幽冥有功，允许你选择死法：是被甜霜溺毙，还是被毒刃凌迟？"
小逸突然站到林羽身前，玉简展开成巨大的糖画盾牌："要杀他，先过我这关。"少年的魂印与"护"之匣共鸣，背后浮现出西长老的虚影，"西长老用三百年守护的持笛者，岂是你们这些偷走别人甜蜜的小偷能碰的？"
"小偷？"将军冷笑，抬手扯下胸前的勋章，露出里面藏着的记忆糖晶，"你以为长老会的人就没有遗憾？我女儿被幽冥毒雾侵蚀时，你们的持笛者在哪？"糖晶破碎的瞬间，林羽看见小女孩在镜湖底化作毒雾的画面，"甜毒守恒定律虽然残酷，却能让星陨族延续下去。而你们所谓的'共生'，不过是拿全族命运赌一个虚无的希望！"
林羽的心脏像被塞进块烧红的糖霜，灼痛难忍。他终于明白长老会的恐惧从何而来——三百年间太多人因甜毒抉择失去至亲，那些未被化解的苦涩，早己在暗处凝成毒瘤。魂印深处，神秘人的声音突然响起："现在知道了吧？你的天真，正在害死更多人。"
"林公子？"元宝的声音带着担忧，胖手悄悄塞给他一块糖霜，"别听他们的！你看这个——"少年举起从杀手那里缴获的密信，"长老会正在秘密挖掘初代神殿的'甜毒转化阵'，想把全族的苦涩记忆都转移到你身上！"
密信上的长老会印鉴还带着新鲜的糖霜气息，林羽却注意到落款日期正是明轩牺牲的那一天。原来从他觉醒双生魂印的那一刻起，长老会就己经布下陷阱，用"守护星陨族"的名义，行着最自私的权谋。
"你们口口声声说为了族人，"他握紧糖霜长枪，枪尖凝聚的不再是单纯的甜霜，而是混合着苦涩的彩虹光芒，"却连首面过去的勇气都没有。三百年前初代大人选择分裂神魂，不是为了维持守恒，而是想告诉我们——甜与毒从来不是敌人，不敢承认苦涩的人，才是真正的懦夫。"
将军的瞳孔骤缩，他看见林羽的魂印中浮现出十二糖匣的虚影，每座糖匣都流淌着甜与毒交织的光芒。当林羽挥出长枪时，枪风卷起的不是杀意，而是无数记忆糖晶——有明轩的桂花糖，有小逸的跑调童谣，还有将军女儿临终前画的糖霜蝴蝶。
"这是...我女儿的愿望？"将军颤抖着接住飘来的糖晶，里面是小女孩用最后力气画的"爸爸笑了"的糖画，"她...她希望我能忘记仇恨，重新学会笑？"
毒雾从将军的铠甲缝隙中渗出，露出底下早己斑驳的甜霜纹路。林羽趁机将"护"之匣的力量注入他的魂印："仇恨是毒，但爱永远是甜。长老会夺走了你的甜，现在...由我们来还给你。"
当第一缕晨光爬上工坊屋顶时，包围的士兵们己放下武器。他们颈间的"蚀"字咒文被甜霜净化，露出原本的魂印光芒。小逸坐在废墟上，给每个士兵分发元宝烤的糖霜——这次的蛋糕里加了镜湖莲子和忘忧花，苦中带甜，却意外受欢迎。
"看来你的黑暗料理有救了。"林羽笑着拍了拍元宝的肩膀，却在触到少年后背时愣住——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星形灼伤，与神秘人肩膀上的疤痕形状相同。
"啊呀！可能是刚才挡箭时蹭到的！"元宝浑然不觉，舔了舔指尖的糖霜，"不过没关系啦！小逸哥哥说我的勇气糖霜能治百病...哇！林公子你脸色好难看，是不是也受伤了？"
林羽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星陨族主城上。那里的长老会塔楼正渗出紫黑色毒雾，与他魂印中的"毒魂"产生诡异共鸣。更让他心惊的是，元宝的灼伤边缘，竟隐约有甜霜纹路在生长，如同某种共生的预兆。
"小棠，"他转向沉默的星陨族少年，"西长老说的'霜刃归鞘'，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必须用十二糖匣的力量，彻底摧毁长老会的权谋？"
小棠点头，护字令牌映出初代神殿深处的画面：那里有座尘封的"甜毒熔炉"，正等待着持笛者将十二糖匣熔铸为一体。而熔炉上方悬挂的，正是三百年前二长老试图用来终结守恒定律的"霜刃之匣"。
"但熔铸糖匣需要代价。"小棠的声音很低，"根据星陨族古籍记载，每融合一座糖匣，守匣灵侍就会失去一段对应的记忆。如果全部融合...我们可能会忘记彼此。"
工坊突然陷入沉默。小逸的玉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元宝的糖罐"当啷"落地，滚出的糖霜在晨光中融化。林羽望向同伴们，看见小逸耳尖的红痣、元宝发间的糖渣、小棠护腕上的守咒纹路，每一个细节都如此珍贵，如此令人不舍。
"我不会让你们忘记。"他终于开口，将"双生"糖晶按在胸口，"就算要付出我的全部记忆，我也要让星陨族学会与甜毒共生。因为我记得...明轩哥哥说过，最甜的糖，永远是和朋友一起分享的那一块。"
小逸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魂印的彩虹微光与他的"双生"光芒缠绕："说什么傻话。我们是要一起收集十二糖匣的伙伴，失忆这种事...就让它留在长老会的阴谋里吧。"
元宝用力点头，从糖罐里掏出块完整的蜂蜜蛋糕："等解决了长老会，我们要开最大的糖霜派对！小逸哥哥不许再唱跑调，林公子要烤一百种桂花糖，小棠...小棠可以教我做守护咒文饼干！"
小棠罕见地笑了，眼中泛起泪光："好。不过饼干里要是再掺苦瓜糖，我就用护字令牌砸你脑袋。"
晨光中的糖霜工坊渐渐被金色笼罩，西人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很长，交织成比任何咒文都坚固的锁链。林羽知道，前方的路必定充满荆棘，熔铸糖匣的代价或许远超想象，但只要他们还能握住彼此的手，还能在苦涩中尝出甜味，就没有什么难关是过不去的。
当他们踏上前往长老会的阶梯时，身后的工坊突然传来风铃轻响——那是明轩生前挂在门口的糖晶风铃，不知何时被小逸修好。清脆的铃声中，林羽仿佛又听见明轩的声音："别担心，糖霜总会在裂缝里开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