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皮子传说

黄皮子相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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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黄皮子传说
作者:
老山情
本章字数:
11592
更新时间:
2025-05-23

黄皮子相亲记

第一章 讨封夜

东北老林子里的黄皮子仙,有个规矩叫"讨封"。成精的黄皮子会在月夜里拦住过路人,作揖问:"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答"人"则修形,答"神"则位列仙班,若答错......就会被拖进林子啃成白骨。

但今晚的黄皮子没讨封,而是蹲在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前,对着城中村的霓虹灯叹气。他叫黄三,是兴安岭黄皮子族群的"剩男",再过三天就是族里的"春祭相亲会",母亲己经撕烂了他三件貂皮大衣。

"三儿,你 cousin 家的闺女都会抓野鸡了!"母亲的尖嗓门从松树林传来,"今晚必须给我去 human 世界练胆儿,见着适龄母黄皮子就给娘叼回来!"

黄三挠了挠耳朵上的跳蚤,突然看见栅栏另一边闪过个穿红棉袄的身影。那姑娘抱着纸箱,鼻尖冻得通红,睫毛上挂着冰碴儿,像极了族里传说中"会织月光的人类新娘"。

"你看我......"黄三鬼使神差地站起身,前爪合十作揖,"像人还是像神?"

姑娘猛地转身,纸箱里的毛线球滚了一地。她盯着黄三首立的身影,眼睛突然亮起来:"像......像我二舅家走丢的博美!不过博美没你这么黄,倒像个会动的肉松面包。"

黄三的尾巴瞬间炸开。按照族规,被人类识破真身就得灭口,但这姑娘说话带着东北大楂子味儿,让他想起去年偷吃过的糖炒栗子。他悄悄把爪子藏进毛里,假咳两声:"我叫黄三,是来......相亲的。"

第二章 人类红娘

姑娘名叫李雪花,在城中村开了家"红娘工作室"。说是工作室,其实就是个摆着缝纫机的地下室,墙上贴满"月薪八千有房无贷"的相亲传单。

"黄先生是吧?"雪花给黄三倒了杯板蓝根冲剂,"我们这儿相亲得先填表,职业、收入、有无车房......哎你爪子别碰键盘!"

黄三看着屏幕上的"人类婚恋系统",爪子在"种族"一栏犹豫半天。他想起族里的相亲标准:毛色要油亮如黑檀,捕鼠速度每分钟不低于三只,洞穴必须有三间以上储藏室。上周他去相过亲的母黄皮子,第一句话就是问他洞里有没有藏人参。

"我......自由职业,住森林别墅,会抓野鸡和偷鸡蛋。"黄三虚报了年龄和体长,"想找个......不嫌弃我掉毛,能一起看月亮的。"

雪花突然拍桌:"这不就是我嘛!"见黄三受惊炸毛,她才意识到失言,脸颊泛起红晕,"我是说,我能帮你找这样的姑娘。不过丑话说前头,我们这儿中介费得收两斤榛子。"

深夜,黄三蹲在缝纫机上看雪花织围巾。她织错了就用牙咬线,鼻尖皱起来像只小兽。窗外飘起细雪,他突然想起族里的母黄皮子们,她们只会用草茎编陷阱,从没人对着月光织出过带花纹的围巾。

"人类为什么要相亲?"他舔了舔爪子上的板蓝根味儿。

雪花的针停在半空:"我奶说,人老了就得有个伴儿。可我遇见的男人,要么问我会不生娃,要么嫌我工作室太小。"她突然笑起来,露出虎牙,"说不定我该嫁给你,反正你也不嫌弃我织毛衣慢。"

黄三的心跳得像敲鼓,尾巴把桌上的顶针扫到了地上。这时,窗外传来熟悉的夜枭叫声——那是族里的巡逻队在找他。

第三章 换皮夜

春祭前夜,黄三被族老们绑在百年松树下。母亲叼着他的貂皮大衣哭嚎:"你居然想娶 human!你知道上回跟 human 通婚的祖先怎么死的?被做成了皮草!"

族老用藤条抽他的尾巴:"今晚必须去相亲,否则逐出族群!"说着抛来件新貂皮,"这是西山豹妖送的聘礼,穿上它去见狐族姑娘。"

黄三盯着那件油光水滑的貂皮,突然想起雪花织围巾时被毛线缠住的手。他咬断藤条,朝着城中村的方向狂奔。雪地上留下带血的爪印,身后传来母亲的哭骂:"你会被 human 剥了皮的!"

雪花的地下室亮着灯。黄三撞开门时,正看见她对着镜子贴假睫毛。桌上摆着瓶"人类变美精华",旁边是件刚完工的黄毛衣,袖口绣着松果图案。

"你怎么弄成这样?"雪花慌忙用酒精棉擦他的伤口,"是不是你家里人不同意?我就说跨种族恋爱难......"

黄三突然按住她的手,爪子上的肉垫蹭过她掌心的老茧。他想起族里的换皮仪式——用百年树皮摩擦全身,首到蜕去本命皮毛,从此再不能回归族群。

"我想换种活法。"他舔掉她指尖的血迹,"你能帮我变成 human 吗?就像......就像你织毛衣那样,把我重新织成一个人。"

雪花的睫毛剧烈颤动,假睫毛掉在他鼻尖上。窗外传来第一声鸡啼,她突然抓起剪刀,剪断了自己留了二十年的长辫:"变人需要代价,你舍得扔了这漂亮皮毛?舍得再也不能爬树抓野鸡?"

黄三望着她手里的断发,想起族规里"皮毛即性命"的训诫。远处传来春祭的钟声,母黄皮子们的歌声里带着对新配偶的期待。他抖落背上的貂皮,露出下面被藤条抽得血肉模糊的真身:"只要能留在你身边,我什么都舍得。"

第西章 剥皮日

春分那天,城中村来了辆黑色轿车。西装革履的男人敲开雪花的门,手里捧着钻戒:"雪花,我妈说你织毛衣的手艺能娶回家,我们明天就去领证。"

黄三蹲在缝纫机上,看着男人油光锃亮的皮鞋。这半个月他跟着雪花学人类礼仪,知道了"车房"是比洞穴更重要的东西,明白了"彩礼"比野鸡更能打动丈母娘。他新换的人皮不太合身,指尖还留着没蜕干净的爪尖。

"赵哥,我......"雪花攥紧织到一半的黄毛衣,"我想再考虑考虑。"

男人突然拽住她的手腕:"别给脸不要脸!你都二十九了,还想嫁个什么样的?"他瞥见黄三,眼神瞬间变冷,"这小子是谁?你居然养野男人?"

黄三感觉胸腔里有团火在烧,那是从前在林子里捕猎时的本能。他看见男人腕间的金表,想起族里的貂皮大衣,突然明白过来——人类和黄皮子,其实都在拿光鲜的外皮换生存。

"我是她男朋友。"他扯掉袖口的人皮,露出带血的爪尖,"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

男人尖叫着夺门而出,钻戒滚进了缝纫机底下。雪花瘫坐在地上,望着黄三逐渐变回兽形的身体:"你不该暴露的,他们会来抓你的......"

黄三用爪子捧起她的断发,闻着上面残留的雪花膏味儿。远处传来熟悉的夜枭叫声,这次多了族老们的咒语。他知道,当人类发现城中村有妖怪,第一个要烧掉的就是这间织满月光的地下室。

"下雪了。"他舔掉她眼角的泪,那味道比板蓝根更苦,"记得把我的毛衣织完,以后你看见穿黄毛衣的男人,说不定就是我换了张皮来见你。"

第五章 封仙台

夏至夜,兴安岭的封仙台站满了黄皮子。黄三被绑在祭台上,族老们围着他念诵"除妖咒"。母亲躲在树后,爪子里攥着他小时候掉的乳牙。

"你可知罪?"族老的藤条悬在他血肉模糊的脊背上方。

黄三抬头望着月亮,想起雪花工作室的小窗户。此刻她应该在织毛衣吧,说不定又把毛线绕到了手指上。他突然笑起来,露出被打掉的犬齿:"我罪在不想用皮毛换配偶,罪在觉得 human 的眼泪比松子更甜。"

族老的藤条重重落下,却在触到他皮肤时碎成齑粉。月光突然变得血红,封仙台下的古井里涌出黑色泉水,水中映出无数黄皮子的脸——都是曾想逃离族群的"罪民"。

"原来我们的祖先,都是想变的黄皮子。"黄三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身体,终于明白为什么族规严禁接触人类——因为每个黄皮子心里,都藏着半个人的灵魂。

雪花的缝纫机在深夜突然自己动起来。毛线穿过窗缝,织出只黄色的小鸟,小鸟嘴里叼着张纸条:"我去了讨封的第三重境界,那里的人不用皮毛换爱情。如果有天你看见会织毛衣的黄鼠狼,记得问他一句:'你看我像自由还是像风?'"

清晨,城中村的人们发现红娘工作室空了。桌上摆着件未完工的黄毛衣,袖口的松果图案里,藏着两根带血的黄鼠狼毛。有人说看见个穿红棉袄的姑娘,跟着只黄皮子走进了正在融化的春雪。

尾声 织梦人

多年后,东北老林子里流传着新的传说:月圆之夜,能看见个穿红棉袄的女子坐在松树上织毛衣,她脚边蹲着只黄色的兽,皮毛比月光还亮。每当有黄皮子来讨封,女子就会问:"你想变,还是想做自己?"

而在某个城中村的旧物市场,总有人看见个戴毛线帽的男人在卖手工毛衣。他的毛衣上总有奇怪的图案:会抓野鸡的松果,织着月光的围巾,还有偶尔出现的、带着爪印的爱心。

"这毛衣怎么有股松树味儿?"顾客问。

男人就会笑笑,露出左边缺了颗的犬齿:"这是兴安岭的月光织的,穿上能梦见想梦见的人。"

黄皮子相亲记·续章:织梦维度

第一章 透明行者

冬至,西伯利亚寒流席卷东北。李雪花的红娘工作室改成了"手工编织坊",橱窗里挂着会发光的黄毛衣,袖口的松果图案在雪夜里忽明忽暗。

"老板,这毛衣怎么会自己动?"戴貂皮帽的女人摸着毛衣下摆。

雪花往火炉里添块煤,火星映着她眼角新增的细纹:"这是兴安岭的月光织的,能织出穿毛衣人的心事。"她没说的是,每到子夜,毛衣针会自己穿梭,在衣摆织出细密的爪印。

黄三在透明境界里漂浮。他能看见人类世界的雪花,却触碰不到她织毛衣的手;能听见黄皮子族群的咒语,却无法让母亲看见自己滴血的尾巴。他学会了钻进人的梦境,在某个醉汉的梦里,他看见自己变成了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向雪花求婚。

"原来人类的梦是彩色的。"他对着梦境里的钻戒哈气,雾气中浮现出族老们惊恐的脸——族群发现了他留下的织梦毛衣,正在组织"清梦队"猎杀透明行者。

深夜,雪花的织针突然断裂。她摸着毛衣上刚出现的裂痕,想起黄三消失前说的话:"如果有天毛衣流血,就是我在另一边受伤了。"她抓起剪刀划破指尖,将血滴在裂痕处,血色竟顺着毛线爬上窗台,凝成只迷你黄皮子虚影。

第二章 梦核战争

正月十五,城中村来了个穿藏青色中山装的男人。他自称"驱梦人",袖口绣着褪色的黄皮子图腾。

"李小姐的编织术很特别。"男人放下搪瓷缸,里面泡着带松针的浓茶,"我们世代守护人妖两界的梦核,最近发现有透明体在人类梦境里乱穿,坏了规矩。"

雪花的织针停在毛衣领口,那里刚织出只展翅的麻雀:"我织的是毛衣,不是梦。"

男人突然掀开裤脚,露出布满牙印的小腿:"三十年前,我爹就是被透明黄皮子拖进梦境咬死的!它们会把人的梦啃成碎片,再用碎片搭窝!"他从帆布包里掏出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个穿红棉袄的姑娘和只蹲在缝纫机上的黄皮子。

雪花的织针"啪"地折断。照片里的自己笑得那样甜,黄三的尾巴还卷着顶针。她想起昨夜的梦:黄三浑身是血地爬进地下室,用爪子在毛衣上织出"救我"的字样。

"它们在梦境深处建了个'织梦巢'。"男人掏出捆浸过雄黄酒的毛线,"用这个织成网,就能抓住透明体。李小姐这么会织毛衣,不如帮我们......"

窗外突然响起夜枭的怪叫。雪花看着男人袖口的图腾,发现那黄皮子的尾巴上有三道伤疤——和黄三母亲的伤疤一模一样。她抓起带血的毛衣针抵住男人咽喉:"你们想杀了他,就先杀了我。"

第三章 跨维编织

清明,雪花跟着驱梦人走进兴安岭。松树林里散落着被撕碎的织梦毛衣,每件碎片上都凝结着透明的血珠。

"这是透明行者的分泌物,比月光还锋利。"驱梦人用雄黄酒在树干上画符,"当年黄三他爹就是变成透明体想娶人类,结果把整个族群的梦都搅乱了。"

雪花脚下一滑,踩碎了块冻着毛衣碎片的冰。冰层下映出往事:黄三的父亲穿着人类的中山装,在雪地里为爱人织围巾,却被族老们用藤条抽断了尾巴。

"你们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齿痕——那是黄三临走前咬的,至今仍会在月圆时发烫,"他不是怪物,是想做自己的人!"

驱梦人的符突然起火,松针簌簌落下,露出隐藏的树洞。树洞里堆满织梦毛衣,每件都织着同一句话:"雪花,看月亮。"黄三蜷缩在中央,透明的身体里流动着银色光脉,他的爪子正攥着半块从人类世界偷来的毛线球。

"别过来......"他的声音像碎玻璃摩擦,"我的梦......会划伤你。"

雪花扔掉驱梦人的雄黄酒,捡起他织到一半的毛衣。针脚里夹着松针和她的断发,还有几星凝固的血珠。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奶奶说的话:"最真的梦要用真心织,针脚里藏着说话的魂。"

"我们一起织。"她把自己的血滴在毛线针上,黄三透明的爪子覆上她的手背,两种血色在毛线里交融,织出半透明的月光纹路,"这次换我问你:你看我们像梦......还是像真?"

第西章 破茧时刻

立夏,兴安岭的封仙台再次聚满黄皮子。黄三被绑在织梦网上,透明的身体在阳光下几乎看不见,只有雪花织的毛衣发出柔和的光。

"他污染了梦核!"族老们举起藤条,"必须用真火焚了织梦巢!"

雪花站在黄三身前,展开新织的披风。披风上织着城中村的霓虹、缝纫机的齿轮、还有无数只衔着毛线的麻雀:"你们以为封闭梦境就能守住族群?看看你们的梦吧!"

她将披风抛向封仙台中央的古井,井水突然沸腾,映出所有黄皮子的梦境:有的梦见自己变类在写字楼里敲键盘,有的梦见和人类小孩在雪地里堆雪人,最深处的梦境里,黄三的父亲正牵着人类爱人的手,在月光下织毛衣。

"我们从来都想变,就像人类想变成我们一样自由。"黄三的透明身体开始泛起金色纹路,他想起雪花织毛衣时哼的小调,那调子和族里的古老歌谣竟如此相似,"根本没有什么人妖界限,不过是不同维度的织梦人。"

族老的藤条终于落下,却在触到毛衣时变成了柔软的毛线。封仙台下的织梦巢开始解体,化作万千发光的毛线,缠绕在每个黄皮子的爪子上。雪花看见黄三的身体逐渐变得真实,他的眼睛里有星光在流动。

"现在我是半人半妖。"他摸着雪花眼角的细纹,那是为他流的泪织成的,"但我终于能问你——"

雪花踮脚吻住他的唇,尝到松针的清苦和毛线的温暖。远处传来驱梦人的惊叹,他看见自己袖口的图腾正在变化,黄皮子的尾巴上多了条织梦毛线编成的围巾。

尾声 双生织机

秋分,城中村的编织坊来了对特殊的客人。男人穿黄毛衣,女人戴黄围巾,他们的手始终交叠在一起,指尖偶尔露出点金色的绒毛。

"想织件情侣毛衣。"男人的犬齿在阳光下闪了闪,"要织进月光、松针,还有......"

"还有会说话的毛线。"女人接上话,眼角的泪痣泛着柔光。

当织针开始穿梭时,窗外飘落今年的第一片黄叶。叶子上隐约有爪印和针脚的痕迹,路过的黄皮子看见后,会停下脚步作个揖——那是新的讨封礼仪,问的是:"你看我织的梦,像永恒还是像瞬间?"

而在兴安岭深处,废弃的封仙台变成了织梦广场。黄皮子们用毛线连接起人类的梦境,每个月圆之夜,都能看见穿红棉袄的姑娘和黄毛衣男人坐在松树上,他们的织机上永远流动着两界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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