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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水湾的夜风裹挟着海水咸腥穿过落地窗，陈斌解开领带时，金属领带夹在玄关灯下闪过一道冷光。
他低头看见鞋柜上整齐摆着的女士皮鞋——尖头、细跟、擦得锃亮，像叶子媚的性格一样一丝不苟。
"回来了？"
叶子媚的声音从客厅飘来，带着电视节目的背景音。
她蜷在真皮沙发里，穿着那件陈斌在巴黎给她买的丝质睡袍，手里捧着半杯红酒。
电视屏幕正重播着他和周慧敏在《劲歌金曲》里的合唱，周慧敏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正搭在他小臂上。
"杜文泽安排的。"
陈斌把西装外套挂在衣帽架上，金属衣架碰撞发出清脆声响，"你知道的，工作需要。"
叶子媚晃了晃酒杯，红酒在杯壁挂出琥珀色的泪痕。
"周小姐今天这件裙子很漂亮。"
她盯着电视里周慧敏开叉到大腿根的礼服，"宝格丽的项链也很衬她。"
陈斌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冰块撞击玻璃杯的声音在沉默中格外刺耳。
他注意到茶几上摊开的《香江晚报》，娱乐版头条赫然是他和周慧敏在游戏环节的对视照片，标题用加粗字体写着《眉目传情？陈斌周慧敏后台密会半小时》。
"都是剪辑效果。"陈斌啜了一口酒，烟熏味在舌尖扩散，"关灯环节根本不到十秒。"
叶子媚突然笑了，涂着裸色指甲油的脚趾蹭过他的小腿："我又没说什么。"
她起身时睡袍下摆扫过他的膝盖，留下一缕茉莉香水味，"洗澡水给你放好了。"
浴室里水汽氤氲，按摩浴缸的水流咕嘟作响。
陈斌解开衬衫纽扣时，发现领口内侧蹭到一抹口红印——周慧敏在化妆间留下的"礼物"。
他迅速把衬衫塞进脏衣篓最底层，水面倒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温热的水流冲刷不掉周慧敏那句"明天《东方日报》会登我们的绯闻"。
陈斌把头埋进水里，耳膜被水压堵住，仿佛又回到穿越初醒时那种窒息感。
三个月了，他还是会半夜惊醒，摸着脸确认这张属于九十年代巨星的皮囊是否还在。
卧室里，叶子媚正往手腕内侧点香水。
梳妆台上的鎏金时钟指向十点半，陈斌注意到她换了新买的蕾丝内衣——香槟色，价格标签还挂在床头柜上。
"明天有个珠宝代言要拍。"叶子媚背对着他解开睡袍，肩胛骨在暖光下像振翅的蝶，"杜文泽说如果我们夫妻合体，代言费可以翻倍。"
陈斌的指尖刚触到她肩头，床头柜上的电话突然炸响。
叶子媚伸手去接时，睡袍腰带松开了，露出一截雪白的腰线。
"喂？"她停顿两秒，嘴角弧度微妙地变了，"王小姐。"
陈斌的胃部突然收紧。
听筒里传来模糊的女声，夹杂着背景音乐的轰鸣和玻璃杯碰撞的脆响。
"......喝多了......能不能......"电话那头王祖贤的嗓音像浸了蜜的刀片，断断续续刺进耳膜。
叶子媚把听筒递过来时，指甲在塑料外壳上刮出一道白痕。
"找你的。"她转身走向衣帽间，真丝睡袍在地毯上拖出沙沙的声响。
"阿斌......"王祖贤的声音带着醉意黏连，"我在文华酒店的......酒会......车被记者围了......"
陈斌瞥见叶子媚正在衣柜前慢慢系腰带，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
"现在很晚了。"他对着话筒说，眼睛却盯着叶子媚的背影，"我让阿Ken去接你？"
"你忍心看我被小报记者堵在酒店？"王祖贤轻笑一声，背景音里有人用英语喊"王小姐再喝一杯"，"上次在片场......你说过会照顾我的......"
梳妆镜映出叶子媚绷紧的侧脸。
陈斌深吸一口气："我马上来。"
挂断电话时，衣帽间的灯啪地灭了。
叶子媚走出来时己经换上了棉质睡衣，扣子严严实实扣到锁骨。
"去吧。"她拉开被子，床单发出窸窣声响，"明天七点要拍杂志封面，别太晚。"
陈斌系皮带的手顿了顿。
梳妆台上那瓶新拆封的香水盖子还开着，茉莉香在空气中无声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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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华酒店的宴会厅金碧辉煌，水晶吊灯在香槟塔上折射出碎钻般的光斑。
陈斌压低鸭舌帽穿过大堂时，听见两个服务生在电梯口窃窃私语："王祖贤今晚被林公子灌了七杯马提尼......"
"听说她在等陈斌来接......"
VIP休息室的门虚掩着，王祖贤歪在真皮沙发上，黑色亮片裙像融化的夜色缠在身上。
她脚边躺着两只高跟鞋，丝袜尖端破了小洞，露出染着猩红甲油的脚趾。
"你来了。"她抬眼时假睫毛投下的阴影在脸颊颤动，手里的酒杯倾斜，琥珀色液体洇湿了裙摆，"我就知道......你会来。"
陈斌闻到混杂着酒精的香水味——不是她常用的那款，更甜腻，像熟透的果实即将腐烂的气息。
"车在后门。"他弯腰去扶她，掌心触到她的后背，湿冷如蛇皮。
王祖贤突然抓住他的领口，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他耳畔："你知道......刚才林公子说什么？"
她吃吃地笑，钻石耳环刮过陈斌的脸颊，"他说......现在的陈斌......和拍《倩女幽魂》时......像两个人......"
陈斌的血液瞬间冻结。
他半拖半抱地把人带进电梯，王祖贤的头靠在他肩上，长发散着玫瑰精油的味道。
电梯镜面映出他们纠缠的身影，她涂着深紫色甲油的手指正着他后颈的痣。
"这里......"她醉醺醺地戳着那颗小痣，"原来的陈斌......没有的......"
地下车库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陈斌把她塞进奔驰后座。
"司机，开车。"
"好的，陈生。"
轮胎碾过减速带，车身颠簸的瞬间，王祖贤滚进他怀里。
陈斌的手掌抵着她的肩头，触到一片湿滑的冰凉。"你喝多了。"
他按下车窗，夜风灌进来吹散她鬓角的碎发，"睡会儿吧。"
浅水湾的夜雾笼罩着联排别墅。
陈斌半抱着王祖贤走到3号楼门前，她包里的钥匙串叮当作响。
"密码......0715......"她靠在他胸前呢喃，"你生日......"
智能锁滴的一声解开，陈斌的太阳穴突突首跳——0715确实是"陈斌"的生日。
玄关处的感应灯渐次亮起，照出满地狼藉：翻倒的红酒杯在地毯上留下暗红污渍，茶几上散落着《东邪西毒》的剧本和半包薄荷烟。
主卧的丝绸床单冰凉如水。
王祖贤陷进鹅绒被里时，裙摆卷到大腿根，露出吊袜带上精致的蕾丝边。
"别走......"她拽住陈斌的皮带扣，指甲刮过金属发出刺耳的声响，"我知道你不是他......"
陈斌掰开她的手指，床头灯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成陌生的形状。
"你喝醉了。"他拉过被子盖住她的肩头，却在俯身时被她勾住脖子。
王祖贤的嘴唇擦过他耳垂："那场雨戏......"
她的声音突然清醒得可怕，"真的陈斌......右肩有块烫伤疤......"
挂钟的秒针走到十二点，发出咔哒轻响。
陈斌僵在原地，闻到她唇膏里的樱桃味和胃里翻涌的酒气。
月光从落地窗斜切进来，在她锁骨处投下锯齿状的光影。
"晚安，王小姐。"
他慢慢挣脱她的手臂，按下了床头的总控开关。
黑暗吞没房间的刹那，他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和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