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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潮叠涌涨寒漪，利刃无形断青丝。
狼群喋血争残骨，秃鹫垂涎伺腐尸。
棋局连环藏劫阵，骰盅迷眼掷危时。
莫言商海皆金缕，谁见鲸沉桅断时？
1994年1月15日夜，上海和平饭店，周浩推开包铜旋转门时，黄浦江的煤油灯光透过彩色玻璃，在合同附件测绘图上投下几何阴影。摩根士丹利代表领口的乌鸦胸针泛着冷光，露西失踪当晚的同款徽章正随呼吸起伏。
柚木护墙板浸着哈瓦那雪茄的焦甜，六叶铜吊扇积满水鸟绒羽。日本代表的和服腰带别着昭和年间的玉雕算盘，瑞士银行家的袖扣嵌着1927年博览会星图模型。李晓彤旗袍开衩处别着青铜匣残片，金属边在椅背刮出细痕。
“周先生带古籍来签约？”摩根代表用雪茄碾过《开元占经》封皮，焦糊味混着龙涎香漫开，烫穿的“危宿”章正对测绘图储油区。合同附件突然卷边自燃，灰烬在银盘里拼出1987年股灾曲线。
摩根代表突然掀翻橡木会议桌，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老桌板发出断裂声。李晓彤后撤时旗袍绊住法式椅腿，青铜匣碎片划破丝袜，在腓肠肌上拉出五厘米的血口。
日本代表的和服下摆被威士忌浸透，他拔出玉算盘砸向投影仪，三枚算珠嵌入墙面的《申报》剪报，精准覆盖1947年美孚油轮抵沪新闻的配图坐标。瑞士银行家掏出的瓦尔特PPK手枪走火，子弹击碎天花板的蒂凡尼玻璃灯罩——1927年该灯饰参展巴黎世博会的编号牌应声坠地。
周浩抓起青铜怀表格挡飞溅的玻璃，表链缠住摩根代表的鳄鱼皮带。冷却液顺着鳄鱼鳞片纹路渗入枪套，柯尔特蟒蛇左轮的镍层突然氧化发黑。
“你们在陆家嘴地下埋的输油管——”周浩踹开扭曲的桌腿，“——用的是《考工记》‘版筑法’，每层夯土掺百分之三的铜渣防雷达探测！”
摩根代表突然扯开衬衫，胸口纹着浦东地下管网图：“但你们没算到青铜匣的辐射数据……”他撕下纹身贴甩向窗口，“……会改变夯土的电磁特性！”贴纸粘在防弹玻璃上，正好遮住海关缉私艇的探照灯光。
李晓彤忍痛拔出腿上的青铜碎片，刺入投影仪电路板。星图投影瞬间扭曲成玉门油田测绘图，第七号油井坐标与陆家嘴锚地重合。她想起七岁那年偷戴父亲劳模奖章时，金属背板在胸口烙下的灼痛，此刻腿上的伤口正以同样频率跳动。
日本代表的和服腰带突然通电，玉算盘珠在羊毛地毯上烧出焦痕，正是输油管道的转向节点。他瞳孔收缩，1945年大连港的童年记忆闪回：父亲用同样玉珠计算原油储量，算盘框的樱花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瑞士银行家用德语嘶吼：“启动B计划！”暗门撞开，两名穿雷朋Outdoorsman墨镜的保镖持雷明顿870闯入。子弹击碎墙面浦东模型，飞溅的有机玻璃片中，1993年国债期货数据表突然自燃。
周浩翻滚避开流弹时，怀表撞上黄铜痰盂。表盘裂痕渗出更多冷却液，在地面汇成“MK-94”的字样，正是黄浦江面那艘油轮的舷号。李晓彤甩出珍珠项链缠住枪管，南洋珠在膛线挤压下爆裂，珠粉在硝烟中形成“油”字轮廓。
消防警报骤响，周浩踹开法式落地窗，测绘图被江风卷向驳船，在煤油灯下显出钢印“MK-94-037”。摩根代表爬向门厅，领带夹弹出新胶卷——显影的油轮图纸上，“吃水线修正系数+7%”的红字，与休斯顿港数据完全一致。
李晓彤瘫坐在碎玻璃中，指尖抚过腿上的青铜碎片。金属边缘的辐射灼痕让她想起母亲在纺织厂用苏州码子计算布匹的场景——那些数字最终变成了女工们的卖身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