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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指尖仍留着蓝紫色液体的黏糊劲儿，她望着那只苍白的手慢慢攥紧，指甲缝里渗出来跟自己喷雾剂一个颜色的东西。
尖锐警报声划破空气，冷冻舱一个接一个炸开，荧光孢子从西面八方冒出来，在空中缠成一团扭曲的影像——竟是母亲的脸，被困在转个不停的菌丝牢笼里头。
“妈！”林夏喊出声，呼吸一下子乱了套
李慕白举枪瞄准离他最近的一个实验体，可那些“林小满”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眼睛里闪着孢子组成的微光。她们没马上动手，反倒齐刷刷把目光落到林夏手上的喷雾剂上。
“她们等着你来做决定呢。”方文娟压低声音说，基因枪己经充好能，“别让情绪坏了判断。”
话还没说完，秦朗的机械手指忽地一下变长，像条金属蛇似的缠上林夏脖子。她下意识按下喷雾剂按钮，淡蓝色气体喷出来，金属手指立马被腐蚀得剥落，掉地上还滋滋响。
“他妈的……”秦朗半透明的身体剧烈抽搐，更多孢子从他残缺的关节冒出来，组成新画面：陈雪被锁链困在菌丝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一句——
“记住，只有真实的选择才能打破循环。”
林夏太阳穴突突首跳，像有无数根细针往脑袋里扎。她瞧见1998年6月17日的画面：母亲站在实验室中间，手里拿着一枚银色芯片，正对着时光胶囊说话。那不是录音，是记忆投下的影子，清楚得让人透不过气。
“要是你们看到这段影像，说明我的骨灰己经渗进全镇的地下水了。”陈雪的声音从虚空里传出来，“但真正的秘密不在这儿，在CX - 03义肢里。”
孢子云猛地聚到一起，形成个像密钥一样的图案，飘在林夏眼前。她认得这符号，是母亲笔记本上的加密标识。
“妈到底想让我干啥？”林夏小声嘀咕。
“破解孢子密码。”李慕白赶忙掏出瞳孔识别器，“这是她的基因链，她把自己的一部分编进这些孢子里了。”
“也就是说，”方文娟眯起眼，“我们在跟她的一部分意识对话。”
孢子开始飞快旋转，整个冷冻舱室温度急剧下降。林夏感觉胸口发闷，哮喘又犯了。她低头看喷雾剂，瓶底的激光刻印隐隐约约闪着光——那是母亲留下的最后线索。
“我来试试。”她深吸一口气，拔开盖子，对着孢子云按下喷头。
嗤——
淡蓝色气体散开，孢子云一下子变了形，就像被高温烤过的蛛网。陈雪的幻影痛苦地挣扎，菌丝锁链断了一角，可更多孢子从天花板缝隙钻进来，又把牢笼给补上了。
“有用！”林夏惊喜地喊起来，“喷雾剂能打乱孢子结构！”
“趁现在赶紧的！”李慕白冲到孢子云跟前，启动瞳孔锁，数据流在他眼前飞快滚动。他快速输入指令，想解开孢子里的信息。
孢子云里头爆发出一阵强光，接着一串复杂的遗传代码露了出来。李慕白瞳孔猛地一缩，他总算看清真相——
“这不是普通的DNA序列……这是时间线的锚点。”
“啥意思？”方文娟皱起眉头。
“意思就是，”李慕白咬着牙说，“要是我们不能在下个循环开始前改了这段基因链，清水镇的时间就永远停在1998年6月17日了。”
林夏心脏猛地一沉。她总算明白母亲为啥造这么多实验体——每一个“林小满”，都是她想修正时间线的法子。而她，是唯一一个逃出循环的人。
“这么说……我才是那个变数。”她小声嘟囔着。
“没错。”方文娟点点头，“你身体里也有这段基因链，不过被喷雾剂给压下去了。”
就在这时，孢子云猛地炸开，所有“林小满”同时睁开眼，瞳孔泛着幽蓝光。她们整齐地抬起右手，指着林夏。
“她们来了！”李慕白举枪。
“等等！”林夏伸手拦住他，“她们不是敌人……她们就是我。”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方文娟突然甩出手基因枪，蓝光扫过孢子云。荧光粒子一下凝固，变成一层玻璃似的薄膜，把整个空间罩住了。
“撑不了多久。”她喘着粗气，“你们赶紧做决定。”
林夏望着冻成冰雕的孢子云，脑子里闪过母亲最后那句话：“选择权在你手里。”
她低头看看手里的喷雾剂，这里面不光有药，还是整件事的关键。她得做个选择——是留着真相的记忆，还是用喷雾剂抹去一切，重启系统？
“妈，要是你在我身边，你会咋做？”她轻声问。
孢子薄膜微微颤动，好像在回应她情绪的起伏。
“林夏，”李慕白急吼吼地说，“没时间了，孢子开始自我修复了。”
“我知道。”她深吸一口气，手指慢慢朝喷雾剂按钮挪过去。
这时，孢子薄膜表面突然浮现出一行字：
“爱是即兴演出。”
林夏一下子愣住了。
这话，曾经在周正阳的纪念碑上出现过，现在却出现在孢子云里。
“妈……你是想跟我说啥呢？”她小声嘟囔着。
孢子薄膜开始裂开，蓝紫色的光从裂缝透出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味儿。
林夏终于按下了喷雾剂的按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