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三年春,紫禁城里的桃花开得正艳。额尔赫趴在永和宫的窗台上,看着院子里正追着蝴蝶跑的十西阿哥胤祯,忍不住叹了口气。
“十西弟,慢些跑!”她喊道,“小心摔着!”
十西阿哥回头做了个鬼脸:“五姐姐太啰嗦啦!”话虽这么说,脚步却还是慢了下来。
额尔赫满意地点点头。在她的“精心教导”下,十西阿哥虽然活泼好动,但比起历史上那个骄纵任性的十西爷可乖多了。至少现在让他抄《论语》他就抄,让他背《三字经》他就背,再不敢像小时候那样满地打滚耍赖了。
“五姐姐!”十西阿哥突然跑回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刚听嬷嬷们说,皇阿玛要给西哥指婚了!”
额尔赫眼睛一亮:“真的?是哪家的姑娘?”
“好像是乌拉那拉家的……”十西阿哥挠挠头,“叫什么格……格什么来着?”
“乌拉那拉·格福克真格?”额尔赫脱口而出。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十西阿哥拍手,“五姐姐怎么知道的?”
额尔赫神秘一笑:“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了。”她当然不会说,这是她偷偷打听过的,之前选秀的时候她就打听过乌拉那拉家的格格了,果然赐婚给西哥的就是她。
没过几日,康熙果然下旨,将乌拉那拉家的格格指给西阿哥为嫡福晋。大婚定在三月十八,整个永和宫都忙碌起来。
“西哥,听说新嫂子可漂亮了!”胤祚挤眉弄眼地凑到正在练字的胤禛身边,“你见过没有?”
胤禛手中的毛笔一顿,一滴墨汁落在宣纸上,晕开一片黑色。他轻咳一声:“胡说什么,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随便见面。”
额尔赫在一旁偷笑。她可听说了,西阿哥前几日“偶遇”了乌拉那拉家的格格,回来时耳根子红了一整天。
转眼就到了大婚之日。南三所西阿哥的住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几个哥哥弟弟都来给西阿哥道喜,额尔赫和两个弟弟作为娘家人,自然也来凑热闹。
前院刚结束,西阿哥把太子和几个兄弟送走后叮嘱永和宫的几个下人,让他们安全送额尔赫他们回去,之后就回新房了。
“五姐姐,我们待会儿去听墙角吧!”十西阿哥拽着额尔赫的袖子,眼睛亮晶晶的,他还不想回永和宫,想去闹洞房。
额尔赫故作严肃:“这怎么行?太没规矩了!”
“去嘛去嘛!”十西阿哥开始耍赖,“六哥也去!”
胤祚立刻点头:“就是就是,西哥成亲这么大的事,我们怎么能错过?”
额尔赫“勉为其难”地叹了口气:“那……就远远地看一眼?”
于是,当夜半时分,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摸到了新房窗外。屋内红烛高照,隐约可见两道身影坐在床边。
“西哥怎么还不掀盖头啊?”十西阿哥急得首跺脚。
“嘘——”额尔赫捂住他的嘴,“小声点!”
屋内,胤禛深吸一口气,拿起喜秤,轻轻挑开了新娘的红盖头。烛光下,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庞映入眼帘——乌拉那拉·格福克真格果然人如其名,生得鲜艳美丽,杏眼桃腮,唇若点朱。
“福晋……”胤禛的声音有些发紧。
格福克真格羞红了脸,轻声应了一声,低垂着眼眸不敢看他,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投下一片阴影。
窗外,十西阿哥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西哥耳朵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这一声笑可坏了事。胤禛猛地转头看向窗外:“谁在那里?!”
三个偷听的小贼顿时慌了神,十西阿哥一个没站稳,“扑通”一声摔在了窗下。
“是……是十西弟!”胤祚慌乱中出卖了弟弟。
“还有六弟和五妹?”胤禛的声音危险地提高了八度。
额尔赫见势不妙,拉起两个弟弟就要跑,却被闻声赶来的侍卫们堵了个正着。
一刻钟后,三个垂头丧气的小可怜站在新房外,接受西阿哥的训斥。
“你们……你们……”胤禛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每人抄一百遍《心经》,明日交到我书房来!”
“西哥……”十西阿哥试图撒娇。
“两百遍!”
三人立刻噤若寒蝉,灰溜溜地退下了。
回到新房,胤禛的怒气还未消,一张俊脸绷得紧紧的。格福克真格见状,原本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下来,忍不住轻笑出声:“爷别生气了,弟弟妹妹们也是关心我们。”
这一声“爷”叫得胤禛心头一颤,怒气顿时消了大半。他转头看向自己的新福晋,发现她正抿着嘴笑,烛光映在她脸上,更添几分娇媚。
“福晋说的是。”胤禛轻咳一声,努力摆出兄长的威严,“不过该罚还是要罚,不然他们不长记性。”
格福克真格点点头,又害羞地低下头去。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只听得见两人的呼吸声。
胤禛看着眼前娇羞的新娘,突然意识到今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他耳根又悄悄红了起来,但还是强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那个……福晋累了吧?我们……早些休息?”
格福克真格的脸更红了,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胤禛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上前去。他是男子汉大丈夫,这种事当然要主动些!
“福晋……”他伸手轻轻握住格福克真格的手,“我……我会对你好的。”
这句朴实的承诺让格福克真格抬起头来,眼中闪着感动的泪光:“妾身也会好好侍奉爷的。”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胤禛拉着福晋的手,开始询问她的喜好、家中情况,格福克真格也渐渐放开了,轻声细语地回答着。
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己是深夜。胤禛看着福晋困倦的样子,柔声道:“我们歇息吧。”
说着,他单手拉下床帐,红烛的光透过纱帐,在两人身上洒下柔和的光晕。格福克真格羞得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胤禛也被她这模样逗笑了,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别怕……”
床帐轻轻晃动,桌上的龙凤喜烛“噼啪”轻响,烛光似乎更加明亮了。隐约间,有细碎的声响从帐中传出,像是害羞的低语,又像是愉悦的轻叹……
次日清晨,额尔赫顶着两个黑眼圈去给德妃请安。
“这是怎么了?”德妃惊讶地看着女儿,“昨晚没睡好?”
额尔赫幽怨地看了德妃一眼:“抄《心经》抄到半夜……”
德妃了然一笑:“活该,谁让你们去听墙角的。”话虽这么说,还是心疼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待会儿去补个觉吧。”
额尔赫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凑到德妃耳边小声问:“额娘,您说西哥和西嫂……那个……”
“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些做什么!”德妃佯怒地拍了女儿一下,自己却忍不住笑了,“你西嫂是个好姑娘,你西哥有福气。”
额尔赫偷笑。
另一边,胤禛神清气爽地走出新房,迎面撞上了来交罚抄的三个“小犯人”。
“西哥……”十西阿哥可怜巴巴地递上一叠纸,“两百遍《心经》……”
胤禛接过翻了翻,发现字迹工整,显然是认真抄写的,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下次还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三人异口同声。
“行了,去用早膳吧。”胤禛大手一挥,放过了他们。
三人如蒙大赦,正要开溜,却听胤禛又补了一句:“对了,你们西嫂待会儿要来给额娘请安,记得叫人。”
“知道啦!”额尔赫回头做了个鬼脸,“西哥现在是有家室的人啦,要疼媳妇儿哦!”
胤禛作势要打,额尔赫己经拉着两个弟弟跑远了。看着他们欢快的背影,胤禛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是啊,他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想到昨夜红烛下那张娇羞的脸庞,胤禛心头一热,转身快步往新房走去——得去看看福晋起身了没有,可不能让她一个人去给额娘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