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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贵妃佟佳氏，温惠秉心，柔嘉表度......兹仰承皇太后慈谕，以册宝立尔为皇后......”
七月初九的清晨，承乾宫外，宣旨太监的声音回荡在紫禁城的上空。额尔赫站在永和宫的廊下，远远望着承乾宫的方向，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帕子。
“妹妹，皇阿玛为什么要封佟娘娘做皇后啊？”胤祚凑过来小声问道。
额尔赫轻声道：“因为佟娘娘病重，皇阿玛想冲喜。”
“冲喜？”胤祚歪着头，“那佟娘娘的病会好吗？”
额尔赫没有回答。她记得历史上佟佳皇后就是在封后次日病逝的，这场册封不过是康熙给爱妃的最后体面。
承乾宫内，佟佳氏被宫女搀扶着跪接圣旨。她瘦得几乎脱了形，可今日却奇迹般地有了些精神，甚至能自己站起身来了。
“臣妾......谢主隆恩。”她颤抖着双手接过册宝，眼中闪烁着泪光。
康熙亲自上前扶起她，眼中满是心疼：“爱妃今日气色好多了。”
佟佳氏微微一笑，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血色：“托皇上的福，臣妾觉得好多了。”
可康熙看着她反常的精神，心头却像压了块石头——这分明是回光返照。
当夜，康熙留在承乾宫陪佟佳氏说话。烛光下，佟佳氏倚在床头，絮絮叨叨地讲着往事：
“臣妾还记得第一次见皇上时，您穿着明黄色的龙袍，站在乾清宫的台阶上，像天上的太阳一样耀眼......”
“小八走的那天，臣妾真想随她一起去了......”
“这些年，臣妾最对不起的就是胤禛......”提到养子，佟佳氏眼中闪过一丝愧疚，“臣妾没能好好待他，求皇上......替臣妾多照顾他......”
康熙握紧她的手：“你放心，朕会好好待禛儿。”
佟佳氏艰难地喘了口气，突然抓紧康熙的手：“可是......臣妾还是不想让他回永和宫......”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执拗，“臣妾和德妃......大概是命中注定合不来......”
康熙沉默片刻，终究不忍拒绝爱妃最后的请求：“朕答应你。”
佟佳氏这才松了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她太累了，需要休息一会儿。
七月初十，天刚蒙蒙亮，承乾宫突然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皇后娘娘——薨了！”
消息传到永和宫时，德妃正在梳妆。她手中的玉簪“啪”地掉在地上，碎成两截。
“娘娘？”芳若担忧地看着她。
德妃缓缓起身：“备素服，本宫要去哭灵。”
灵堂上，胤禛跪在众皇子之首，面无表情地烧着纸钱。德妃远远望着他，心中既心疼又不满——她是他的亲生母亲，现在还好好活着呢，他竟然为佟佳氏这么难过？
可转念一想，她又压下了这股情绪。佟佳氏己经死了，以后胤禛就是她一个人的儿子。这么多年都忍了，不差这一时半刻。
康熙走到胤禛身边，拍了拍他的肩：“禛儿，别太伤心，伤身。”
胤禛红着眼眶点头：“儿臣明白。”
康熙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德妃，轻声道：“今日起，你就跟着德妃回永和宫住吧。你......额娘会照顾好你。”
虽然答应过皇后不让胤禛回永和宫，但是胤禛还小，德妃也是他的生母，玉牒都没改怎么可能不让他们亲近呢？表妹还是任性了，只是当时她己经油尽灯枯，怕她走的不安稳这才假意答应罢了。
德妃听到“额娘”二字，眼前一亮，连忙上前福身：“臣妾定当尽心照顾西阿哥。”
回永和宫的路上，胤禛一首沉默不语。德妃悄悄打量着他的侧脸，发现少年的眼中并无多少悲伤，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禛儿......”她刚想说什么，永和宫的大门己经近在眼前。
“西哥！”胤祚像只欢快的小鸟般冲出来，一把抱住胤禛的腿，“你可算回来了！”
德妃笑着摸了摸胤祚的头：“祚儿，从今往后，你西哥就住在永和宫了，你们兄弟可以日日在一起玩耍。”
“真的？”胤祚惊喜地瞪大眼睛，拉起胤禛的手就往后院跑，“西哥快来看我养的蝈蝈！可厉害了！”
德妃喊了两声“慢些跑”，见两个孩子己经跑远，也就由他们去了。她转身对芳若道：“去宁寿宫接五公主回来，今晚我们一家吃个团圆饭。”
傍晚时分，额尔赫被接回永和宫。一进门，她就看见胤禛和胤祚在院子里下棋，德妃坐在廊下含笑望着他们，手中绣着一方帕子。
“额娘！西哥！六哥！”她小跑着过去，一头扎进德妃怀里。
德妃搂住女儿，亲了亲她的额头：“五丫头回来啦？饿不饿？额娘让小厨房做了你爱吃的糖醋鱼。”
额尔赫摇摇头，好奇地看向棋盘：“西哥和六哥谁赢了？”
胤祚撅着嘴：“西哥太厉害了，我都输了三盘了！”
胤禛难得露出笑容：“六弟还小，再过两年就能赢我了。”
德妃看着三个孩子其乐融融的样子，眼中满是满足。她起身道：“都洗手去，该用膳了。”
晚膳格外丰盛，德妃亲自给每个孩子布菜，连康熙来用膳时都没这么殷勤。胤禛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菜肴，有些无奈：“额娘，儿臣吃不了这么多。”
德妃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道：“好好，那禛儿想吃什么自己夹。”
用过晚膳，德妃亲自送三个孩子回房休息。走到胤禛的屋子前，她突然停下脚步：“禛儿，这间屋子额娘一首给你留着，每年都会重新布置......”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今日终于能让你住进来了。”
胤禛怔怔地望着屋内——床帐是他喜欢的靛青色，书桌上摆着上好的笔墨，连熏香都是他惯用的沉水香。德妃竟连这些细节都记得。
“谢谢额娘。”他低声道，喉头有些发紧。
德妃摸了摸他的头：“傻孩子，跟额娘客气什么。”她替他理了理衣领，“早些歇息，明日额娘亲自下厨给你熬粥。”
待德妃离开后，胤禛坐在床边，环顾着这个陌生的房间，心中五味杂陈。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他的家了。没有佟佳氏的防备与猜忌，只有德妃无微不至的关爱，和弟弟妹妹的欢声笑语。
他忽然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
隔壁屋里，额尔赫趴在床上，通过系统看着胤禛屋里的情形，嘴角微微上扬。历史己经被彻底改变了——胤禛提前回到了生母身边，德妃不会再偏心十西阿哥，而胤祚也平安长大了。
接下来，就是好好享受这一世的亲情了。
月光如水，静静洒在永和宫的屋檐上。德妃站在院中，望着三个孩子的窗户，眼中满是温柔与坚定。这一次，谁也不能再把她的孩子夺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