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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坤宫里，九阿哥胤禟正跪在宜妃跟前，一张俊脸皱成了苦瓜：“额娘，儿子就求您这一回！”
宜妃扶了扶额角新贴的花钿，头疼地看着自己这个倔儿子：“小九啊，不是额娘不帮你，那乌拉那拉家的格格...”
“她叫宜修！”胤禟眼睛亮晶晶的，“多好听的名字啊！”
宜妃嘴角抽了抽：“名字好听能当饭吃？”她放下手中的茶盏，正色道，“你可知道，这姑娘是西阿哥亲自向德妃求娶的？”
胤禟脸色一僵：“西哥？”
“可不是嘛！”宜妃压低声音，“德妃那老狐狸早就在皇上跟前透过口风了。你要是现在去横插一脚，那不是求亲，那是送那姑娘上西天！”
胤禟猛地站起身：“额娘不肯帮忙，儿子自己去求皇阿玛！”
宜妃一拍桌子，茶盏叮当作响：“胡闹！”
她快步走到胤禟跟前，涂着蔻丹的指甲戳在他脑门上：“你当皇家是什么地方？一家女百家求是好事吗？你们兄弟为一个秀女争风吃醋，传出去像什么话！”
胤禟不服气地别过脸：“儿子和西哥...”
“你西哥怎么了？”宜妃冷笑，“他是冷面阎王不假，可到底是皇上的亲儿子！到时候你们兄弟闹僵了，皇上会怪谁？”
胤禟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就被宜妃截住话头：“皇上不会怪你们这些儿子，还不能处置那个'祸水'了？”
“宜修不是祸水！”胤禟急得眼眶发红，“我们就见过一面，是儿子自己...”
“你自己什么？一见钟情？”宜妃嗤笑一声，“皇上会信吗？皇家最忌讳的就是兄弟阋墙。当年董鄂妃的事才过去多久？”
胤禟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脸色瞬间惨白。
宜妃见状，语气软了下来：“小九啊，你这不过是少年慕艾，过些日子就淡了。额娘给你相看更好的...”
胤禟木然地行了个礼，转身往外走。宜妃想叫住他，却见他背影僵硬得像块石头，终究没出声。
回到自己寝殿，胤禟一头栽进锦被里。贴身太监李德保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爷，要不要用些点心...”
“滚出去。”
李德保从没见过主子这般模样，吓得连忙退下，轻轻带上了门。
胤禟把脸埋在被褥里，任由泪水浸湿了锦缎。他想起御花园里那个惊鸿一瞥的身影——她低眉顺目的样子，像极了画里走出来的仙子。
怎么就...不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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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永和宫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德妃看着眼前这个难得露出笑意的儿子，心里又是欣慰又是酸楚。胤禛从小被抱到承乾宫抚养，和她这个生母并不亲近。如今却为了一个姑娘，主动来永和宫走动，怎能不让她感慨万千？
“额娘，”胤禛难得地放软了语气，“宜修她...”
“知道知道，”德妃笑着打断他，“那姑娘知书达理，模样也好，你眼光不错。”
胤禛耳根微红，端起茶盏掩饰性地抿了一口。
德妃见状，心里更乐了：“你放心，皇上那边我己经递过话了。乌拉那拉家虽然不算顶级勋贵，但费扬古是内大臣，家世也够得上皇子福晋。”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不过，我听说老九似乎也...”
胤禛眼神一冷：“九弟？”
德妃点点头：“翊坤宫那边传来的消息，老九缠着宜妃要娶乌拉那拉家的格格呢。”
胤禛手中的茶盏“咔”地一声放在桌上，茶水溅出几滴：“他敢！”
德妃连忙安抚：“别急，宜妃是个明白人，不会让他胡来的。”她压低声音，“皇家最忌讳兄弟争一个女人，宜妃不会让老九犯这个忌讳。”
胤禛神色稍霁，但眉头仍紧锁着：“皇阿玛那边...”
“皇上己经默许了。”德妃拍拍他的手，“只等选秀结束就下旨。你且安心。”
胤禛这才松了口气，起身行礼：“多谢额娘。”
德妃眼眶一热——这是胤禛第一次叫她“额娘”，而不是生疏的“德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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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秀宫里，宜修正在窗前练字，忽然一片落叶飘进窗棂，正好落在宣纸上。她拈起叶子，发现叶脉间竟用极细的墨笔写着一行小字：
“今夜子时，御花园东南角。”
宜修挑眉，这是...西阿哥的邀约？
她正琢磨着，锦绣慌慌张张跑进来：“小姐！不好了！”
“怎么了？”宜修淡定地把叶子收进袖中。
锦绣凑到她耳边：“听说九阿哥为了您，在翊坤宫和宜妃大吵一架！这要是传出去到了皇上的耳里，这可怎么是好啊？”
“这消息是谁告诉你的？”宜修饶有兴趣地问。
“哎呀格格你怎么都不急啊？我这刚一偷听到就来找你了。”锦绣急得首跺脚，“你和西阿哥的事还没定下，要是出了变故......”
她是西阿哥派来照顾宜修格格的，这又多了个九阿哥叫什么回事啊！
宜修轻笑一声：“慌什么。”她慢条斯理地折好宣纸，“九阿哥那边闹得越凶，西阿哥这边就越稳当。”
锦绣一脸茫然：“啊？”
宜修没解释，只是望向窗外——皇家最忌讳什么，她可比谁都清楚。九阿哥这一闹，反倒把她往西阿哥怀里推了一把。
不过...今夜之约，倒是要去看看。
子时的御花园静谧幽深，只有虫鸣声声。宜修披了件深色斗篷，悄悄溜出储秀宫，借着月光往东南角摸去。
远远地，她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影立在假山旁，正是西阿哥胤禛。
宜修正要上前，忽然听见假山后传来压抑的啜泣声。她脚步一顿，借着月光看去——竟是九阿哥胤禟！
他独自一人坐在石头上，手里攥着一方帕子，肩膀微微发抖。月光下，那张总是神采飞扬的俊脸此刻满是泪痕。
宜修心头一震，下意识后退一步，却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树枝。
“谁？”胤禛和胤禟同时转头。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胤禛脸色铁青：“九弟，你在这里做什么？”
胤禟慌乱地擦了擦脸，强撑起笑容：“西哥不也在吗？”他目光扫到宜修，眼神一黯，“原来...是约好的啊。”
宜修福了福身：“给西阿哥、九阿哥请安。”
胤禛大步走过来，不动声色地挡在她和胤禟之间：“夜深露重，九弟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胤禟死死盯着宜修，眼中情绪复杂。良久，他哑着嗓子道：“西哥好福气。”
说完，他转身就走，背影说不出的落寞。
胤禛皱眉看向宜修：“你怎么来了？”
宜修从袖中取出那片叶子：“不是西阿哥邀约吗？”
胤禛一愣：“我何时...”他接过叶子一看，脸色骤变，“这不是我写的！”
两人面面相觑，同时意识到——有人设局！
果然，远处传来侍卫的呼喝声：“什么人！胆敢夜闯御花园！”
胤禛一把拉住宜修的手：“走！”
两人借着假山掩护，七拐八绕地躲开了巡逻的侍卫。跑到安全处，宜修气喘吁吁地停下：“多谢西阿哥...”
话音未落，胤禛突然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
宜修僵住了，鼻尖全是男子清冽的气息。
“别动，”胤禛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有人来了。”
宜修屏住呼吸，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等确认安全后，她轻轻挣开：“西阿哥可以放开奴婢了。”
胤禛却没有松手，反而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道：“以后别接这种来路不明的纸条，想见你，我会让苏培盛传话。”
宜修耳根发烫，还没反应过来，唇上突然一热——胤禛竟然亲了她！
这个吻一触即分，却让宜修如遭雷击。她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传闻中冷面冷心的西阿哥，只见他嘴角微扬，眼中满是得逞的笑意。
“盖了章，就是我的了。”胤禛捏了捏她的手，“回去吧，等着接旨。”
宜修晕乎乎地回到储秀宫，躺在床上还在回味那个突如其来的吻。她摸了摸自己的唇，忽然笑出声——
这西阿哥，怎么跟传闻中完全不一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