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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他们是商行的，过来收鱼获的。这不是在城里遇上了么，我的全都卖出去了，他们说还要，我就带回来了。”
南广田一愣，但立即就反应过来，“那好，那好，秀娘啊，你做的好啊，哈哈哈……三位大人，这边坐，孩儿他娘，上茶，点心！”
“诶，来啦。”
“三位大人，怎么称呼啊？”南广田在边上坐下，视线逡巡在路涟漪三人脸上，这些人，看着都不像是一般人，气势迫人。
话是这么问，但他不过是在寻找话事人。
“田叔叫我诺依。”路涟漪笑着道。
南广田的视线落在路涟漪面上，话事人竟然是眼前的女子么？
不过，商行这边倒一向是有能者居之，有女话事人也正常，只是，跟市面上的女话事人不一样的是，这位年纪不大。
“原来是诺依小姐，那，小老儿就这般称呼了。”南广田笑着道。
“可以的，田叔。”
“那，诺依小姐这边，是预备要些什么？是否指定类品，要多少呢？”
“凡是可以入口的海货，均可，不固定类品。”
南广田诧异的看着路涟漪，内心一片震撼，竟是要这么多？
跟天上掉馅饼似的。
“那这价钱？”
“市价的八成，如何？”市价是卖给散客的价格，或者卖给商铺的，但那都是计算了运输和人力成本的，还有进城费，摊位费，都不少，细细一算，差不多有两成半的支出，现在人家进村收了，他们还能多落半成，这倒是合适。
虽然心里觉得合适，但南广田还是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来，“这价格，可否再高一些？”
“尖货，八成最多的，但是残次品，我可以按照七成收，只要没坏，均可。”残次品，也就是那些断裂的，不是太新鲜的陈货，又或是处理的不太干净的，这些，通常是按照市价的六成半收，她给七成，加上尖货，等于让利一成。
这次的报价，南广田心动了，“可还有上浮的空间？”
“没了。不过，有件事，诺依想问问田叔，你们可是有鲛珠出？”
南广田似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倒抽一口凉气。
“诺依小姐，这鲛珠可不是我们这些人可以得到的东西，那都是皇族才能用的，各个渔村，一旦发现鲛珠，都是要交上去的，哪里能私下买卖。”
路涟漪看了眼身边的钱忠，后者摇摇头，显然也是不清楚这个规定。
“哦，我也就是好奇。那，这价格，田叔可是愿意？若能行，今天就可以开始了，我们着急备货运出去。”
“可以，可以。我这就叫人出去挨家挨户的通知。”
南广田刚站起，就听到李秀娘的声音传来，“村长，我去，我去通知。”
“村长，还有我！！”
“我也去……”
原来，不知何时，外面已经被大家围了一圈，每个人脸上此时都洋溢着兴奋和激动。
陈货都是七成呢，他们赚了啊！
得了准信儿，大家一哄而散，都朝着自家跑去，那速度，都快抡出火星子来了，恨不得爹娘给多生两条腿才好。
有关钱财的事儿，人类的行动力通常是没的说的。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村长的家门口就开始排起了长队。
路涟漪从村长家里借了桌子，又从马背上拎下来几兜子银子，且故意当着大家的面儿，解开绳，让大家可以看到白花花的银子。
人群中果不其然传来惊呼一片。
那么多的银子啊，他们这辈子都挣不了那么多。
南广田精明的眼睛在扫到银子的时候，心里的担忧便彻底散去了，不是骗局就好。
邢陆和钱忠辅助，一个验货，一个过程，忙的飞起。
从午时到暮色降临，队伍还剩下一半。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该吃夕食了。明天卯时再来。”
路涟漪三人借住在了李秀娘家，夕食是在村长家吃的，而收来的物资，由村里人送到村口，路涟漪以着会有商行的人过来收货为借口，将人打发回去后，就将物资收了起来，装满了五只集装箱。
李秀娘家一共十二口人，夫妻二人育有三子一女，三子都结婚了，一家生了三儿，人多，就干脆分家了，唯一的女儿，才十岁，跟着夫妻俩住。
一家子关系，在村里都是出了名的和谐，这也跟夫妻俩愿意放权有关。
老夫妻俩的屋子里有三间，老人一间，孩子一间，路涟漪三人过来借住，孩子就跟着夫妻俩睡了。
夜深。
三道身影出现在礁石沙滩附近。
路涟漪看到礁石，扑面而来的熟悉感将她淹没。
这片大陆的海，貌似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跟现代社会没什么区别，但，是怎么孕育出来的那么多鲛兽？
或者是变异而来？
这年代也没什么工业污染，变异的可能性太低了。
还是说，这都是古老的生物，随着时代的变迁，环境的改变，自己灭绝了？
想到自己那十箱子鲛珠，路涟漪眉心皱成一团，她那些还都只是很少的一部分，那秦战手里剩下的还有多少呢？又是捕杀了多少鲛兽才能收齐那么多蓝色的鲛珠？
“诺依小姐，您想看鲛兽？”在路涟漪跟南广田提到鲛珠的时候，钱忠就猜到了她的目的。
“是，我还从未见过那种兽，不过，我很好奇，这片大陆上，是否还有其他跟鲛兽一样的奇异生物存在。”
“其他跟鲛兽一样的奇异生物？唔，没有了，鲛兽非常珍贵，浑身都是宝，而且住在深海，极难捕猎到，就咱将军抢到的那些鲛珠，都是昔日国皇宫传承了好几代的珍宝，有的还是抢夺的其他国家珍藏的，聚在一起，数百年也就得了那些，全让咱将军给一锅端了。”而且几乎全都给路涟漪送过去了，自己就留了一箱。
“将军手中可以留存？”路涟漪直言道。
“有，一箱，且都是效果最次的，我让他留下一些蓝色的，他都不愿意，说是要给就给最好的，诺依小姐值得。”
路涟漪：……
好吧，诚意满满，也不枉费她费尽心思出来给他搬运物资了。
“真住在深海？”
“是。咱接触不到。”
路涟漪撇嘴，好吧。
“我是真的好奇，这鲛兽到底是什么模样。”
“书肆有鲛兽的画册，诺依小姐想看，可以去城里买一本，每个书肆都有。”
邢陆站在一旁，安静的听俩人说话，听到他们提及鲛兽，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的怪异和扭曲。
“诺依小姐还想要鲛珠？”邢陆突然开口道，眼眸深幽。
“好东西，有的话，多多益善，没有，那也没办法。”
“那诺依小姐可知鲛珠要如何得来？”邢陆的声线中似是掺杂了无限的悲凉，让人不知该如何回答。
路涟漪想了想，“捕杀。”不死，如何挖掘那么珍贵的鲛珠。
“鲛兽是这片大陆唯一可以修炼的珍兽，寿命最长的，可以活到千年，而五百年，即可化形，鲛珠，则是三百年才能生出来，出生即鸡蛋大小，拳头大小的，需要百年滋养孕育才可得；鲛兽的兽油可以修复任何受损的伤口，而骨骼则是可以制作世间最锋利的武器，但鲛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他们的皮肤，可以轻易的被利器摧毁，他们修炼数百年，也只是可以化为人形，而没有自保的特殊技能，这也是鲛兽一族，为什么住在深海，仍容易被捕猎的真正原因。”
邢陆的娓娓道来，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伤痛，镇住了路涟漪和钱忠，谁也没有开口去打断已经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他。
“上天待鲛兽一族极为不公，它们就连受伤，也只能用同族的鱼油才能修复伤口，寻常的普通药材，根本没有用。所以，鲛族，为了活下去，会祭练死去的族人的尸体。只为了让更多的后代可以活下去。”
路涟漪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邢陆，这一刻，她对他的身份，有了一份怀疑。
他，是人吗？
“诺依小姐，是不是在想，我是否为鲛兽转化而来？”邢陆突然转身，冲着路涟漪露出一抹让人心惊的笑容。
路涟漪：！！！
忽然，钱忠一掌拍在邢陆右边的肩膀上，“老邢啊，别吓到了诺依小姐。将军那边会怪罪。”
路涟漪：！！！
你也可以不要笑吗？
她这是被强迫知道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了？
不知何时，邢陆和钱忠的双眼都有了光泽，冒着幽幽的蓝光。
天空中，月牙弯弯，却不足以照亮整个沙滩，但光线还是有的，即使这样，也没眼前这俩的眼珠子亮。
咽了口唾沫，路涟漪暗暗防备的看着俩人。
“我就是纯粹好奇，并不想捕杀鲛兽，你们想太多了。”
“诺依小姐，将军，也是。”
路涟漪：！！！！
草啊！！！跟我说这个干嘛？！！！我不想听！！！
“王上也是。”钱忠笑着道。
路涟漪：大爷的，到底要干嘛？这是她该知道的秘密？
咽了咽口水，路涟漪开口道，“我就是一物资搬运工，不想伤害你们任何不一个族人，你们要是担心，那我给你们运输完这一趟，就走，如何？”
“诺依小姐，您误会了，我们之所以跟您说这些，也是因为将军说了，咱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坦诚相待，有助于拉近感情。”钱忠笑呵呵道。
路涟漪：神特么的拉近感情，这特么的是强行绑定。
知道太多秘密，果然没得退路，古人诚不欺我！！
操蛋的古人！
算了，既然如此，“鱼油，还有吗？给我点。”
邢陆，钱忠：！！！
这女人，脸皮是真厚，胆子也是真大。
“将军手里有，我们没有。”
“你们竟然有这么神奇的东西，上次受伤，怎么不用？”这话是冲着钱忠去的。
“将军忘了带身边，回去了自然就用了。”哪知道会遇上这位。
不过，也算是惊喜吧，倒是第一次让他们被人类的药物，治好了伤。
能够治疗鲛兽一族伤口的奇药，他们志在必得，而这突破口，就在诺依小姐身上，这也是将军要强行把人留下的原因。
所以，她的药，对他们的伤口是有效的？
“你们的伤口不是只有鱼油才有效，我的药可以用？”
“诺依小姐果然聪慧，难怪将军那般欣赏您。”
路涟漪：不欣赏也罢。
幸好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不然还真下不来贼船了。
“所以，你们的珠宝……”
“海里很多，取之不尽，用之不尽。”
路涟漪：……
讨厌财大气粗的人，天生带财，也很讨厌。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也不用说那么多了，我答应就是了。”路涟漪妥协了。
钱忠和邢陆对视一眼，唇角扬起笑纹来。
“鲛兽一族已经存在上万年，自然死去的族人也不少，他们的鲛珠都被留存了下来，诺依小姐要是想要，您可以自己跟将军要，将军不会吝啬。”鲛珠可以用于药物，对普通人管用，对他们却作用不大。
路涟漪闻言，有些呆愣的看向俩人，这就是自己人的福利？
连鲛珠都可以贡献出来？不需要自己吃下，长内力啥的？
“诺依小姐，不是外人。诺依小姐的药，是好药。”钱忠一点不掩饰他们对于路涟漪的药物的觊觎。
“哦，这个，没问题。”你以诚相待，我报之以李。
“诺依小姐是个通透的。”
“嗯，那个，我可以看看你们的原型吗？”想了想，路涟漪还是把内心话问出口了，鲛人诶，美人鱼啊！！她的童话世界里，曾经梦想看到的奇珍异兽，就在眼前。
不看一眼，她回去会失眠的。
兄弟俩对视一眼，都是无奈。
好的夜视功能，让他们清晰的看到了路涟漪眼中的好奇与兴奋。
她竟然馋他们的身子！！
这，将军要是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他们拒绝，诺依小姐生气咋办？
这……两难啊……
一炷香时间后，两条修长泛光的蓝色鱼尾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挥洒着水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