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顺着陆青鸢指尖滴落,在青石地面晕开诡异的曼陀罗图案。我死死攥住碎石,指缝间渗出的血线与她的交融,在暮色里泛着妖异的紫。背后捅刀子的刺痛如滚烫的铁水浇在脊椎,每呼吸一次都像是被撕裂重组。
“你的逆鳞是法则之主的监视烙印!” 她的声音像冰棱划过琉璃,本该软糯的尾音被某种力量扭曲成金属震颤。陆青鸢额间浮现出细小的金色纹路,宛如蛛网般向太阳穴蔓延,那双曾倒映过漫天星斗的眸子,此刻被浓稠的金光吞噬,连瞳孔都凝成针尖大小的芒点。
我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喉间腥甜翻涌。烙印?监视?脑袋像是被塞进了正在运转的齿轮,剧痛与混织。记忆突然闪回 —— 半月前在镜渊湖底,那个神秘黑影触碰我后颈时的冰凉触感,难道那时就……
“不是吧,玩这么大?!” 我想笑,却咳出半掌血沫。腥气里,陆青鸢手中的银剪己经抵住我第七节椎骨。这把曾为我修剪过鬓角的剪刀,此刻刃口流转着森然冷光,只要再深入三寸,我这条命怕是要交代在这儿。
就在剪刀即将刺穿皮肤的刹那,整座山谷突然响起金属断裂的嗡鸣。陆青鸢的瞳孔猛地收缩,金色光芒如同被无形大手碾碎的琉璃,寸寸崩解。她握着剪刀的手剧烈颤抖,银刃与我的皮肤擦出一串火星,却始终没能再前进分毫。
剧痛让我眼前阵阵发黑,但顺着她惊恐的目光低头望去时,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原本光洁的脊椎皮肤下,无数细密的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游走汇聚,最终凝结成与苏玉棠贴身玉佩一模一样的螺旋符文。青铜色的光芒从符文深处渗出,在暮色中勾勒出古老的图腾,每一道纹路都像是活过来的蛇,在皮肤下游弋。
“不可能…… 这是上古守界者的……” 陆青鸢踉跄后退,剪刀当啷落地。她苍白的指尖无意识抚过自己心口,那里隐约透出与我脊椎相同的微光,“为什么…… 会这样……”
我扯断染血的衣领,符文光芒映亮周围的草木。那些藤蔓突然无风自动,扭曲着缠向陆青鸢的脚踝。她慌乱间跌倒在地,发丝散落遮住半张脸,却遮不住眼底翻涌的恐惧与迷茫。而我看着自己逐渐发烫的皮肤,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那句没说完的话 ——“你的血脉……”
山谷深处传来远古钟鸣般的震颤,符文光芒骤然暴涨。陆青鸢挣扎着爬起来,目光复杂地看向我:“你究竟是谁?”
我伸手触碰发烫的脊椎,指尖刚触及符文,整个人便陷入天旋地转的记忆洪流。破碎的画面里,无数穿着青铜铠甲的战士在星空中厮杀,而画面中央,一个与我面容相似的人,正将一枚符文按进婴儿后颈……
“咔嚓 ——”
陆青鸢突然捡起剪刀,这次刀刃对准的,却是她自己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