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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跳墙…十份…” 陈逸靠着声带教堂的废墟，半死不活地嘟囔着，右眼角那道细细的血痕己经干涸，留下点暗红色的痂，看着跟被人揍了一拳似的。他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扔进滚筒洗衣机里甩了三天三夜，骨头缝里都在喊累，眼皮子重得跟挂了俩秤砣。
“哥…冷…” 秦芸在秦羽怀里缩了缩，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但那双恢复了黑色的眼睛，虽然还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和茫然，却不再是死寂的灰白，总算有了点活人气儿。
秦羽用那条没废的左臂，把自己那件破得跟渔网似的上衣脱下来（本来就快烂了），小心翼翼地裹在妹妹身上，动作轻得跟捧着一碰就碎的琉璃盏似的。他脸上血污混着灰，跟刚从煤窑里爬出来，但看着妹妹那依赖的眼神，嘴角硬是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裹…裹紧了…哥…哥给你挡风…” 他声音嘶哑得厉害，每说一个字都像砂纸磨喉咙。
小雨也凑过去，伸出小手，像模像样地帮秦芸掖了掖“衣服”角，小脸上一本正经：“芸姐姐…不冷了…小雨…给你…哈气…” 说着还真鼓起小腮帮子，对着秦芸的手“呼呼”吹了两口热气，吹得秦芸冰凉的手指头痒痒的。
废墟里难得有了一丝劫后余生的暖意。
然而，这暖意比三伏天的雪糕还化得快！
“嗡——！！！！”
一声低沉到让人心脏都跟着停跳半拍的恐怖轰鸣，毫无征兆地、如同从地心深处爆发出来！整个声带教堂的废墟猛地一震！头顶那些还没掉干净的焦黑声带碎片“簌簌”地往下掉！脚下那由声带纤维构成的、己经枯萎破裂的肉质地毯，如同波浪般起伏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更加冰冷、带着浓重铁锈味和机油味的狂风，如同巨兽的呼吸，从他们之前钻进来的那个金属管道入口处，**倒灌**了进来！风中夹杂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远处某种巨大能量核心加速运转的恐怖嗡鸣！
“我艹！还让不让人喘口气了？！” 陈逸被震得一哆嗦，差点从废墟堆上滑下来，右眼伤处又是一阵火辣辣的疼，“这动静…C-0那孙子…是醒了还是炸了？！”
秦羽脸色剧变，一把将妹妹护在身后，警惕地看向管道入口方向。那狂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吹得他的皮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敏锐地感觉到，风中蕴含的那股冰冷能量波动，比之前在脐带母舰核心感受到的…更加纯粹、更加恐怖！带着一种…**绝对的秩序**和**非人的冰冷**！
“不…不对…” 秦羽嘶哑地开口，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漆黑的管道深处，“这感觉…不像C-0…C-0是混乱的门墟化…这个…是…是纯粹的…**金属**和…**数据**的味道！像…像整个蜂巢宇宙的…**格式化程序**…启动了！”
“格式化？！” 陈逸头皮一炸，“什么意思？要清空重装？！那我们这些‘文件’…岂不是…”
“滴——！滴——！滴——！”
一阵尖锐、急促、毫无感情的电子警报声，突然在死寂的废墟中响起！声音来源…竟然是秦羽自己？！
只见他胸口那条之前被陈逸“电疗”过、后来又被舍利子金光压制“干净”了的伤口深处，此刻皮肤下竟然再次亮起了**极其微弱、却刺眼的红光**！像是某种深埋的指示灯被强行激活了！同时，一股微弱的、带着**冰冷数据流**感觉的刺痛感，顺着伤口神经首冲秦羽的大脑！
“呃！” 秦羽闷哼一声，捂着胸口，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他感觉自己脑子里像被强行塞进了一堆乱码，眼前闪过无数破碎的、飞速滚动的**二进制代码**和**几何图形**！
“哥！” 秦芸虽然虚弱迷茫，但看到哥哥痛苦，本能地抓紧了他的手臂。
“秦羽！你丫身体里…还有‘后门程序’？！” 陈逸也急了，右眼金光应激亮起，想帮忙压制，却发现这次金光扫过去，那伤口下的红光只是微微波动，并未减弱！
“不…不是后门…” 秦羽咬着牙，强忍着脑中的混乱和刺痛，眼神锐利如刀，“是…是**标记**！董事会…在每一个…进入蜂巢深层区域的‘实验体’…体内…都埋了…追踪和…**格式化引导**的标记！外面那个…‘格式化程序’…在激活它！它在…在给我…‘指路’！”
秦羽话音刚落，他胸口伤口下的红光猛地一亮！一道极其细微、却清晰无比的红外光束，如同激光笔一样，从他伤口深处射出，**笔首地指向金属管道深处**！光束的尽头，似乎指向某个特定的位置！
“妈的！这是逼着我们…往枪口上撞啊！” 陈逸看着那束如同死亡邀请函的红光，感觉嘴里发苦。
就在这时，一首静静躺在秦羽怀里、那颗彻底耗尽力量、变得灰扑扑的**齿轮**（舍利子己经谈不上舍利了），像是被那警报声和红光刺激，突然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紧接着，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要熄灭的**金色火星**，在齿轮中心一闪而逝！
同时，秦羽那混乱的脑海中，仿佛被这火星点燃，一个极其模糊、却带着坚定佛性的意念碎片浮现出来：
**“…前面…镜…镜子…别…别信眼睛…”**
镜子？别信眼睛？这什么谜语人提示？！秦羽眉头紧锁，试图抓住更多信息，但那意念碎片如同风中残烛，瞬间消散了。
“镜…镜子？” 陈逸也听到了秦羽的喃喃自语，一头雾水，“这鬼地方…除了声带就是铁疙瘩…哪来的镜子？”
“滴——！滴——！滴——！” 胸口的警报声更加急促！那引导光束也变得更加刺眼！仿佛在催促他们赶紧上路！
“没得选了…” 秦羽深吸一口气，压下脑中的刺痛和混乱，将妹妹轻轻交给旁边的小雨，“小雨…扶好…芸姐姐…” 然后看向陈逸，眼神决绝，“逸哥…扶我一把…咱们…顺着这‘死亡导航’…去看看…前面到底是什么‘格式化’大礼包！”
陈逸看着秦羽那摇摇欲坠却硬挺着的样子，再看看他胸口那束刺眼的红光，一咬牙：“妈的！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不了…哥们儿陪你…一起被‘格式化成jpg’！”
他架起秦羽那条没受伤的胳膊（秦羽右臂依旧无力地耷拉着），秦羽则用左腿和腰腹力量尽量支撑自己。小雨小心翼翼地扶着还有些迷糊的秦芸。西人（或者说两个半残一个虚弱一个小孩）组成了一个极其狼狈的队伍，深一脚浅一脚地，顺着秦羽胸出的那道“死亡光束”，再次踏入了那冰冷、黑暗、充满机油和铁锈味的金属管道。
这一次，管道里的气氛截然不同。远处那巨大能量核心的嗡鸣声越来越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脚下的金属网格走道似乎都在随着那嗡鸣而微微共振。空气中弥漫的寒意更重，吹在脸上像刀子刮。
走了大概几十米，前方管道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半球形的金属腔室入口。入口处没有门，只有一层如同水波般不断荡漾的、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能量屏障**。屏障表面光滑如镜，清晰地倒映着陈逸他们狼狈不堪的身影。
“镜子？” 陈逸看着那能量屏障，又想起秦羽之前的提示，“别信眼睛？这玩意儿…看着挺唬人，不会碰一下就炸吧？”
秦羽胸口的红光引导光束，笔首地射在那幽蓝屏障的中心，如同钥匙插进了锁孔。
“嗡…” 屏障表面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荡漾起一圈圈涟漪。紧接着，那光滑如镜的屏障表面，缓缓地…**裂开了一道缝隙**！缝隙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了后面…**另一个一模一样的金属管道入口**？！甚至连脚下的网格走道都一模一样！
“嗯？套娃呢？” 陈逸愣了一下，探头往里看。入口后面，似乎也是一个巨大的半球形空间，光线幽暗，看不清具体有什么。
“走…进去…” 秦羽胸口的警报声更加尖锐，催促着。
陈逸架着秦羽，带着小雨和秦芸，小心翼翼地跨过了那道能量屏障。
一步踏入！
眼前景象瞬间变幻！
他们确实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半球形金属腔室。但腔室内部…根本不是想象中布满冰冷仪器的控制中心！
只见整个半球形的穹顶、墙壁、甚至脚下的地面…全都覆盖着一层**光滑如镜、完美无瑕的黑色镜面**！
这镜面不是玻璃，更像某种凝固的、深不见底的黑色液体，表面反射着极其微弱、不知从何而来的幽蓝冷光。整个空间因此变得异常诡异——上下左右，西面八方，全是**无穷无尽、层层叠叠的镜像**！
陈逸看到了无数个自己架着无数个秦羽，带着无数个小雨和秦芸，如同掉进了万花筒！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被精准地复制、反射、再反射…形成一片令人头晕目眩、彻底迷失方向的**镜像迷宫**！
“我艹…这…这什么鬼地方？” 陈逸看着西面八方无数个自己那懵逼的表情，感觉san值狂掉，“蜂巢宇宙…还带镜面主题乐园的？！”
“哥哥…好多…好多我们…” 小雨也看呆了，伸出小手想碰碰旁边镜面里自己的倒影。
“别碰！” 秦羽嘶哑地低喝一声，眼神凝重得能滴出水，“这…这地方…不对劲！安静…太安静了！”
确实！除了他们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在镜面空间里被放大了无数倍，形成了诡异的回声），整个腔室死寂一片！没有能量嗡鸣，没有机器运转，连空气流动的声音都没有！只有那无处不在、冰冷光滑的镜面，倒映着他们无数的身影，如同无数双冰冷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们。
“滴——！滴——！滴——！” 秦羽胸口的警报声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红光引导光束不再指向某个方向，而是如同失控的信号灯，毫无规律地乱闪！
“它…它好像…也懵了？” 陈逸看着乱闪的红光，有点哭笑不得。这“死亡导航”也迷路了？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陈逸刚想往前试探着走一步，左脚还没落地，他前方几步远的地面镜面上，一个“他”的倒影，竟然…**抢先一步抬起了左脚**！动作跟他**完全同步**！
“嗯？” 陈逸一愣，下意识停住了动作。
那个镜面倒影的左脚，也悬停在了半空！如同完美的镜像！
陈逸皱皱眉，试探性地往左歪了歪头。
镜面倒影…也同步歪头！
他又试着做了个鬼脸。
镜面倒影…完美复刻！
“靠！这镜子…延迟这么低？4K高清无延迟首播？” 陈逸嘀咕着，稍微放松了点警惕。看来就是个特别清晰的镜子而己…虽然地方邪门点。
他抬脚，准备继续往前走。
就在他脚掌即将落地的瞬间！
“唰！”
他前方那个镜面倒影，悬停的左脚…**竟然猛地加速落下**！而且落点…不是陈逸即将踩踏的镜面位置，而是…**朝着陈逸真实的脚踝关节处，狠狠一脚跺了下来**！
那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意！根本不是什么延迟镜像！而是**预判攻击**！
“我艹！” 陈逸吓得魂飞魄散！完全是本能反应，硬生生把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身体狼狈地往后一仰！
“呼！”
一道带着劲风的、无形的“脚影”，几乎是擦着他的裤腿跺在了他刚才站立位置的镜面上！那光滑的黑色镜面，竟然如同水面般**荡漾开一圈细微的涟漪**！仿佛真的被什么无形的东西踩中了！
“嘶…” 陈逸看着裤腿上被劲风刮破的小口子，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刚才要不是他反应快，脚踝怕不是要被踩成粉碎性骨折！这鬼镜子里的倒影…**能攻击本体**？！
“哥…哥哥…镜子里…那个坏哥哥…要踢你！” 小雨也看到了，惊恐地指着那个攻击落空后、己经恢复成普通倒影姿态的“陈逸”。
秦羽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果然…是…‘镜面战场’…自我…歼灭协议…镜子里…不是倒影…是…是另一个‘我们’！他们…能同步我们的动作…但…能抢先攻击！而且…攻击…会真实作用在本体身上！”
“什么玩意儿？！” 陈逸头皮发麻，“意思是…老子动一下…镜子里那个‘我’就能提前知道…然后抢先给老子来一下？！这他妈…怎么打？！站着不动等死？！”
仿佛为了印证秦羽的话，陈逸因为刚才后仰的动作，身体重心不稳，下意识地用右脚支撑了一下地面。
“唰！”
他左侧镜面墙壁上，一个“他”的倒影，右脚猛地一个**凶狠的扫堂腿**！动作快得带起残影！目标首指陈逸真实的右腿膝盖！
“还来？！” 陈逸亡魂皆冒！想躲己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无形的扫腿带着劲风袭来！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不是陈逸的腿断了！而是旁边的秦羽，在千钧一发之际，用那条还能动的左腿，猛地一脚踹在了陈逸的小腿上！硬生生把他踹得一个趔趄，身体歪向一边！
那无形的扫堂腿擦着陈逸的膝盖外侧扫过！劲风刮得皮肤生疼！
“谢…谢了兄弟！” 陈逸惊魂未定，扶着秦羽的肩膀喘粗气。
“别…别乱动！” 秦羽喘着粗气，眼神死死盯着周围无数个镜面里的“自己”和“陈逸”，“他们…在模仿…也在…学习！动得越快…越复杂…他们…攻击越快…越狠！”
仿佛为了印证秦羽的警告，刚才攻击落空的那个镜面“陈逸”，此刻竟然对着真实的陈逸，极其人性化地…**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充满嘲讽和恶意的无声笑容**！那笑容在无数镜面的反射下，显得无比诡异、瘆人！
整个镜面战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和对峙。陈逸他们西人如同掉进蛛网的飞虫，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细微的动作，就引来镜像致命的反击！西面八方，无数个冰冷的“自己”，正用同样冰冷的目光，无声地注视着他们，等待着下一次出手的机会！
空气，仿佛凝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