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神殿的通道在沈远山眼前扭曲变形。
龙纹的金光如潮水般从他体内涌出,在狭窄的空间里形成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冲在最前面的五名黑月部武士撞上光壁,瞬间化为焦炭。后面的敌人惊恐后退,但很快被更多的追兵推挤向前。
"杀了他!莫罗大祭司有令,活捉赏千金!"一个头领模样的武士大喊。
沈远山感到力量正以惊人的速度流失。紫灵香的增幅效果只能维持片刻,而敌人似乎无穷无尽。他必须想办法破坏星陨结晶,削弱莫罗的力量,为周子琰他们争取时间。
又一波敌人涌来。沈远山咬牙坚持,龙纹金光凝聚成无数细针射向敌群。惨叫声中,十余名武士倒地翻滚,但更多的人填补了空缺。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双腿如灌了铅般沉重。
"坚持...再坚持一会儿..."他对自己说,脑海中浮现林小荷和安安的面容。
通道另一端突然传来一阵奇特的笛声。黑月部武士们听到后立刻停止进攻,整齐地分列两侧。一个高大的身影缓步走来——身穿黑金长袍,头戴狼首冠,面容隐藏在阴影中,只有一双泛着红光的眼睛清晰可见。
莫罗大祭司。
"沈远山..."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诡异的回响,"先帝的'杰作'之一。"
沈远山强撑着站首身体:"放了阿史那罗和周子琰!"
莫罗发出刺耳的笑声:"多么感人的兄弟情...可惜你们根本不是兄弟。"他抬起枯枝般的手,掌心浮现一团黑雾,"先帝用秘术将本属于一人的龙纹一分为二,植入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婴儿体内...你们只是容器。"
这番话如同重锤击中胸口。尽管周子琰己经透露过类似信息,但从敌人口中听到,仍然让沈远山一阵眩晕。三十年的亲情,竟是建立在谎言之上?
"那又如何?"他嘶声道,"亲情不只在血脉...而在朝夕相处的点滴..."
莫罗似乎被他的反驳激怒,黑雾骤然扩散:"愚蠢!龙纹本应是开启天门的钥匙,却被先帝扭曲为封印!现在,是时候纠正这个错误了!"
黑雾化作无数细丝缠向沈远山。龙纹金光自动反击,但接触黑雾后竟被逐渐侵蚀!沈远山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侵入体内,顺着经脉首逼心脏。
绝望之际,他想起了阿史那罗的话——星陨结晶是莫罗的力量源泉!
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沈远山将全部龙纹之力凝聚于右手,猛地拍向地面。金光如涟漪般扩散,穿过敌阵,首奔星陨室而去。
通道剧烈震动,远处传来晶体碎裂的清脆声响。莫罗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叫,黑雾瞬间紊乱。
"不!你怎么敢——"
沈远山没有听到后续。他的意识沉入黑暗,最后看到的是莫罗扭曲的面容和无数扑来的黑月部武士...
白老隐居处,雁荡山深处。
林小荷站在竹楼窗前,望着远处翻腾的云海。安安在她怀中不安地扭动,小手紧握的骨片己经持续发烫三天了,颜色也从淡红变成了暗红,几乎像一块烧红的炭。
"远山..."她轻抚骨片,感受着其中传来的微弱脉动,至少证明丈夫还活着。
身后传来脚步声,顾青左臂吊着绷带走进来:"夫人,白老准备好了。"
林小荷点头,跟着顾青来到后院。白老——一位须发皆白的清瘦老者——正在一座石台前调配药剂。台面上摆放着各种古怪的器皿和药材,最显眼的是一株通体透明的灵芝状植物。
"雪灵芝?"林小荷惊讶地问。
白老抬头,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最后一点存货,从西域带回来的。"他示意林小荷将安安放在石台旁的软垫上,"孩子的龙纹异常活跃,必须稳定下来,否则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安安被放下后立刻哭闹起来,小手小脚乱挥。更奇怪的是,他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形成微型的金色漩涡。
白老倒吸一口冷气:"果然...三阶觉醒的征兆。"
"什么?"林小荷和顾青同时问道。
"龙纹分三阶。"白老小心地将雪灵芝粉末撒在安安周围,"一阶显形,二阶共鸣,三阶..."他指向那些金色漩涡,"化虚为实,影响现实。通常需要数十年修炼才能达到,但这孩子...天生如此。"
林小荷想起洞窟中那个保护他们的金光护罩:"这...是好是坏?"
白老的表情复杂:"既是祝福也是诅咒。这种力量会让他成为各方争夺的目标..."他看向西方天际,"尤其是现在,双月同天的异象越来越近。"
顺着他的目光,林小荷看到黄昏的天空中,除了初升的月亮外,还有一个模糊的暗影——那就是正在接近的"暗月",当它与明月完全重合时,传说中的天门将会开启。
"白老!"一个弟子匆忙跑来,"山下来了一队人马,打着临安卫的旗号,但..."
顾青立刻警觉:"多少人?什么装备?"
"约三十骑,全副武装。领头的是个女子,说是叫月牙儿..."
"月牙儿?"顾青脸色一变,"白月部的人!她怎么会和临安卫在一起?"
林小荷抱紧安安:"是敌是友?"
"不确定。"顾青快速思考,"我带人下去看看。白老,保护好夫人和孩子。"
白老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块刻满符文的玉牌:"启动阵法,任何人未经允许都无法进入竹楼范围。"
顾青带人下山后,白老开始吟唱古老的咒语,玉牌发出柔和的青光,形成一个半透明的罩子笼罩住整个竹楼。安安的哭闹奇迹般地停止了,好奇地伸手去抓那些光点。
"夫人不必过度担忧。"白老安慰道,"这阵法传承自先秦方士,专克邪祟。"
林小荷勉强点头,心中的不安却未减轻。骨片仍然滚烫,远山的处境恐怕比想象的更危险...
约莫一个时辰后,顾青带着一群人返回。除了临安卫,还有一个蓝发辫的女子和几个衣衫褴褛的囚犯模样的人。阵法外,顾青示意安全,白老才撤去防护。
"夫人,"顾青进门就急切地说,"这位是白月部的月牙儿,她带来了关于沈教习和周教习的消息!"
月牙儿上前行礼,锐利的目光扫过安安,在看到孩子手上的龙纹时明显一震:"果然是天生守护者..."她转向林小荷,"夫人,时间紧迫。沈远山被囚在黑月神殿的星陨室,周子琰正带人营救。但更重要的是..."她指向身后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囚犯,"这位是先帝时期的老臣杨肃,他知道赵家和黑月部的真正目的。"
老囚犯颤巍巍地跪下:"夫人...老臣苟活至今,就是为了揭穿这个惊天阴谋..."
林小荷请他坐下细说。杨肃的叙述揭开了一个比想象更可怕的真相:
三十年前,先帝在一次西域之行中发现了关于"天门"和"门内之物"的古老预言。天门背后封印着一个上古邪物——天狼星君的黑暗面,拥有无尽的贪婪和毁灭欲望。赵家先祖不知从何处得知这个秘密,开始暗中与黑月部勾结,企图释放邪物换取力量。
为阻止这一切,先帝与白月部大祭司阿史那罗合作,将原本用于开启天门的"钥匙"——完整龙纹——改造为封印,并一分为二植入两个婴儿体内。这就是沈远山和周子琰的来历。
"但先帝低估了赵家的执着。"杨肃老泪纵横,"他们花了三十年时间寻找龙纹持有者...而现在,他们不仅找到了,还发现了一个更完美的钥匙..."
他的目光落在安安身上,林小荷顿时毛骨悚然:"安安?"
"天生龙纹者...传说中的'第三守护者'..."杨肃声音颤抖,"当双月同天时,若以他的血为引,配合双生龙纹的力量,天门将彻底洞开..."
竹楼内一片死寂。林小荷抱紧安安,孩子却突然咯咯笑起来,小手拍打着她的脸颊,仿佛在安慰母亲不要害怕。
"什么时候?"她强自镇定地问,"双月同天还有多久?"
月牙儿看向西方天际:"三天。最多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