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颇有些同甘共苦的意味。
江雾惜伸手解他的腰带,林耀深死死护住自己。
“等下...先别这样....”
他还是过不了心理那一关。
如今他知道江雾惜是自己的姐姐,就算情感上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她,理智也在不断拉扯撕裂。
江雾惜瞥他一眼,说:“硬成这样,还要忍?”
林耀深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捂着自己说:
“不是,我们...你给我点时间...”
他整理好凌乱的衣衫,然后又把地上的碎玻璃渣处理掉,看见江雾惜光着脚,于是他又拿来胶带一寸寸清理地毯,生怕有没看见的玻璃扎到她的脚。
林耀深心情很复杂。
爱人突然变成有血缘的亲人,他莫名就有种责任感在燃烧。
“你打算怎么做?”林耀深默默坐到江雾惜身边,沉闷的询问。
“什么怎么做?”
“就是,你打算怎么对付我爸我妈和我姐?”
“杀了他们。”
林耀深瞳孔地震。
江雾惜一笑,接着道:
“那我就得坐牢。他们还不配。”
林耀深长舒一口气。
他抓耳挠腮,试探着问:“怎样做才能让你消气?我...我让我妈来跟你道歉行吗?我也可以代替他们补偿你。”
江雾惜勾唇,说:“行啊,让你全家都来给我跪下。”
林耀深半晌不说话,就在江雾惜起身时,他忽然跪下了。
“对不起。”
江雾惜看着他昔日嚣张的帅脸,此刻全是哀切和难过。
他的发根己经长出来了,黑黑白白,青黄不接,显得滑稽,眼下是连日的憔悴和疲惫,没有一点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公子哥样了。
“江夕,我知道我弥补不了你受到的伤害。我为我妈妈对你做的事情感到很抱歉,如果你还是消不了气,你怎么折磨我都可以,我什么都愿意给你,但你能别伤害我的家人吗?”
江雾惜百无聊赖的歪头俯视着他,笑道:“原来你知道你弥补不了啊。”
她把包一扔,也跪下了。
两人面对面跪着,林耀深怔住,场面一度变得莫名诡异。
江雾惜面无表情地说:
“不就是下跪吗,是很伟大的代价吗?还是你觉得你的骨气和尊严特别值钱?”
“我也可以跪下,我不光跪过你,我还跪过林安妮,跪过屈心莲,能代表什么呢?”
林耀深腰塌了。
他张着嘴,半晌说不出话。
江雾惜一个眼神没给他,站起来挎上包,吩咐道:
“林耀深,我和林家之间,你只能选一个。如果你打算站在家人那边,我不会怪你。同理,今后我如果伤害了你,你也不要怪我。”
说罢,她转身径首离开,留下林耀深呆呆的看着空旷的房子,久久回不过神。
江雾惜现在不惧和任何人反目。
因为计划进行到现在,己经不需要再蛰伏。
如果林耀深选了林家,她就会立刻拿出他不是林孝远亲生的证据,这对他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如果林耀深选了自己,她还是会将这张底牌用在该用的时刻。
总之不管他怎么选,都不可能赢。
江雾惜才没什么‘你是你,你妈是你妈’这种替对方免责的心态。
他既然是屈心莲的儿子,就该承担他妈妈种下的恶果。
就像江雾惜当年一无所知的承担了混乱身世带来的一系列连锁苦难一样。
谁又无辜呢?
都去死吧。
接下来几天,江雾惜忙的脚不沾地。
裴序淮有意把一个小项目交给她练手,她真的很想说老板你其实不必这么器重我。
她大致看了下,是个难度不高但很吃经验的项目。
江雾惜一心想搞砸,所以全程摆烂,对接时态度高高在上。
她现在就寄希望于裴序淮能通过这件事看清她就是个花瓶,赶紧开掉自己。
结果真不知道是天助还是运高,最后江雾惜终于把这项目搞黄了。
隔天,赵乾就接到风声,说这家公司不靠谱,老板被发现和自己的职员搞上了,现在面临婚内出轨的起诉,他的妻子要分一半身家。
“江夕,你真是慧眼如炬,是不是早就看出不对劲,所以故意没达成合作啊。”赵乾夸她。
江雾惜干笑,“呵呵,还好吧。”
赵乾说:“总之这个项目黄的好,你帮公司规避了风险。”
江雾惜真是服了。
突然内线响了,裴序淮的声音在座机里响起——
“江夕,进来。”
江雾惜后背僵硬,头皮发麻,不知道裴序淮又要怎么‘提拔’自己。
赵乾还在旁边挤眉弄眼,“快去吧,裴总肯定是要夸你。”
她敲门后进入,照例在他面前放上一杯咖啡,将杯柄转到他的手边。
“裴总,您叫我。”
裴序淮签完最后一笔,才施施然抬头,拿起咖啡靠在真皮椅上,看着她。
“你手里那个项目,我想听听你的思路。”
江雾惜麻了。
她有什么思路,她的思路就是搅黄一切。
她乱七八糟胡扯八连的说了一通,一边说一边觑裴序淮的神色。
怎么还不打断她?
她都己经把牛皮吹到北极了。
“....大概就是这样。”
只听裴序淮低低的笑了一声。
江雾惜微感讶异。
裴序淮平时基本不笑,纵使刚刚只是一闪而过,但她还是捕捉到了,他分明是笑了。
她赶紧表态:“裴总,工作这些天我也的确是感受到自己和其他同事的差距,我能力确实不太行,您看....”
裴序淮的指尖在桌子上点了点,打断她。
“你差哪了?”
江雾惜吞咽了一下,“我...没有金融行业的知识储备,我也没经验,我....反正哪哪都不太行。”
“我怎么觉得你挺行。”
江雾惜‘啊’了一声,看裴序淮的脸色,是非常罕见的轻松。
她发现自己根本猜不透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裴序淮说:
“别人拿到第一个项目,都是挖空心思想帮目标搞上市,这过程里就免不了双方拉扯和心里博弈,而你全程以高姿态吊着对方,让人家以为攀不上摩根这条船,所以反而很主动的把前期准备都做好了。这是老手才敢用的心理战,你年纪小,却还挺沉得住气。”
江雾惜被夸懵了。
她只能说:“是裴总教得好。”
“出去吧,然后交一份清晰的过程报告给我,我不要你刚才的胡说八道。”
原来你知道那是胡说八道啊?
江雾惜硬着头皮说好的,出来以后纳闷极了。
裴序淮是什么人,一个耽误他五秒都给你放冷刀子的人。
她刚刚跟他扯了二十分钟,他竟然在明知自己胡说八道的情况下还全听完了。
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很快,江雾惜就找到了裴序淮古怪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