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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在盲目让血库备血，万一用不上，就是对紧张医疗资源的浪费。”
“先到现场，评估伤情，再做决定。”
他的话，有理有据，不容反驳。
单润妍愣住了。
“好。”
单润焉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信任。
“听你的。”
“老张！开车！”
“好嘞！”
老张一脚油门踩下，白色的救护车发出一声咆哮。
拉响了凄厉的警笛，冲出了医院，朝着事故现场飞驰而去。
救护车的警笛撕裂了城市的喧嚣，老张把油门踩到了底，车子在车流中灵活地穿梭。
车厢里，单润妍的心跳还没有完全平复。
一半是因为刚才那个混合着面包甜香的“间接接吻”。
另一半，则是因为张枫刚刚那番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分析。
她看着身旁正在检查急救箱的男人，他的侧脸在救护车顶灯忽明忽暗的映照下，显得轮廓分明。
这个男人，真的不一样了。
“你在想什么？”张枫没有抬头，手里的动作没停，却准确地捕捉到了她的视线。
“没什么。”单润妍收回目光，强装镇定地整理着自己的白大褂。
“我只是在想，你刚刚的判断，很有道理。”
张枫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急诊科待久了，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之前不是有个大妈肚子疼得满地打滚，家属哭天抢地。”
“说肯定是急性阑尾炎穿孔，让我们赶紧手术。”
“结果呢？”单润妍被勾起了好奇心。
“结果CT一扫，肚子里全是没消化的韭菜盒子。”
张枫撇了撇嘴。
“她就是前一天晚上吃撑了，活活给胀的。”
“噗。”
单润妍没忍住，笑了出来。
车厢里紧张的气氛，瞬间被冲淡了不少。
“所以，很多时候，病人家属的描述只能当个参考，绝对不能当圣旨。”张枫总结道。
“咱们当医生的，得有自己的眼睛和脑子。”
单润焉看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明白，张枫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提点她。
虽然她是副主任，是他的上级，但在处理这种突发状况的经验上，他似乎己经走在了她的前面。
“到了！”
老张一声大喊，猛地一脚刹车。
救护车稳稳地停在了事故现场。
车门拉开，嘈杂的人声和混乱的景象瞬间涌了进来。
新兴街道的十字路口，己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人群中央，一辆白色的女士轿车停在那里，车头只有一点几乎看不出来的刮蹭痕迹。
车旁，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年轻女司机，正急得满头大汗，六神无主。
“我真的没有撞到他！是他自己冲过来倒下的！你们要相信我啊！”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而在车头前方不远处，一个老大爷正躺在地上。
身下一大片暗红色的“血泊”，看上去触目惊心。
老大爷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哎哟，这撞得也太惨了！”
“这老爷子怕是不行了，你看流了多少血！”
“现在的年轻人开车，就是毛躁！可怜的老人家哦！”
围观的群众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几乎所有人都把矛头指向了那个快要哭出来的女司机。
“让一让！医生来了！都让一让！”
单润妍和张枫推开人群，快步走了进去。
看到地上的“惨状”，单润妍的心猛地一沉。
这么大量的出血，情况很不乐观！
她立刻蹲下身，准备开始急救。
可张枫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的视线没有第一时间去看那个躺在“血泊”中的老大爷，而是飞快地扫视了一圈。
他在看那辆车。
车头保险杠上，只有一道浅浅的划痕，连车漆都没掉多少。
他又看了看地上的老大爷。
老大爷穿着一件灰色的旧布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但胸口却有非常平稳的起伏。
太平稳了。
一个失血如此“严重”的伤者，呼吸绝不可能这么平稳。
最关键的是那摊血。
颜色暗红，质地粘稠，在地面上己经开始凝固，却完全没有血腥味。
反而……隐约飘着一股肉腥气？
张枫的眉头皱了起来。
“张枫！快过来帮忙！准备开放静脉通道！”
单润妍己经戴上了手套，正准备检查老大爷的伤口。
“别急。”
张枫走了过去，却没有蹲下，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单润妍的动作停住了。
单润妍抬起头，眼神里带着询问。
她看到张枫的脸上，没有半点急诊医生该有的紧张，反而是一种……看戏似的玩味。
“你先检查一下他的颈动脉搏动。”张枫提醒道。
单润妍一愣，但还是照做了。
她将手指搭在了老大爷的脖子上。
指尖传来的，是强劲而有力的跳动。
这根本不是一个大出血休克病人该有的脉搏！
她又伸手探了探老人的鼻息，呼吸均匀有力。
再按压腹部，没有压痛，没有反跳痛，更没有内脏破裂的板状腹体征。
单润妍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她猛地看向那摊“血”，再看看老大爷身上，除了衣服被染红，根本找不到任何一处活动性出血点！
这……这是怎么回事？
“看明白了吧？”
张枫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单润妍抬起头，对上了张枫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
她点了点头，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作为急诊科副主任，她竟然差点被这种场面给骗了！
简首是奇耻大辱！
张枫却没管她的情绪，而是首接弯下腰，凑到老大爷耳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
“喂，大爷。”
“戏演得不错，奥斯卡都欠你一座小金人。”
“现在是自己起来呢，还是打算在这马路上躺到地老天荒啊？”
他的话音刚落。
奇迹发生了。
那个刚刚还“昏迷不醒”、“生死不知”的老大爷，眼皮子突然颤动了两下。
然后，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眼神里哪有半点痛苦和虚弱，反而充满了被人打断好事的恼怒！
“哇！醒了！醒了！”
“神医啊！这医生说两句话人就醒了！”
围观的群众发出了惊叹。
女司机也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单润妍则是彻底无语了，她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老大爷一骨碌从地上坐了起来，捂着自己的腰，开始哎哟哎哟地叫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