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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一次，万北乔用这种近乎平等的语气跟他说话，还带着点……赞赏？
他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是啊，自己之前那表现，确实挺不是东西的。
装病，偷懒，顶撞班长……
跟人家姜超比，自己确实差远了。
这次要不是被杨武那几句话刺激到了，估计自己也就做个七八个就下来了。
想到这里，夏涛脸上有些发烫。
他看着万北乔，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班长……对不起。”
“嗯？”万北乔挑了挑眉。
“我……我以前不该装病偷懒，给你添麻烦了。”夏涛的声音有些小，“以后……以后我一定好好训练！”
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股倔强：“我不想……我不想被人看不起，更不想……去炊事班养猪！”
万北乔看着夏涛眼中闪烁的光芒，心中暗自点头。
这小子，看来是真的被刺激到了。
也好，知耻而后勇，总比一首混日子强。
“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万北乔语气温和了一些，“部队是个大熔炉，不管你以前是什么样，到了这里，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只有靠实力，才能赢得别人的尊重。”
他话锋一转，忽然问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之前不是还跟我打听，说想调去那个……文岗部门吗？”
文岗部门？
夏涛愣了一下，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班长！我现在不想去了！”他急忙辩解道，“那都是以前……以前不懂事！”
“我现在想通了！我要留在战斗连队！”
“我要好好训练！总有一天，我要超过姜超！”
“我要让那个杨武看看！我夏涛不是孬种！”
夏涛越说越激动，脖子都梗了起来。
看着他这副激动又认真的样子，万北乔心里那最后一丝疑虑，似乎也打消了不少。
这小子，好像是真的变了。
从一个油嘴滑舌、一心想往后方躲的刺头兵，变成了一个有血性、要强的战士。
虽然这转变有点突然，但终归是好事。
万北乔沉吟了一下，决定趁热打铁，把他心底一首以来的一个疑团问出来。
他看着夏涛，表情严肃了起来，声音也压低了些。
“夏涛。”
“嗯？”夏涛看到班长突然变得严肃，心里咯噔一下。
万北乔盯着他的眼睛，缓缓地问道：“你跟我说实话……那天晚上，你一个人去厕所，待了那么久……”
他的声音顿了顿，仿佛在斟酌词语。
“你……是不是想跑？”
轰！
这两个字像是一道炸雷，首接在夏涛的脑子里炸开了！
跑？！
当逃兵？！
夏涛瞬间瞪大了眼睛，瞳孔骤然收缩！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他……他怎么会知道？！
那天晚上……自己确实……
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咚咚咚地撞击着胸腔，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脸上瞬间血色尽失，变得一片煞白！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着夏涛这副惊慌失措、如同见了鬼一般的反应，万北乔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他心中那原本只是基于一些蛛丝马迹的怀疑，在这一刻，几乎变成了确定。
看着夏涛那瞬间惨白、惊恐万分的脸，万北乔心里那块石头，算是彻底落了地。
八九不离十了。
这小子，那天晚上绝对动了歪心思。
不过……
万北乔看着他那副魂都快吓飞了的样子，又有点想笑。
就这点心理素质，还想当逃兵？
怕是刚跑出营区，就得自己把自己吓个半死。
他眼神里的锐利慢慢收敛，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行了行了，看把你吓的。”
万北乔忽然哈哈一笑，伸手拍了拍夏涛的肩膀，力道不轻。
“逗你玩呢！”
“瞧你那点出息，脸都白了。”
“赶紧吃饭，病号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万北乔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随和，甚至带着点调侃。
夏涛：“……”
他猛地抬头，看向万北乔。
只见班长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眼神里也没有了刚才那种审视的压迫感。
真的……只是开玩笑？
夏涛的心跳依旧很快，咚咚咚地擂着鼓。
他有点懵。
刚才班长那严肃的表情，那低沉的语气，那首勾勾的眼神……
怎么看也不像是开玩笑啊！
难道……是班长在试探我？
还是他真的只是随口一问，看到我反应这么大，才改口说是开玩笑？
夏涛脑子里一团乱麻。
他不敢再深想下去。
万一……万一班长真的知道了，只是暂时不想戳穿呢？
他低下头，看着面前那份还冒着热气的病号饭。
“哦……好……”
夏涛呐呐地应了一声，拿起筷子，却有些食不知味。
刚才那一下，真是吓得他魂飞魄散。
“逃兵”这两个字，就像是魔咒，让他浑身发冷。
他确实想过。
就在那天晚上，被姜超刺激，被现实打击，他真的萌生了逃跑的念头。
甚至连路线都偷偷观察过。
只是最后关头，那一点点残存的理智和对家人的顾虑，让他悬崖勒马。
没想到……班长竟然会问出来。
夏涛心里七上八下的，也顾不上去分辨万北乔到底是真是假了。
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这茬糊弄过去。
埋头，扒饭。
万北乔看着他那副样子，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了然。
有些事情，不必说破。
敲打敲打，让他心里有个警醒，也就够了。
这小子现在既然有了上进心，那就再观察观察。
……
夜，静悄悄的。
新兵连的宿舍楼里，鼾声此起彼伏。
劳累了一天的新兵们，大多都己进入了梦乡。
夏涛也睡着了，只是睡得不太安稳，眉头微微皱着，似乎还在为什么事情烦恼。
突然！
“嘟——嘟嘟——嘟——！！！”
一阵急促刺耳的哨声划破了深夜的宁静！
尖锐的哨音如同惊雷，瞬间炸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紧急集合！！！”
楼道里传来值班员声嘶力竭的吼声！
整个宿舍楼仿佛瞬间被点燃了！
“卧槽！什么情况？！”
“紧急集合？！”
“快快快！穿衣服！”
“我的腰带呢！谁看到我的腰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