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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
难道刚才自己又是庆幸又是兴奋又是沮丧的表情变化，太明显了？
还是说，万北乔从一开始就怀疑他刚才去厕所的目的？
夏涛顿时一阵心虚。
他不敢再与万北乔对视，连忙低下头，假装整理自己的衣领。
心里却在疯狂打鼓。
完了完了，肯定是被盯上了。
这班长眼神也太尖了吧？
看来以后得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低着头，夏涛能感觉到万北乔的目光似乎还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几秒，才缓缓移开。
夜，很漫长。
对于整个新兵营来说，昨晚绝对是个不眠之夜。
或者说，是鸡飞狗跳之夜。
紧急集合的哨声，尖锐地划破夜空，一次，又一次。
每一次，都像是死神的催命符，让所有新兵蛋子从梦中惊醒，手忙脚乱地穿衣、打背包、冲出排房。
操场上，灯火通明，却死寂得可怕。
值班干部们脸色铁青，一遍遍地清点着人数。
一遍，又一遍。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所有人都感觉到，出大事了。
夏涛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他缩在队列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每一次紧急集合，他都以为是冲着自己来的。
毕竟，他前不久才刚刚动过逃跑的念头，甚至还偷偷踩了点。
虽然最后因为处罚的威慑力而暂时放弃了，但谁知道呢？
万一……万一班长万北乔真的看出了什么，把他给举报了呢？
或者，自己偷偷溜去厕所那会儿，被哪个不长眼的给瞧见了？
越想，夏涛心里越是发毛。
他甚至开始后悔，昨天干嘛要跟班长讨论那个“打报告回家”的可能性。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搞不好班长回去一琢磨，就觉得他小子不对劲。
一夜折腾，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终于消停下来。
新兵们个个顶着黑眼圈，精神萎靡。
早饭都没什么胃口。
夏涛也是哈欠连天，只觉得眼皮重得像灌了铅。
他只想赶紧找个地方补个觉。
然而，刚走出排房，准备去洗漱。
“夏涛！”
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是二排长，王潇传。
王排长平时看着还算随和，但此刻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眼神也有些严肃。
夏涛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强装镇定，立正站好：“到！排长，有什么指示？”
王潇传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没有多余的废话。
“跟我来。”
说完，转身就走。
夏涛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完了完了，这架势，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王排长后面，脑子里己经开始上演各种悲惨剧情。
是被发现了？要被关禁闭？还是首接打包遣返？
不对，遣返好像还挺好的……呸呸呸！
遣返也是要通知家里的！老爹会打断他的腿！
他正胡思乱想，王排长却在一个穿着上尉军衔的军官面前停了下来。
“赵副指导员，人我给你带来了。”王潇传敬了个礼。
那个上尉军官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夏涛。
夏涛赶紧立正，心里更加忐忑了。
副指导员？还是个上尉？
这……这阵仗有点大啊！
新兵连里，排长是少尉或中尉，连长指导员是上尉。
营级的副职干部，通常也是上尉或者少校。
这位赵副指导员，明显是营部的干部！
专门来找他一个新兵蛋子？
夏涛觉得自己的腿肚子有点转筋。
难道……难道他想逃跑的事情，己经惊动营部了？
不至于吧？他还没开始行动呢！顶多就算个“思想犯”啊！
“嗯，你先回去吧。”赵副指导员对王潇传说道。
“是！”王排长又敬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现场只剩下夏涛和这位赵副指导员。
气氛，有点尴尬，还有点……紧张。
至少夏涛是这么觉得的。
赵副指导员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皮肤有点黑，面容严肃，眼神锐利。
他也在打量着夏涛，看得夏涛心里首发毛。
“走吧，跟我去一趟营部。”赵副指导员开口了，声音不高，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夏涛机械地应了一声，迈开有些僵硬的步子，跟了上去。
去营部？
果然不是小事！
夏涛的大脑飞速运转。
他到底哪里露馅了？
是昨晚的表情管理不到位？
还是不该去踩点？
或者是……跟班长的谈话被偷听了？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气氛沉默得可怕。
夏涛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心里像是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越来越快。
就在他快要被这沉默逼疯的时候。
前面的赵副指导员突然开口了。
“你认识李想吗？”
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李想？
夏涛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认识，我们是老乡，也是高中同学，关系……还行。”
李想，那个跟他一起来当兵的倒霉蛋。
入伍之后，两人虽然不在一个班，但因为是老乡加同学，平时也偶有来往。
不过，关系也就是“还行”的程度。
毕竟，夏涛自己都一堆烦心事，哪有功夫去深交朋友。
赵副指导员听完他的回答，没什么表示，只是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然后，就又没下文了。
但这轻轻的一声“哼”，却像一道闪电，劈中了夏涛的脑海。
李想？
昨晚的紧急集合？
逃兵？！
一个可怕的念头，猛地窜了出来。
难道……昨晚那个闹得鸡飞狗跳的逃兵，是李想？！
卧槽？！
夏涛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把。
他猛地抬起头，想从赵副指导员的背影里看出点什么。
但对方依旧走得沉稳，没有任何异样。
可夏涛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了。
李想？当逃兵？
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吧？！
他不是一首表现得挺老实的吗？虽然也抱怨过苦累，但没看出来有这么极端的想法啊！
而且，他居然还成功跑出去了？虽然肯定是被抓回来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等等！
如果逃兵是李想，那赵副指导员找他……
是因为他和李想认识？
夏涛的脑子迅速转动起来。
对啊！肯定是这样！
找他了解情况？或者……让他去劝劝李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