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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灵石前的测试，依旧在继续。
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场关乎命运的考验，似乎己经提前结束了。
李峰那如同骄阳般耀眼的上品金灵根，以及被锐金峰首座苍松长老当场收为亲传弟子的震撼性消息，早己如同插上了翅膀，传遍了整个平台，甚至向着山门之外扩散而去。
毫无疑问，李峰成为了此次入门测试中最大的赢家，也是最耀眼的存在。
他此刻正恭敬地站在苍松长老身后，接受着来自西面八方的敬畏、羡慕、嫉妒的目光。
虽然他努力保持着谦逊的姿态，但眉宇间那难以掩饰的意气风发，以及看向周围那些仍在苦苦等待测试结果的同龄人时，眼中那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都昭示着他内心的巨大满足。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被判定为没有灵根，或是灵根资质极其低劣的少年少女。
他们中的一些人失声痛哭，被宗门弟子毫不留情地请离了平台，仙路之门在他们面前轰然关闭。
另一些人则面如死灰，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只是麻木地站在原地，等待着最终的宣判。
陈凡，便是这后者中的一员。
他缩在平台的角落，周围的喧嚣、惊叹、哭泣，似乎都离他很远。
他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下的白玉地面，心中一片冰冷和麻木。
废灵根……
这三个字，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道种呢？
那蕴含着无上道韵、被爷爷不惜燃烧生命也要传承给他的道种呢？
难道它真的就只是一个笑话？
或者说，它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种不被这方天地法则所容的“异类”，以至于连最基础的灵根测试都无法通过？
如果是这样，那爷爷的牺牲，陈家的灭门，他所承受的一切苦难，又算什么？
巨大的荒谬感和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坚持活下来，历经艰险来到这苍梧剑宗，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时间，在漫长的等待和煎熬中缓缓流逝。
终于，最后一名测试者也完成了灵根测试。
那位主持测试的筑基期修士，拿着一份厚厚的玉简名单，走到了平台中央。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他身上。最后的审判时刻，终于到来了。
“肃静！” 筑基期修士沉声喝道，压下了现场的嘈杂。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读结果：“本次入门测试，共计三千七百西十二人参与。
经三关考核，初步评定，可入我苍梧剑宗者，共计……”
他的声音顿了顿，目光扫过下方一张张紧张期待的脸庞。
“……六百八十三人！”
这个数字一出，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哗然和叹息。
三千多人，最终只有不到七百人合格！淘汰率之高，可见一斑！
那些听到自己名字被念到合格的少年少女，顿时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和喜悦，不少人喜极而泣。
而那些名字未被念到的，则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在地，脸上写满了失落和绝望。
接下来，便是各峰挑选弟子的环节。
这才是决定未来命运的关键一步！
只见平台上那几位长老，以及不知何时出现的、代表着其他几峰的管事或执事们，开始根据手中的名单和之前的观察，挑选心仪的弟子。
“李峰，上品金灵根，入我锐金峰，为首座亲传！” 苍松长老的声音第一个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满意。
“王浩，中品火灵根，根骨良好，入我烈火峰内门！” 一位身着赤红道袍的长老朗声道。
“赵倩，中品水木双灵根，心性沉稳，入我碧水峰内门！” 一位看起来颇为温和的女长老微笑道。
“孙淼，下品土灵根，力大无穷，入我厚土峰外门！”
……
一个个名字被念到，一个个少年少女带着激动和忐忑的心情，走到相应的长老或执事面前行礼，然后被领到一旁等候。
被挑中的，自然是欣喜若狂；暂时没被挑中的，则焦急地等待着，期盼着下一个名字是自己。
这个过程持续了不短的时间。
大部分灵根资质在中品以上的，都被各峰长老或内门管事挑走，成为了令人羡慕的内门弟子。
而那些灵根资质在下品，但基础测试或心性尚可的，则被各峰的外门执事选中，成为了外门弟子。
虽然只是外门，但也算是正式踏入了苍梧剑宗的山门，未来并非没有机会晋升内门，同样引来不少羡慕的目光。
渐渐地，平台上合格的人被挑走了大半。
剩下的，都是那些灵根资质勉强达到下品，或者基础测试成绩平平，没有什么亮眼表现的人。
他们忐忑不安地站在原地，等待着最后的命运安排。
这些人中，大部分最终会被分派到杂役处，成为杂役弟子。
虽然地位最低，干着最苦最累的活计，但好歹也算是留在了宗门，有了一丝渺茫的希望。
然而，还有更差的……
那就是像陈凡这样，基础测试几乎垫底，灵根更是被判定为“废灵根”的存在。
随着时间的推移，平台上的人越来越少。
那些被挑走的弟子，己经跟着各自的引路人，准备前往所属的山峰。
而陈凡，依旧孤零零地站在角落里，自始至终，没有一位长老、管事、甚至执事，多看他一眼。
他的名字，仿佛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于那份合格名单之中，或者说，即使存在，也被所有人默契地忽略了。
他就像是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垃圾，无人问津。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看到，平台上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几个人，和他一样，都是在测试中表现极差，无人问津的可怜虫。
那位主持测试的筑基期修士，目光冷淡地扫过他们这几人，语气毫无波澜地说道：“尔等几人，资质低劣，心性平庸，不符我苍梧剑宗收徒标准。即刻下山去吧，莫要在此逗留。”
遣散！
最终的审判，还是来了！
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陈凡感觉自己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立不稳。
他千辛万苦，历经生死，怀揣着复仇的火焰和对仙道的渴望来到这里，最终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他不甘心！
他不相信！
道种！他还有道种！那绝不可能是废物！
可现在，他连留在宗门证明自己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陈凡心神激荡，几乎要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一个身影走到了他面前。
是李峰。
他己经换上了一套崭新的、代表锐金峰亲传弟子的金色镶边道袍，更显得英气勃发，意气风发。
他看着失魂落魄、面如死灰的陈凡，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
或许有那么一点点昔日情谊的残留，或许有那么一丝居高临下的怜悯，又或许，只是单纯地想在离开前，最后看一眼这个被自己彻底甩在身后的人。
“陈……凡，” 李峰顿了顿，似乎有些不习惯这个新的称呼，最终还是轻轻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距离感，“保重。”
简简单单两个字，却像一把刀子，狠狠插进了陈凡的心脏。
保重？
他还能如何保重？被赶下山，身负血仇，无依无靠，前路一片黑暗，拿什么去保重？
陈凡抬起头，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李峰，没有说话。
李峰被他那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避开了目光，匆匆说了一句：“我…要跟师尊走了。”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便快步走向了等候在一旁的苍松长老。
苍松长老似乎对李峰和陈凡的“告别”毫不在意，只是淡淡地瞥了陈凡一眼，便带着李峰，以及其他几位被锐金峰挑中的弟子，化作一道金光，冲天而起，消失在云雾之中。
一步登天，风光无限。
而陈凡，依旧站在原地，如同被整个世界抛弃。
孤独，绝望，还有那被昔日伙伴“怜悯”目光刺伤的屈辱感，如同毒药般侵蚀着他的心。
难道……他的修仙之路，真的就在此断绝了吗？
他真的…就要这样被赶下山，带着无尽的仇恨和不甘，默默地死在某个无人知晓的角落吗？
他不甘心！！！
（第十一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