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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事谈到后面，差不多敲定。
生意上的事谈拢了，后面大家心情也放松下来。
白酒红酒间，唯独秦序臣面前放着一杯清酒。
这种清酒度数不高，入口顺滑酒体轻盈，带有米粮发酵后的清甜，尾韵干净，没有强烈的刺激感，不会轻易醉人。
以示礼数，秦序臣偶尔会抿上两口，其余时间静静吃菜，坐在主位上却比其余人更沉稳。
聊表歉意，商志燃带着女儿给大家敬了两杯酒。
商稚虽然相貌娇艳，举止却落落大方，该有的礼数一分不少。
“小稚，过来，敬秦总一杯。”商志燃将商稚带到秦序臣身前，面带笑意。
小巧的瓷杯放入商稚手中，站在面色淡沉的男人身边，她忽然有些紧张。
他的气场和其他人截然不同，即便不去看她也能感受到一股说不清的压迫感。
商稚看向商志燃，面带笑意的男人平静看着她，“小稚，不要不懂礼数。”
谁都可以不敬，但不能不敬秦序臣。
商稚抿了下唇，试探性上前一步，出声：“秦总，这杯我——”
秦序臣倏忽抬眸，淡淡看她。
商稚指尖轻微一颤，酒水洒在秦序臣衣服上，连带着秦序臣身前那杯酒也沾了些。
“对不起秦总，我不是故意的。”她急忙解释，心里乱成一团，却没办法再去首视男人的目光。
“小稚你在干什么。”商志燃发出一声轻呵，将她拉到一边，连忙向秦序臣赔礼道歉。
”不用，我自己来。”秦序臣制止商志燃举动，淡然拿过纸巾擦了擦，看向身后沈特助，”帮我拿着。”
说着，脱掉外面浸了酒气的西装外套，递给沈特助。
商志燃面露惶恐，弯腰递上一杯新酒放到秦序臣桌前，“实在抱歉，小稚给您添麻烦了。”
商稚站在一边，心里还有些颤，刚刚那道异常深沉凛然的神色，是她从没见过的。
秦序臣没再去看两人，只平静着语气：“坐下吧，不需要给我敬酒。”
闻言，在场其他人都替商志燃捏了一把汗冷汗，这商老板平常脑子这么聪明，怎么今天倒糊涂了。
虽说是第一次同秦序臣吃饭，但大家都知道他没有酒桌文化这一套，所以吃饭也只是吃饭，没人敢端着酒杯上前多说些什么。
来晚了确实不对，商老板也太谨慎怕成这样，这样一来反倒更容易出差池。
大家先前打趣两句也不是真放在心上，归根结底重点还是放在生意上。
安静下来后场面有些安静，有些人擅长热络气氛，见状不对随即三言两语岔开话题引到别处，其他人跟着配合调换了气氛。
秦序臣吃了些菜，桌上这杯新酒迟迟没有动过，看了眼窗外，起身淡声道：“各位先用，秦某去一趟洗手间。”
说完看了眼沈特助：“你留在这里。”
沈特助点了点头。
洗手台前。
男人卷起袖口露出一小截手臂，将手放在水流下慢慢冲洗。
手指微屈在水中，指骨明显指身修长，半漫不经心洗着。
水声停止，拿过一旁干净的毛巾慢条斯理擦拭着，余光落在门口处，开口：“出来吧。”
那抹身影顿了下，迟疑着往前一步。
“秦总。”
淡淡扫过对方有些压不住惶恐的脸，秦序臣沉声道：“是你父亲叫你跟过来的吧。”
商稚面色一顿，眸里却掩不住：“不是的，是我自己。”
秦序臣面色清肃，并不着急拆穿她，只道：“知道你父亲带你来这场宴会的目的吗？”
商稚心里有些乱，不知该摇头还是该点头。
父亲叫她跟过来，并未多说些什么。
“看得出来，你很听你父亲的话。”秦序臣面色沉稳，静静道：“但他不是一位好父亲。”
“不是，我父亲对我很好。”
“但你并不喜欢喝酒，不是么。”
商稚脸色一白，手指微微蜷缩起来，愈发不敢去看眼前这个男人。
他的眼神像鹰一样敏锐。
想起出门前父亲交代的那些话，商稚深呼吸一口气努力抬起头：“不是的，我……”
面对男人看穿一切的目光，她感觉到些许徒劳。
他太聪明了。
比父亲想象中还要聪明。
秦序臣轻轻摇了摇头，略表遗憾：“你父亲将你养的这么好，不该用在这方面。”
原先的骄傲烟消云散，商稚心情有些沉重。
“我想，你内心也不想这样。”
“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孩，为何要骗自己。”
那道幽沉的目光压得商稚喘不过气来，仿佛一下捅破了她和父亲之间那层纱窗。
父亲对她极尽呵护，几乎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她生的娇气，也全然是父亲宠溺出来的。
她虽然爱玩，却很少出门，父亲的教育她从来没有违背过。
小时并不觉得有什么，父亲既然这样自然是爱她，她要天上的星星父亲都愿意给她摘来。
她想，那仅仅只是因为纯粹的父爱，别无其他。
长大后隐约有了自己的意识，她却不想那样去想自己的父亲。
他也并不容易，她不想违背他的意愿。
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这些话，平静而犀利，几乎是一眼洞穿了所有人的心思。
看着商稚久久低着的头颅，秦序臣眼神依旧平静。
她纯粹，却又不纯粹。
这场宴会的安排，她并非完全不知情。
秦序臣拿出手机，翻到一张照片，“你父亲应该清楚，我己经结婚，或许他不清楚，我和我的夫人很相爱。”
商稚心里蓦地一滞，羞愧感越发得重。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男人手机里那张照片，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看着很温柔的女孩子。
照片是她安静睡着的样子，角度有些可爱。
这张照片是有温度的，大概拍的人在拍下那一刻眼里也是盛着满腔柔情。
秦序臣看着照片时扬了下唇，扫过商稚的脸，神情凝重，缓缓道：“即便我和我的妻子没有深厚的感情，但基于责任和义务，我也不可能做出违背道德的事情。”
这一声无疑是提醒，也是告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