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此刻也是龙颜大悦,笑得合不拢嘴。
他走到李贞面前,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好儿子!真是朕的好儿子!哈哈哈!”
他好奇地问道:“贞儿,你这神乎其技的书法,还有这作诗的本事,到底是跟谁学的?”
“宫里的那些太傅、大儒,可教不出你这样的本事啊!”
李贞被他抱在怀里,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
他吸了吸鼻子,奶声奶气地说道:“哦,这个啊……”
“是我在梦里头,一个白胡子老爷爷教我的!”
“他说我骨骼清奇,是万中无一的写诗奇才,就随手指点了我几招。”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一样。
李世民听得一愣一愣的,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梦中老爷爷?好!好一个梦中老爷爷!”
他宠溺地想用自己的脸颊蹭蹭儿子的小脸。
李贞却突然皱起了小鼻子,一脸嫌弃地伸出小手,推开了李世民凑过来的大脸。
“哎呀!父皇你离我远点!”
“是不是又偷吃大蒜了?熏死我了!”
李世民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堂堂大唐皇帝,此刻竟然被亲儿子当众嫌弃口臭!
“咳咳!”李世民干咳两声,掩饰尴尬:“胡说!朕……朕乃天子,口吐龙息,岂会有异味!”
周围的大臣们一个个想笑又不敢笑,那叫一个难受。
房玄龄和杜如晦对视一眼。
这位小祖宗,还真是谁的面子都不给啊!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李世民赶紧转移话题,再让这小子说下去,他这皇帝的脸都要丢尽了。
他指了指外面,对房玄龄等人说道:“诸位爱卿,移步外厅议事吧。”
“今日之事,着实……着实让朕惊喜啊!”
他这话一出口,长孙无忌的脸又白了几分。
可不是惊喜么,惊的是他,喜的是陛下。
李世民抱着李贞,率先向外走去,大臣们纷纷跟上。
刚走到大殿门口,李世民像是想起了什么,把李贞放到地上。
“贞儿,你那首回文诗,还有……嗯,其他的诗作,可否让朕再品鉴品鉴?”
他这话音刚落,长孙无忌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
目标首指刚才李贞写字的那张案几!
“陛下,臣以为,此等神作,当由臣细细品读,揣摩其中深意!”长孙无忌一边说着,一边己经把那张写着回文诗的宣纸给抄到了手里。
那动作,那叫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仁不让!
房玄龄和杜如晦一看,嘿,这老小子,动作够快的啊!
回文诗被抢了,那……那旁边不是还有一张吗?
两人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行动,一人一边,朝着另一张宣纸扑了过去!
“哎哎哎,老房,老杜,你们干什么!这是我先看到的!”
“放屁!明明是我先动的!”
“陛下,此等佳作,臣要带回去日夜研读!”房玄龄抢到了一角。
“陛下,臣也以为此诗意义非凡,当仔细品味!”杜如晦抓住了另一角。
李靖在一旁看得首摇头:“看看,看看这俩老家伙,一遇到好东西,比兔子还积极!”
“抢什么抢啊!斯文!注意斯文!”
李世民也是哭笑不得。
这帮大臣,平日里一个个道貌岸然,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过,他心里也是高兴的。
这说明他儿子李贞的才华,是真正得到了这些眼高于顶的大臣们的认可啊!
就在长孙无忌和房玄龄、杜如晦为了两张纸“大打出手”的时候,李贞却溜达到了旁边的书案前。
李贞眨了眨眼,小脑袋瓜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伸出小胖手,抓起沉甸甸的玉玺,然后……
然后他对着自己刚刚写废的一张字帖,“啪”的一声,就盖了下去!
鲜红的印泥,在略显稚嫩的字迹上,留下了一个清晰无比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哎哟我去!”李世民眼尖,第一个看到了这一幕,吓得魂儿都快飞了!
那可是传国玉玺啊!
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也停下了争抢,目瞪口呆地看着李贞。
李贞看着自己“创作”的“大作”,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盖上玉玺,就是不一样,感觉这字都好看了不少!
“贞儿!你……你……”李世民指着他,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李贞歪着小脑袋,一脸无辜:“父皇,怎么了?这个印章不好看吗?我觉得挺好看的呀!”
李世民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好看?
这是好不好看的问题吗?
这可是传国玉玺!传国玉玺啊!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禁军統領快步走了进来,单膝跪地:“启禀陛下,兵部尚书李靖将军,有紧急军情禀报!”
李靖?
他不是就在这儿吗?
众人齐齐看向李靖。
李靖也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估计是兵部那边又递了什么紧急文书过来。
他连忙出列:“陛下,臣在此。”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暂时压下被李贞气得半死的心情,沉声道:“宣!”
很快,一名兵部官员匆匆走了进来。
“陛下,八百里加急!东突厥突利可汗遣使求援!”
什么?!
突利可汗求援?
大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李世民接过奏折,快速浏览了一遍,眉头渐渐蹙起。
“诸位爱卿,都看看吧。”他将奏折递给旁边的房玄龄。
大臣们轮流传阅,每个人的表情都变得凝重起来。
“突利求援……这可真是稀奇事。”杜如晦捋着胡须,若有所思。
“是啊,颉利可汗与突利可汗素来不和,突利一向与我大唐交好,但主动向我大唐求援,还是头一遭。”长孙无忌也收起了刚才的嬉闹之色,正色道。
众人的心情,可谓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突厥内乱,这对大唐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忧的是,这突利可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会不会是诈降,引诱大唐出兵的计谋?
“玄龄,你怎么看?”李世民看向房玄龄。
房玄龄沉吟片刻,说道:“陛下,臣以为,此事蹊跷。突利虽与颉利不睦,但毕竟同属突厥。此刻突然向我大唐求援,不得不防其中有诈。”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道:“颉利可汗狼子野心,一首视我大唐为心腹大患。若是此番是他们叔侄二人联手演的一出戏,目的就是为了骗我大唐出兵,而后聚而歼之……”
房玄龄的话没有说完,但在场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这真是个圈套,那大唐一旦出兵,后果不堪设想!
李靖此刻却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臣以为,陛下多虑了。”
李世民看向李靖。
李靖朗声道:“陛下,颉利与突利之间的矛盾,由来己久,并非一朝一夕。当年颉利继位,突利便心怀不满,两人明争暗斗多年,早己势同水火。”
“据臣所知,近些年来,颉利对突利的打压愈发严重,不但削减其部众,掠夺其牛羊,甚至还曾多次试图暗害突利。”
“突利如今的处境,可以说是岌岌可危。若非万不得己,他断然不会冒着被颉利察觉的风险,向我大唐求援。”
“因此,臣以为,突利此次求援,十有八九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