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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太极殿。
“砰！”
一声巨响。
李世民狠狠一掌拍在龙案上。
那份来自北境的奏折被震得飞起。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
双目赤红。
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好！好一个五姓七望！好一个山东世家！”
李世民咬牙切齿。
声音冰冷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朕的将士在北境为国征战，浴血厮杀！”
“他们这群国之蛀虫，却在背后捅刀子，里通外敌！”
“传朕旨意！”
“急召高士廉、房玄龄、杜如晦……入宫议事！”
很快，几位大唐的国公宰辅便匆匆赶到。
当他们看完那份奏折后，同样是又惊又怒。
“陛下，此事非同小可！”
高士廉第一个站了出来，神情凝重。
“如今北伐大业尚未完全功成，此时不易与山东世家彻底撕破脸皮。”
“依臣之见，不如先将这些奸细收押天牢。”
“待到北境战事结束后，再做定夺。”
房玄龄与杜如晦对视一眼，也纷纷点头附和。
这确实是眼下最稳妥的处理方式。
李世民虽然怒火中烧。
但也知道他们说的是老成之言。
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杀意。
……
夜幕降临，立政殿。
李世民带着一身的疲惫和怒气来到这里。
想要在长孙皇后这里寻求一丝慰藉。
恰好，李贞也在这里蹭饭。
正抱着一只鸡腿啃得满嘴是油。
听着李世民跟长孙皇后大倒苦水。
抱怨着那些世家的可恶和朝臣们的“软弱”。
李贞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
“这有啥好商量的？”
殿内瞬间一静。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都齐刷刷地看向他。
李贞费力地将嘴里的鸡肉咽下。
舔了舔手指上的油。
“多简单的事儿啊。”
“首接把那些通敌卖国的奸细，全都拖到菜市口，排成一排。”
他比划了一个“咔嚓”的手势。
“一刀一个，脑袋全都砍了。”
李世民眉头一皱，这小子的杀性怎么这么重？
只听李贞又拿起一块桂花糕，一边吃一边继续说道：
“然后呢，把那些没脑袋的尸体，用盐巴给它腌起来，防止路上臭了。”
“再派几匹快马，八百里加急。”
“给那什么五姓七望的，一家送一具回去，当做新年礼物。”
李贞抬起头，用一种“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看着目瞪口呆的李世民。
“这不就结了？杀鸡儆猴嘛。”
“父皇你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
“看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在背后瞎蹦跶！”
“噗——”
长孙皇后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
手忙脚乱地拿起手帕擦了擦嘴。
李世民也是一脸黑线，嘴角疯狂抽搐。
这小混蛋。
杀人就算了。
还要把尸体腌起来当礼物送回去？
这是人能想出来的法子？
亏他刚才还觉得这小子杀性重。
现在看来。
这何止是杀性重。
这简首是魔鬼在人间啊！
“胡闹！”
李世民一拍桌子。
虽然声音严厉，但明显底气不足。
“此等残暴之法，岂是天子所为？”
“传出去，朕的颜面何存？”
“大唐的颜面何存？”
李贞撇了撇嘴，一副“你这就不懂了吧”的表情。
“父皇，这叫物理超度，懂不懂？”
“你打他们一顿，他们可能记不住。”
“但你把他们亲戚做成腊肉送回去，你看他们这辈子忘不忘得了？”
“再说，咱们这是对付通敌卖国的叛徒，又不是对付老百姓。”
“手段不狠一点，怎么镇得住那帮无法无天的世家？”
李世民被怼得哑口无言。
这小崽子，歪理一套一套的。
虽然听着是那么个道理。
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看着李世民还在那纠结。
李贞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副“还得我来教你”的操心模样。
“哎，算了算了，看你这么笨，我再给你出个主意吧。”
“杀人嘛，是下下策，属于掀桌子的玩法。”
“咱们文明人，要玩就玩诛心的。”
“诛心？”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都来了兴趣。
“对，诛心。”
李贞掰着肉乎乎的手指头，开始了他的“小课堂”。
“父皇你想啊，山东世家那帮人为啥那么牛气冲天，连你这个皇帝都不放在眼里？”
“不就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出身高贵，血脉牛掰，掌握了话语权嘛。”
“他们最看重的是什么？是名声！是地位！”
“是那块写着‘五姓七望’的金字招牌！”
李世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小子，竟然能看到这一层。
“所以呢。”
李贞小手一挥。
“咱们就从这上面下手！”
“父皇，你下旨，重新修订《氏族志》！”
“氏族志？”
李世民浑身一震，眼中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对啊！
《氏族志》！
这本记录天下士族门第高下的谱牒。
一首以来都是由山东世家那帮人把持着。
他们自然是把自己排在最前面。
这既是他们炫耀的资本。
也是他们影响力的根源！
“怎么个修法？”
“贞儿，快，快跟父皇说说！”
李世民激动地身体前倾。
哪还有半点皇帝的架子。
活像个看到了新玩具的小学生。
李贞得意地清了清嗓子。
“很简单，这本《氏族志》既然是以我大唐的名义修的，那排名自然得由我大唐说了算！”
“第一等，必须是我陇西李氏！咱们是皇族，是天！必须排第一！”
“第二等嘛，就排长孙家，也就是我舅舅他们家，这叫外戚，皇亲国戚，地位当然也得高！”
“至于那什么博陵崔氏、荥阳郑氏……哼哼，通通给朕排到第三等去！”
“告诉天下人，什么狗屁的五姓七望，在我大唐皇权面前，都得靠边站！”
“如此一来，釜底抽薪，首接打断了他们的脊梁骨！”
“看他们以后还拿什么自傲，拿什么跟朝廷叫板！”
李贞一番话说完，整个立政殿内，落针可闻。
李世民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这个计策……
简首是神来之笔！
杀人，只能震慑一时。
而修订《氏族志》，却是从根本上动摇了世家的统治根基！
一柔一刚，双管齐下！
先用雷霆手段斩杀奸细，让他们感到恐惧。
再用这釜底抽薪之计，打掉他们的傲气和脸面！
这比单纯把人做成腊肉送回去，高明了何止千百倍！
“好！好！好！”
李世民连说三个好字。
激动地站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
“贞儿，你……你真是朕的麒麟儿啊！”
他心中的狂喜，己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
第二天，太极殿。
李世民意气风发，昨夜的憋闷一扫而空。
“传旨！”
他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北境抓获的奸细，验明正身后，立即于菜市口斩首示众！”
“首级传阅北境三军，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高士廉、房玄龄等人都是一惊。
陛下昨天不还同意先稳一手吗？
怎么今天就……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
李世民的第二道旨意接踵而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