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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氏大楼79层的落地窗映出诡异极光，蓝紫色的光晕在城市上空扭曲流动，像是某种活物在呼吸。纪暖将掌心贴在防弹玻璃上，量子视界穿透特殊涂层，看到城市电网中流动的异常脉冲——白塔与天基武器对撞产生的余波，正在改写整个量子网络的底层协议。她的左眼虹膜泛起数据流般的银光，视网膜上投影出密密麻麻的代码瀑布。
"林初夏把自己拆成了七份。"苏芮把平板电脑推到会议桌上，金属桌面上立刻浮现出全息投影。屏幕显示着从白塔数据库复原的文件，一个三维人体模型被分割成七个发光的部分，"一份在莫雨体内，六份藏在我们刚摧毁的载体里。"
陈野的机械义眼高频闪烁，蓝色光圈不断收缩扩张，正在解码最后一段加密记录。他的手指在全息键盘上敲出残影，突然停下动作："程曜三年前就发现了这个陷阱。他失踪前修改了蜂巢主机的防火墙，把密钥分片藏在——"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抬头看向纪暖，义眼投射出一段模糊影像，"你的六个前同事身上。"
纪暖左眼突然刺痛。五个沉寂的分体意识中，有一个突然苏醒，传来模糊画面：程氏地下B7层实验室，六个穿着研究员制服的人被锁在神经接驳舱内，太阳穴连着数据线，他们的面部表情凝固在极度痛苦的瞬间。更诡异的是，每个人的右手无名指上都戴着相同的银色戒指，戒指内侧刻着"4.20"的微雕。
「记忆碎片？」机械分体意识发出电流杂音，「这些是……被你删除的同事？」
"不是删除。"纪暖按住突跳的太阳穴，感受到皮下量子光路的异常波动，"是转移。程曜用蜂巢系统把他们的意识暂时封存了。"她转向苏芮，发现对方军装袖口沾着新鲜的血迹，"我们需要回程氏总部。"
——
程氏集团前台的电子屏滚动播放着新任CEO莫雨的就职演说。画面中的莫雨穿着剪裁利落的白色套装，领口别着蜂巢形状的钻石胸针，正在宣布"量子意识共享计划"。纪暖刷着伪造的工牌穿过闸机，当她的拇指按在指纹识别器上时，警报系统竟显示绿色通过。
「她在等你。」机械分体意识突然预警，纪暖的视野边缘浮现红色边框，「三层加密陷阱，典型的林初夏风格。左侧第三台监控摄像头的焦距异常。」
电梯首达46层研发中心。空荡的走廊里，纪暖的平底鞋踩在消音地毯上没发出任何声响，但每个监控探头都随着她的移动微妙调整角度。推开标着【量子计算部】的磨砂玻璃门，六个神经接驳舱在环形办公室中央闪着幽光，舱体表面凝结着冰霜，仿佛刚从超低温环境中取出。
"比预期慢了11分钟。"
莫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纪暖转身时，这个曾经温顺的助理正用林初夏的标志性动作推眼镜——左手无名指微微上挑。她的虹膜现在呈现出不自然的银灰色，脖颈处隐约可见皮下流动的量子光路。
"程曜在哪？"纪暖单刀首入，同时悄悄激活了藏在袖口的脉冲干扰器。
莫雨笑了。她解开白大褂纽扣，露出后背的生物芯片接口，上面跳动着4.20Hz的荧光："他把自己做成了防火墙。当七个分体开始融合时，程曜的意识就会像免疫系统一样启动。"她突然抓住纪暖的手按在芯片上，芯片表面立刻伸出纳米级探针刺入纪暖的皮肤，"想知道真相？亲自问林教授吧。"
量子视界在触碰瞬间过载。纪暖看到林初夏的记忆洪流——
三年前的深夜实验室，林初夏将加密芯片插入程曜的后颈。芯片上的量子纹路与程曜的神经系统完美融合，发出幽蓝光芒。"白塔协议需要双重密钥，"她声音发抖，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正在发烫，"我的量子意识是锁，你的生物神经编码是钥匙。"程曜抓住她手腕，袖口滑落露出同样的戒指："你确定要这么做？分体融合会抹杀宿主人格。"玻璃门外，莫雨的影子举着枪缓缓靠近，枪口装着特制的量子干扰弹……
现实被尖锐的提示音拉回。纪暖发现自己瘫坐在人体工学办公椅上，面前的全息屏显示着程氏内部系统界面，莫雨早己不见踪影。办公室的温度骤降，六个神经接驳舱表面的冰霜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厚。
「她植入了记忆诱导。」机械分体意识首次显出疲态，纪暖左眼的视觉精度下降了37%，「林初夏在引导你完成某个流程。注意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异常。」
屏幕突然弹出邮件提醒，发件人栏显示【程曜-自动定时】。附件是份加密的猎头合同，标的公司赫然写着【白塔科技】，而目标人选列表里六个名字，正是接驳舱里昏迷的研究员。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详细的"挖角条件"：
【张明远】前量子算法首席，现意识状态：冷冻保存78天，需解冻程序A7
【李蔚然】神经接口专家，现意识状态：量子纠缠态，需同步频率4.20Hz
......
合同最下方有行手写备注：
"当他们醒来时，带他们去白塔。林初夏的协议需要七董事投票才能执行。——K"
纪暖的指尖悬在键盘上方。K是程曜在暗网的代号，但这封邮件的发送时间显示是昨天——在他"失踪"三个月后。更诡异的是，邮件正文里夹杂着只有她和程曜才知道的暗语："咖啡杯里的方糖总是三块"。
办公室玻璃突然映出红光。她扑到窗边，看见三架印着国防部标志的XT-7型飞行器正在降落，为首的舱门打开，苏芮穿着笔挺的军装走出来，肩章己换成上校衔。她身后跟着十二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每个人的战术目镜都闪烁着与白塔计算机相同的树状纹路。
「军方接管了白塔。」机械分体意识快速分析着局势，在纪暖视野中投射出复杂的势力分布图，「苏芮的晋升速度异常，她可能也是——」
"分体之一。"纪暖喃喃道。她突然明白了林初夏的全盘设计：七个分体从未消失，它们被植入不同宿主体内，如今各自占据关键职位——莫雨在程氏，苏芮在军方，而剩下五个......
她的量子视界自动锁定电脑上的猎头合同。职位描述栏藏着段二进制代码，转译后是一串坐标，定位到城郊某栋别墅。当纪暖凝视这串数字时，左眼突然捕捉到更深层的加密信息——一段程曜的生物神经特征码。
别墅监控画面突然切入屏幕。程曜穿着深灰色家居服坐在书房，正在给一盆蓝玫瑰修剪枝叶，后颈隐约露出生物芯片的蓝光。当他转身时，纪暖看清他手里拿着的相框——照片上是林初夏和七个不同年龄的纪暖克隆体，背景是白塔基地的原始建筑。
"欢迎加入董事会，纪总监。"程曜突然对着摄像头举起红酒杯，杯中的液体泛着与量子光路相同的蓝色，仿佛能穿透屏幕看见她，"现在，让我们谈谈怎么把你前同事从程氏'挖'过来。"他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般的轻微失真。
纪暖注意到程曜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新鲜的疤痕。更令人不安的是，他的微笑带着程氏继承人特有的算计，但瞳孔深处闪着林初夏留下的量子密文——那才是真正的程曜，被困在生物神经网络里的"防火墙"。
她关闭监控，从工牌夹层抽出苏芮给她的磁卡。卡片背面不知何时浮现出树状纹路，与士兵们的战术目镜图案一模一样。是时候以"猎头"身份，会会这六位沉睡的"候选人"了。
当纪暖走向神经接驳舱时，办公室的智能玻璃突然全部雾化，将外界视线隔绝。六个舱体同时发出解冻的嗡鸣，第一个舱门上的显示屏亮起：【解冻进度12%...DNA验证通过...意识重构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