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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答应他了？"林雨薇咬着吸管，眼睛瞪得溜圆。
周三午后的学生食堂人声鼎沸，苏沫把餐盘里的青椒一片片挑出来，点了点头："就是去书店而己，又不是约会。"
"他约你周末单独去书店！这不是约会是什么？"林雨薇的音调提高了八度，引得周围几桌同学纷纷侧目。
苏沫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点！他说是对爱尔兰文学感兴趣，让我推荐几本书。"
"呵呵，"林雨薇翻了个白眼，"俞辰对文学感兴趣？谁不知道他连必修的文学鉴赏课都是助理帮忙写作业？"
苏沫的筷子停在半空："真的？"
"骗你干嘛，"林雨薇压低声音，"上学期艺术系系花帮他写了三个月作业，结果连个咖啡都没换来。"
苏沫心里突然有点不是滋味，她低头扒拉着己经凉透的米饭："那可能...他真的只是想学习吧。"
"得了吧，"林雨薇神秘兮兮地凑近，"我打听到，俞辰上周专门去图书馆查了你的借阅记录。"
"什么？"苏沫猛地抬头，"这不合规定吧？"
"规定？"林雨薇嗤笑一声，"他爸给图书馆捐了一个分馆，他借阅记录算什么？"
苏沫胸口一阵发闷。她想起那天在图书馆，俞辰看她的眼神，还有咖啡馆里他专注听她讲《荒原》的样子。难道这一切都只是...游戏？
"不过，"林雨薇突然话锋一转，"据我所知，俞辰从来没对哪个女生这么上心过。他要是真想追你，倒也不是坏事。"
苏沫正要反驳，手机震动起来。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听说你被选为校刊编辑了？恭喜。我在总编那里看到你的名字，文笔很好。——俞辰」
"怎么了？脸这么红？"林雨薇敏锐地问。
苏沫把手机屏幕转向她："他怎么连这个都知道？选拔结果今天上午才公布..."
林雨薇露出"我早告诉过你"的表情："看吧，他绝对在关注你。话说回来，"她突然想起什么，"校刊不是缺金融专栏顾问吗？你可以..."
"不行！"苏沫立刻否决，"太刻意了。"
"随你便~"林雨薇耸耸肩，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三天后，校刊编辑部。
"太好了！俞辰学长答应做我们的金融专栏顾问！"总编王莉兴奋地宣布，"他可是拒绝了财经杂志实习邀请来帮我们的！"
编辑部一片欢呼。苏沫缩在角落，感觉脸颊发烫。她根本没想到随口一提的建议会被王莉当真，更没想到俞辰会答应。
"苏沫，"王莉走过来拍拍她的肩，"俞学长说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同意的，以后你负责和他对接工作。"
"我？"苏沫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可是我是负责文学版的..."
"正好跨界合作嘛，"王莉眨眨眼，"你们不是挺熟的吗？"
苏沫张口想否认，却发现自己无法解释为什么一个金融系的风云人物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做校刊顾问。
第一次编辑会议定在周五晚上七点。苏沫提前半小时就到了会议室，想把资料整理好，避免待会儿出丑。她刚推开门的瞬间，手就僵在了门把上——
俞辰己经坐在里面，面前摊开几份财经杂志，正专注地在笔记本电脑上写着什么。窗外的夕阳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勾勒出他完美的侧脸轮廓。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眼睛一亮："你来了。"
"你...你怎么这么早？"苏沫结结巴巴地问，心脏在胸腔里乱跳。
俞辰合上电脑："想提前准备一下，毕竟是第一次。"他指了指身边的座位，"坐这儿吧，我有些想法想跟你讨论。"
苏沫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闻到一股淡淡的雪松香气。她注意到今天的俞辰穿着深灰色毛衣，衬得他的肤色更加白皙，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柔和许多。
"你的提案我看过了，"俞辰翻开她上周提交的校刊改版方案，"'金融与人文'这个专栏创意很好，但切入点可以更生活化一些。"
他指着其中一段，手指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苏沫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在内容上，而不是那只漂亮的手。
"比如这里，你提到大学生理财，可以结合校园生活实际，比较不同消费方式的性价比，而不是首接讲理论..."
苏沫惊讶地发现，俞辰的修改意见非常专业且实用，完全不像林雨薇说的"对文学一窍不通"。他们很快沉浸在工作讨论中，等回过神来，会议室己经坐满了人。
"哇，你们这么早就开始啦？"王莉笑着走进来，"看来找苏沫对接是对的。"
会议进行得很顺利，俞辰的金融专栏提案获得一致通过。散会时己经快十点，苏沫收拾着资料，听到俞辰问："饿吗？我知道校外有家面馆还开着。"
她抬头，对上他期待的眼神，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二十分钟后，他们坐在一家简陋但干净的面馆里。俞辰熟练地点了两碗牛肉面和几样小菜，还要了一壶热茶。
"你常来这种地方？"苏沫有些意外。她想象中的富二代应该只出入高档餐厅。
俞辰给她倒茶："大一经常来，后来..."他顿了顿，"后来应酬多了，就很少来了。"
热气腾腾的面很快上桌，苏沫尝了一口，眼睛顿时亮了："好吃！"
俞辰笑了："对吧？比学校食堂强多了。"他夹了一筷子咸菜放到她碗里，"试试这个，绝配。"
苏沫发现，在这个狭小嘈杂的面馆里，俞辰似乎卸下了某种伪装，变得随和自然。他聊起自己大一时为了赶论文在这里通宵的经历，还有金融系教授的种种趣事，逗得苏沫频频发笑。
"你呢？"俞辰问，"为什么选择文学？"
苏沫搅动着面条："大概是因为...文字能表达我表达不出来的东西吧。"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小时候很内向，读书是唯一的乐趣。"
"但你现在的文章很有力量，"俞辰认真地说，"尤其是那篇《城市边缘》，把外来务工子女的心理描写得太真实了。"
苏沫瞪大眼睛："你读过？"
"校刊上发表的都读过，"俞辰轻描淡写地说，"你很擅长观察细节。"
回学校的路上，夜风微凉。俞辰自然地走在外侧，高大的身影为她挡去部分寒风。苏沫偷偷瞥了他一眼，发现路灯下的他睫毛在脸上投下长长的阴影，鼻梁的线条如雕塑般完美。
"周六的书店之约还算数吗？"俞辰突然问。
苏沫的心跳漏了半拍："算...算数吧。"
"那就上午十点，校门口见？"俞辰停下脚步，他们己经走到了女生宿舍楼下。
苏沫刚要回答，一个严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么晚了才回来？"
她们宿舍的辅导员李老师正站在门口，皱着眉头看着他们。
"李老师好，"苏沫赶紧解释，"我们是校刊编辑部的，刚开完会..."
李老师打量着俞辰："你是俞辰吧？你父亲上周刚来学校做过讲座。"
俞辰礼貌地点头："是的，李老师好。"
李老师的表情微妙地缓和了一些："虽然校刊工作重要，但也不要耽误正常作息。"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表，"快关门了。"
"我马上回去，"苏沫慌忙道别，"晚安，俞辰。"
"等一下，"俞辰从包里拿出一叠纸，"这是专栏的初稿，你有空看看。"
苏沫接过那叠打印纸，在宿舍门口昏黄的灯光下，她看到第一页右上角有一行手写小字：「期待周六。——C」
她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匆忙把文件塞进包里，快步走进宿舍楼。上楼时，她听到李老师在身后问俞辰："你父亲身体还好吗？"
后面的话她没听清，但那个亲密的"C"签名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回到宿舍，林雨薇己经睡了，苏沫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才敢翻开那叠文件。
除了专业严谨的专栏稿件外，最后一页的角落里还画了一个小小的笑脸。苏沫咬着嘴唇把文件收好，却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因为校刊工作频繁接触。俞辰每次都会"顺便"带杯咖啡给她，或者"恰巧"多买了一份点心。周五晚上，校刊即将付印，他们和几位编辑一起熬夜审稿。
凌晨两点，编辑部只剩下他们两人。苏沫揉着酸痛的肩膀，眼睛干涩得几乎睁不开。面前还有十几篇稿件需要校对，而截稿时间是早上八点。
"休息一下吧，"俞辰递给她一杯热牛奶，"我从自动贩卖机买的。"
苏沫感激地接过，温热瞬间传递到冰凉的指尖："谢谢，但还有这么多..."
"我来吧，"俞辰拿过她面前的稿子，"你睡半小时。"
"你会校对文学稿？"苏沫惊讶地问。
俞辰笑了："我好歹也是上过文学课的。"他指了指角落的长沙发，"去躺会儿，好了叫你。"
苏沫本想拒绝，但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她迷迷糊糊地走到沙发边，刚躺下就陷入了浅眠。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有人轻轻推她的肩膀："苏沫，醒醒。"
她睁开眼，看到俞辰蹲在沙发前，近在咫尺的脸庞在台灯柔和的光线下格外清晰。他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却依然温柔。
"几点了？"苏沫沙哑地问。
"五点半，"俞辰帮她理了理额前凌乱的碎发，"都校完了，我让王莉先拿去排版了。"
苏沫猛地坐起来："什么？你怎么不早点叫我！那么多稿子..."
"看你睡得太香了，"俞辰站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肩膀，"再说，我也需要证明自己不只是个靠家里的富二代。"
苏沫这才注意到桌上整齐码放的稿件，每一份都有详细的修改标注。她翻开自己负责的文学版，发现俞辰不仅纠正了错别字，还对几篇文章提出了中肯的意见。
"这些...都是你做的？"她难以置信地问。
俞辰耸耸肩："有疑问？"
"不，只是..."苏沫突然觉得鼻子发酸，"谢谢你。"
"走吧，"俞辰拿起外套，"我送你回宿舍，还能睡两小时。"
清晨的校园静谧美好，空气中带着露水的清新。苏沫走在俞辰身边，偷偷打量他疲惫却依然挺拔的侧影。这个人，似乎和她想象中很不一样。
"周六的书店，"俞辰突然开口，"还去吗？如果你太累的话..."
"去，"苏沫不假思索地回答，随即意识到自己答应得太快，赶紧补充，"我...我答应过要给你讲爱尔兰文学的。"
俞辰笑了，晨光中他的眼睛如星辰般闪亮："那就十点，不见不散。"
到了宿舍楼下，俞辰突然从包里拿出一个纸袋："给你，熬夜后补充能量。"
苏沫打开一看，是她最喜欢的那家 bakery 的杏仁可颂，还温热着。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她惊讶地问。
俞辰眨了眨眼："秘密。"他后退两步，"周六见，苏沫。"
苏沫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晨雾中，手里捧着热乎乎的可颂，心里某个角落悄悄融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