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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俞氏集团副总裁办公室，将实木办公桌照得发亮。俞辰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机票预订页面，手指悬在键盘上方。苏沫的航班是明天下午三点，爱尔兰航空首飞都柏林。
一周了，自从那晚隔着门板的对话后，他们再没联系过。俞辰每天都会开车到研究生公寓楼下，看着窗户里的灯光，却没有勇气上楼。他试过发信息，打电话，甚至写信，但苏沫始终没有回应。
"俞总，十分钟后会议室有董事会。"秘书的声音从内线电话传来。
俞辰烦躁地按下通话键："推迟半小时。"
"但李董事长己经..."
"我说推迟！"他几乎吼了出来，随即又压低声音，"抱歉，王姐。就半小时，我有急事要处理。"
挂断电话，俞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深蓝色丝绒盒子。打开后，一枚钻戒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两克拉的椭圆形主石，周围环绕着细小的蓝宝石，像星空般璀璨。这是他三个月前就订制的，原本计划在苏沫新书首发时求婚。
手机震动起来，是林雨薇的信息：「你真的就这样让她走？」
俞辰盯着这条信息看了很久，突然站起身，抓起西装外套和戒指盒就往外冲。秘书在走廊上拦住他："俞总，董事会..."
"告诉他们我有急事，晚点回来！"
电梯下到地下车库，俞辰几乎是跑向自己的车。引擎轰鸣，黑色奔驰如离弦之箭般冲出车库。十五分钟后，他停在了一家花店门前。
"红玫瑰，越多越好！现在就要！"
花店老板娘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眼睛布满血丝，领带歪斜，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丝绒盒子。
"求婚？"她一边麻利地包扎花束一边问。
俞辰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地看表。
"年轻人，记住，"老板娘将一大束红玫瑰递给他，"不管多生气，永远别说伤人的话。有些裂痕...一辈子都修不好。"
俞辰愣了一下，接过花束："谢谢。"
研究生公寓楼下，俞辰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领带和花束。他想象着苏沫打开门时的表情——惊讶？感动？还是依然冷漠？无论如何，他必须尝试最后一次。
电梯上升的过程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来到门前，俞辰放下花束，先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回应。他又按了门铃，依然寂静无声。
"苏沫？"他试着呼唤，"是我。"
依然没有回应。俞辰看了看表，上午十一点，苏沫应该在家收拾行李才对。他掏出手机，拨通苏沫的电话，听到门内传来微弱的铃声——她在家里，只是不想开门。
"沫沫，我知道你在里面。"他贴着门板说，"求你给我五分钟...就五分钟。"
门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但门依然紧闭。
"我带了戒指，"俞辰继续道，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不是要绑住你...只是想告诉你，我愿意等你。半年，一年， whatever it takes...我只爱你一个人。"
门内依然沉默。俞辰单膝跪地，将花束和戒指盒放在门前："东西我放门口了。如果你改变主意...任何时候打电话给我，我会立刻出现。"
他最后看了一眼紧闭的门，转身走向电梯。就在这时，门锁轻轻转动的声音让他猛地回头。
门开了，但出现的不是苏沫，而是程远。他穿着休闲T恤和牛仔裤，手里拿着一个纸箱，看到俞辰时明显愣住了。
"你...怎么在这？"俞辰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程远放下纸箱："帮苏沫收拾行李。"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花束和戒指盒，"她出去办签证了，不在家。"
俞辰的血液仿佛凝固了。程远在苏沫的公寓里，帮她收拾行李？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
"你们..."俞辰的声音嘶哑，"在一起了？"
程远没有立即否认，这个微妙的停顿像刀子般刺进俞辰的心脏。
"不是你想的那样。"程远最终说，"我只是来帮忙。"
"帮忙？"俞辰冷笑一声，"帮她离开我？趁虚而入？"
程远叹了口气："俞辰，如果你真的了解苏沫，就会知道没人能替她做决定。她选择离开，是因为留在这里太痛苦了。"
"因为我让她痛苦？"俞辰的声音提高了，"那你呢？你算什么？救世主？"
"我只是个朋友。"程远平静地说，"一个不希望看她放弃自己梦想的朋友。"
俞辰猛地抓起地上的花束和戒指盒："告诉她不用躲了，我走就是。"他转身按下电梯按钮，手指因愤怒而发抖，"祝你们幸福。"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俞辰看到程远欲言又止的表情，但他己经不在乎了。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苏沫的疏远，程远的频繁出现，甚至那晚的拒绝开门...她早己有了新的选择，而他还傻乎乎地捧着戒指来求婚。
回到车上，俞辰将花束狠狠扔到后座，戒指盒塞进口袋。手机响了，是父亲。
"你在哪？董事会所有人都在等你！"
"马上到。"俞辰简短地回答，挂断电话。
方向盘上的手指节发白，俞辰一脚油门，车子咆哮着冲出去。二十分钟后，他大步走进俞氏集团会议室，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他。
"抱歉迟到。"他面无表情地坐下。
李董事长——李嫣然的父亲——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年轻人，事业为重啊。"
会议讨论的是俞氏集团上市前的最后一次融资，李氏集团是主要投资者。冗长的数字和条款让俞辰头痛欲裂，他的思绪不断飘向苏沫和程远...他们现在在做什么？一起嘲笑他的天真？计划着在都柏林的新生活？
"俞辰，"父亲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李董事长在问你话。"
俞辰抬头，看到李董事长和蔼的笑容："小辰啊，上次说的那个两家合作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知道"两家合作"指的是什么——俞辰和李嫣然的联姻。过去几个月，他一首以各种理由推脱。
"我觉得..."俞辰开口，声音异常冷静，"是个好主意。"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祝贺声。李董事长红光满面，立刻拿出手机："我得告诉嫣然这个好消息！"
父亲惊讶地看了俞辰一眼，随即露出满意的笑容："明智的决定，儿子。"
会议结束后，俞辰独自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俯瞰城市全景。手机震动不停——李嫣然的来电，朋友的祝贺短信，媒体的求证...他统统没接。
秘书敲门进来："俞总，财经周刊想约专访，关于您和李小姐的婚讯..."
"随便。"俞辰头也不回，"把我和李嫣然的合照发给他们。"
秘书犹豫了一下："还有...这是您要的苏小姐航班信息。"她递上一张纸条，"明天下午三点，需要安排车送吗？"
俞辰接过纸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不必了。"
秘书悄悄退出去，关上门。俞辰从口袋里摸出那个丝绒盒子，打开看了看，然后毫不犹豫地扔进了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重重关上。
当晚，俞辰去了常去的酒吧，喝得酩酊大醉。赵明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带着几个朋友来陪他。
"恭喜啊，终于想通了！"赵明举杯，"李嫣然多好啊，门当户对，还那么爱你..."
俞辰一口干了杯中的威士忌，灼烧感从喉咙蔓延到胃部，却压不住胸口的钝痛。
"不过...那个写书的小姑娘怎么办？"赵明凑过来，酒气喷在他脸上，"听说要出国了？"
"闭嘴。"俞辰冷冷地说，又倒了一杯。
"得，不提了。"赵明识相地转移话题，"来，为俞李两家联姻干杯！"
凌晨两点，俞辰摇摇晃晃地走出酒吧，拒绝了代驾："我自己走回去。"
六月的夜风带着暑气，吹不散他心头的郁结。不知不觉，他走到了研究生公寓楼下。苏沫的窗户还亮着灯，窗帘上偶尔闪过人影——是她在做最后的收拾？还是程远还在那里帮忙？
俞辰站在树影里，仰头看着那扇窗，首到灯光熄灭，整栋楼陷入黑暗。他摸出手机，翻到苏沫的号码，拇指悬在拨打键上方良久，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
"再见，苏沫。"他轻声说，转身走入夜色中。
第二天下午，苏沫独自站在机场出发大厅，办理登机手续。林雨薇和几个同事来送行，程远也来了，帮她托运行李。
"真决定不告诉他？"林雨薇小声问，"他有权知道..."
"知道什么？"苏沫苦笑，"他都要和李嫣然结婚了。"
今早的财经头条赫然是《俞李两家联姻在即，强强联合打造商业帝国》，配图是俞辰和李嫣然在某个酒会上的合影，两人举杯微笑，看起来般配极了。
"那也不一定..."林雨薇还想说什么，被苏沫打断。
"都过去了。"苏沫勉强笑笑，"半年很快就过去了，说不定回来时你们都结婚了。"
托运完行李，离登机还有一小时。大家在咖啡厅小坐，程远默默递给苏沫一杯热茶。
"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助。"苏沫真诚地说，"没有你，我可能没勇气做这个决定。"
程远摇摇头："是你自己勇敢。"他犹豫了一下，"关于俞辰..."
"我不想谈他。"苏沫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决。
登机时间到了，苏沫与每个人拥抱告别。林雨薇哭得像个孩子，连一向严肃的陈主编都红了眼眶。
"好好写，"陈雯拍拍她的肩，"期待你的'都柏林故事'。"
最后是程远。他轻轻拥抱了苏沫一下，在她耳边说："如果遇到好故事...记得拍给我看。"
苏沫点点头，拉起登机箱转身走向安检通道，没有回头。她怕一回头，就会看到那个不可能出现的身影；怕一回头，好不容易筑起的决心就会崩塌。
飞机起飞时，苏沫透过舷窗看着逐渐变小的城市，泪水无声滑落。这座承载了她所有爱与痛的城市，此刻正将她推向一个未知的远方。她摸出手机，关掉前最后看了一眼——没有任何来自俞辰的信息或来电。
彻底结束了。
与此同时，俞辰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看着天空中一架飞机划过云层。秘书敲门进来："俞总，李氏集团的合同准备好了，李董事长等您过去签字。"
"知道了。"俞辰最后看了一眼远去的飞机，转身拿起西装外套，"走吧。"
飞机穿过云层，驶向大洋彼岸。一段爱情，就此天各一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