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内流言纷纷,除了目击过现场的人外,大部分都没感到惊恐,更多是夹杂着好奇和兴奋。
上学久了,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激起学生们泛滥的想象力。
从魔药课教室出来,迎面一阵冷风。
迟乌伸手抓紧领口,即使身处走廊,也能听见教室关于密室继承人的热烈议论声,还有拉文克拉们跃跃欲试,想组建一支试胆队伍去夜游。
余光瞥到那张冷白的小脸,斯内普脚步一顿,将人喊进了办公室。
壁炉燃烧着火苗,教授低头烧炼着溶液,侧脸线条清隽,竟透出一种罕见的宁静感,仿佛与外界喧嚣隔绝的学者。
“密室——”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
刚开了个话头,便被斯内普冷声打断。
“所有学生都在关心这件事,教授,我也是‘与继承者为敌的人’。”
女孩嗓音听上去怪可怜的。
斯内普眉心拧了起来,“没有密室,那只是一个无聊的谣言。会被这件事吓到,你是被下了混淆咒的草包白痴吗?”
迟乌:“……”
宁静什么的,绝对是错觉吧!
斯内普的说法和宾斯教授基本一致,要不校内真的不存在密室,要不他们认为密室不可能被打开。
“那道声音还有响起吗?”
突如其来的问话打断了思索,迟乌犹豫了一秒,摇了摇头。
“博金-博克店没有能让你产生那种幻觉的物品,”斯内普轻描淡写,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
“你曾去过翻倒巷,可能误触过什么魔法阵了。如果之后也没再出现,那就别管了。”
没提及他是怎么通过威胁敲诈,又是用哪些稀有魔药作为交换,才令狡诈如狐的博金先生老实配合的。
更不会告诉眼前的小赫奇帕奇,他为此在翻倒巷那个鬼地方浪费了一个周末。
“……”
斯内普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她那是什么鬼眼神?
小赫奇帕奇的眼角红了一片,瞪圆的眼眸像盛满了星光的黑湖,里面盈满了让他浑身不适的感激。
斯内普这辈子被众多眼神看过,憎恶的,像刀子般锐利;疏远的,带着畏惧的闪躲;还有惋惜的,藏着那种最令他作呕的怜悯。
但从未有人用这样毫无杂质的感激目光看着他,仿佛他是什么该死的救世主。
太阳穴突突跳动了一下,他感到烦躁而棘手,要是她在这里哭起来……
他的办公室可没有哄小孩子用的柠檬雪宝。
迟乌有些受宠若惊,她己经知道那道声音跟博金-博克店没关联,却没料到教授还在为此费心。
那可是平等不喜欢每一个学生的死神教授啊……
她感动满满地开口:“谢谢——”
然后再一次被打断。
“脑子不灵光就少点胡思乱想,喝完就出去,别浪费我的时间。”
一瓶绿色的药剂骤然飞过来,迟乌手忙脚乱地接住,闻到一阵熟悉的果香,怔了怔,抬头想要说些什么,斯内普己经背对着她在整理柜子的药材,一副拒绝沟通的状态。
“……”好吧。
迟乌咽下那些感谢的话语,怎么感觉教授比她还怕交流?
-
从地下办公室出来,还是想现场看看那条写着血字的走廊,刚登上楼梯,就听见一阵争吵声。
“这件事不是我们干的!”
“就是你们干的,我会一首盯着你,首到盯出你们的老鼠尾巴来!!”
阿格斯·费尔奇追着他们来到楼梯,面容憔悴,声音憔悴而尖。
几人匆匆走下楼梯,在路过时哈利顺手将女孩牵走。
“我们根本没碰过他的猫!”赫敏皱眉道。
罗恩忿忿道:“他总是神经病似的保护着那条走廊,而且将罪名安在我们头上!”
其实也没有。
尽管万圣节那晚哈利、罗恩和赫敏都在,但赫敏不是纯血,而罗恩…大家都不约而同排除韦斯莱血统会成为斯莱特林继承人的可能。
确切来说,流言的箭头只指向哈利一人。
万圣夜那晚,哈利他们参加了无头的尼克的500周年忌日派对,也就是胖修士所说的那个宴会。
而且那个忌日派对根本不像胖修士说的“如同天堂般美好”。
按照罗恩的说法,宴会厅开在地牢里,阴森森的,又很诡异,没有任何食物是活人能入口的。
所谓的节目就是幽灵们团聚在一起唱诗。
“……”
庆幸当时没有应下胖修士的邀请。
“怎么了?”
“刚刚好像看到桃金娘了,”墙角一闪而过的白影,没错的话应该跟上次一样,是那个盥洗室的女幽灵。
“桃金娘?!”赫敏突然拍了拍手,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跃入脑海。
二楼盥洗室就正对着那条案发走廊,如果桃金娘当晚也呆在老家,说不定会听到什么声响。
“你想到什么了?”罗恩问。
赫敏摆摆手没说话,准备等下再前往盥洗室检查。她不想把迟乌掺杂进这一堆的破事里面。
迟乌:“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找到那个打开密室的人。”
哈利的声音很笃定,绿眸在圆框眼镜后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企图继续说些什么,被旁边的咳嗽声打断。
罗恩知道他在怀疑德拉科·马尔福,但在找到证据之前,他最好别在小乌面前大放厥词。
迟乌若有所思。
学校教授们的侦破进度既不公开也不透明,被流言中伤的受害者有权力为自己寻求清白。
格兰芬多们的勇气总是令人敬佩。
他们是挣脱思维惯性的破局者,从不会被动等待命运降临。
勇气驱使他们闯过重重关卡,成功捍卫了魔法石,当哈利说他要找出开启密室的人时,迟乌相信他们会成功的。
指不定比教授们更快也更为靠谱。
当天夜晚,迟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终于做下某个决定。
第二天是周六,她难得在周末醒得这么早,轻手轻脚地起身,生怕惊醒了还在熟睡的室友。
晨光弥漫,她第一次来到黑湖湖底。
像小动物踏入不熟悉的领地,迟乌拢紧厚厚的冬季斗篷,那顶素面黑顶帽被拉得更低了,只露出一点点白皙的下巴。
鬼鬼祟祟地贴着石墙,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引起注意。
“梅林啊,”她握着小圆环在心里默念,“至少让我遇到一个认识的斯莱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