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闻言,冷笑出声。
那笑声,像冰碴子似的,刮得秦淮茹脸上生疼。
“秦淮茹,你这话说的,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苏青的语气充满了嘲讽:
“我可记得清清楚楚,以前小云才多大点儿?槐花好心,给了她半块你们家都舍不得吃的苞米面饼子,你那个好婆婆贾张氏,是怎么堵着我们家门口,指着鼻子骂的?”
“骂我们家小云馋,骂我们家大人没教好,占你们贾家的便宜!还说以后不许我们家孩子跟你们家孩子玩儿,生怕我们沾了你们家的光!”
苏青顿了顿,眼神更加冰冷:“那时候,秦淮茹,你可也是站在旁边,一句话都没说。”
“怎么?现在你家出事了,倒想起我们家小云,想起要‘帮忙’照顾了?”
“我们可受不起您这份‘大恩’!”
秦淮茹被苏青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像是开了染坊。
当年的事情,她怎么会不记得?
贾张氏那张破嘴,院里谁没领教过?
只是没想到,苏青记得这么清楚,还当着周恒的面,一点情面不留地全给抖落了出来。
这下,真是把脸丢到家了。
周恒自始至终,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秦淮茹。
他弯腰,一把抱起女儿周小云。
“走了,小云,爸爸妈妈带你去厂里幼儿园,那里有好多小朋友,还有滑梯玩。”
周小云立刻高兴起来:“好耶!去幼儿园!不跟她们玩!”
周恒抱着女儿,迈开长腿,头也不回地朝院门口走去。
苏青也冷冷地扫了秦淮茹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一家三口,就这么从秦淮茹面前走过。
秦淮茹端着空盆,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看着周恒一家远去的背影,只觉得浑身发冷。
那扇曾经她以为可以为她敞开的希望之门,现在,被周恒和苏青用最决绝的方式,狠狠地关上了,还上了好几道锁。
绝望,像潮水一般,瞬间将她淹没。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滚落下来,砸在冰冷的盆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她蹲下身子,把脸埋在胳膊里,压抑地哭了起来。
棒梗……她的棒梗……难道真的没救了吗?
“哟,这不是秦淮茹嘛?哭什么呢这是?大清早的,哭哭啼啼,多晦气啊!”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秦淮茹头顶响起。
秦淮茹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中,看到了许大茂那张欠揍的脸。
他正斜倚在自家门框上,手里端着个搪瓷缸子,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许大茂!你少在这儿幸灾乐祸!”秦淮茹咬牙切齿,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幸灾乐祸?”许大茂嗤笑一声,呷了口茶水,“秦淮茹,你这话可就冤枉我了。我这是关心你呢!”
他顿了顿,故意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一些,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我可是听说了,你家棒梗,还有你那个刁钻刻薄的婆婆贾张氏,这次犯的事儿可不小啊。上面都发话了,要严办!搞不好……啧啧啧,是要吃枪子儿的!”
“院里人可都拍手称快呢!说这是恶有恶报,老天开眼!”
“你胡说!”秦淮茹尖叫起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棒梗还是个孩子!他不懂事!我婆婆……她……她也是一时糊涂!”
“你再敢胡说八道,我撕烂你的嘴!”
秦淮茹说着,就要扑上去跟许大茂拼命。
许大茂灵活地往后一闪,躲开了秦淮茹的攻击。
“哎哎哎,秦淮茹,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啊!”
他脸上依旧带着那种让人厌恶的笑容:“我这可是好心。本来呢,我还想着,看在同院一场的份上,给你指条明路。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就算了!”
说完,许大茂作势就要关门。
“等等!”
秦淮茹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顾不上哭了,一把拉住了许大茂的胳膊。
她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许大茂,你……你刚才说什么?你有办法?你真的有办法救棒梗?”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许大茂斜眼看着秦淮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办法嘛……倒也不是没有。”
他慢条斯理地说,故意吊着秦淮茹的胃口。
“不过,秦淮茹,你也知道,这天底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我许大茂凭什么白白帮你啊?”
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秦淮茹因为哭泣而显得格外楚楚可怜的脸上,以及那微微起伏的胸口扫过,眼神里的意味,不言而喻。
秦淮茹的心,猛地一沉。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许大茂这眼神,她太明白了。
一股恶心和屈辱感,从心底涌了上来。
可是……
可是棒梗还在里面受苦,随时可能面临最坏的结果。
跟棒梗的命比起来,她这点屈辱,又算得了什么?
“你……你想要什么好处?”秦淮茹的声音有些干涩,她死死地盯着许大茂。
“只要你能救棒梗,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你!”
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许大茂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带着几分奸计得逞的意味。
“秦淮茹,你果然是个聪明人,也够爽快!”
他压低了声音,凑到秦淮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这样,今儿晚上,傻柱不是不在家吗?他那屋里,不是有个小地窖吗?你呢,就到地窖里等我。”
“到时候,我自然会把法子告诉你。”
“记住,一个人来,别让任何人知道。不然……后果自负。”
许大茂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威胁。
秦淮茹浑身一僵。
傻柱家的地窖……
许大茂这个挨千刀的,果然没安好心!
秦淮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许大茂看着秦淮茹变幻莫测的脸色,也不催促,只是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答复。
他知道,秦淮茹现在己经走投无路了。
为了棒梗,她什么都肯做。
良久,秦淮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抬起头,看着许大茂,眼神复杂,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好……我答应你。”
“晚上,傻柱家地窖,我等你。”
“你……你可千万别骗我!一定要有办法救棒梗!”
“放心!”许大茂拍了拍胸脯,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我许大茂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保证让你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