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子啊,你甭跟他客气,让你拿就拿着。”
陈满山吧嗒了一口烟,示意陈青光听他说话。
他转过头目光扫视了一圈,又用手点点陈青林。
“三小子,老子没看错你,这事做的不孬。”
“你能有这份心,就不枉当年叔叔大爷们帮你一回。”
说到这,老人家难得给陈青林露出了笑脸。
“就凭这事,今天你就该坐这桌,大家伙说,对不对?”
“对。”
“三小子这事办的漂亮。”
“哈哈,可不是么,不愧是大学生啊。”
陈满山30年村书记不是白当的。
这番话说的入情入理,一点毛病没有。
原本对陈青林坐在主桌不满的那些人,心里也舒服了不少。
大家伙的眼睛都是雪亮的。
03年的农村,几十块不算多,但也够好几天的生活费。
帮了对方,还顾着人家面子,这事办的漂亮,
不愧是吃公家饭的,坐主桌没毛病。
陈满山目光环视了全场,见到众人的态度后,颇有种老怀大慰的感觉。
这就是陈家村啊,这是他奋斗了30年的根。
陈家村这些年没有那些狗屁倒灶的事,靠的就是大家伙互相维持。
如今陈青林这一代能延续陈家村的好传统,他如何能不高兴啊。
“呵呵,二小子,你也别纠结着仨瓜俩枣的。”
“青林说的不错,咱陈家村都是自家人。”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谁家困难的,大伙帮把手,这事也就过去了。”
“你真要是心里过意不去,就把你这俩娃好好养大。”
“等他们有出息了,再报答他三叔也不迟。”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二爷爷,我..."
陈青光挺大个老爷们难得红了眼眶。
他看了看陈青林,又看看陈满山,伸出手在两个儿子身上拍了一巴掌。
“你两个记着,你们兄弟当初能活下来,全靠这帮叔伯大爷帮忙。”
“往后有出息了,得记着他们的好,听到没有?”
“听到了。”
陈明东和陈明北红着眼圈,用力的点点头。
“三叔,各位长辈,谢谢你们了。”
“唉?你俩这是干啥?”
陈青林年轻反应快。
陈明东两兄弟腰还没弯下,就被他提溜起来了。
“少特么给老子来这套,往后好好学习,比啥都强。
“要实在过意不去,下次陪三叔钓鱼就成了。”
“嗯,三叔,我知道了。”
“好,三叔,下次你要是再钓不到鱼,我还把鱼给你。”
“你特么的...”
陈青林老脸一红,『狠狠』的在陈明北屁股上踹了一脚。
“老子这点老底都让你说秃噜了,赶紧给我滚,菜都上来了吃饭去。”
“嘿嘿,知道了三叔。”
陈明北呲牙一笑,打扫打扫屁股转身就跑。
“您别生气,下次我教你钓鱼嗷。”
“尼玛的,滚。”
看着陈青林气急败坏的样子,大伙再也忍不住了。
“噗...哈哈哈..”
"三小子,你和你爹一样,都是常年空军啊。"
“哈哈,这还真是爷俩,随根了。”
“哈哈哈....”
面对一帮老爷子,陈青林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草....这混小子。。”
“哈哈....”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
有了陈青林插科打诨,现场的气氛欢快许多。
恰好此时,酒菜也上齐了。
陈满山提了一杯酒之后,这场大席正式拉开序幕。
酒是村里酿的,菜是自家种的。
鱼是河里钓的,鸡是自家养的。
喝一口酒,扒一口菜,再看看周围人的笑脸,陈青林突然明白了一句话。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回县城就对了。
城市里哪有这种场面?这特么才叫生活啊。
“来,二爷爷,我敬您一杯。”
“哈哈,来,干了。”
“西舅爷,咱爷俩喝一个?”
“中,干了。”
农家小烧香醇,劲头也大。
大半斤白酒下肚,陈青林眼神也变得迷茫了。
偏偏这时候陈青光带着陈明东过来给他敬酒了。
“特么的,你小子...心眼忒坏。”
陈青林干掉白酒,搂着陈明东的肩膀。
“三叔的一世英名,都特么毁你俩手上了。”
"英明?你英明个屁。"
不知何时,陈海平己经偷摸的溜到陈青林身后。
“你小子不是说那些鱼是你钓的么?”
陈青林??
卧槽??忘了这茬了。
看着老爹不善的眼神,陈青林冷汗都下来了。
这要是解释不好,怕是新账旧账一起算了吧?
“那个...爹...我....”
危急关头,陈青林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我喝多了,想吐。”
说完话,陈青林不给老爹反应机会,捂着嘴就跑。
不跑不行啊,没看他爹脚都抬起来了么?
什么?你说喝吐了被人嘲笑?
擦,嘲笑能咋地?他陈青林怕这个?
总比当着大伙面挨揍要好的多吧?
陈青林跑的太快,等陈海平没反应过来,他己经跑没影了。
看他狗撵兔子一样的动作,哪有一点醉意?
“他妈的,小崽子,你给老子等着。”
骂了两句后,陈海平顺势坐在了陈青林刚才的位置上。
嗯....还是这个位置好啊.....凉快。
“海平啊,来,咱爷俩喝一个。”
就在陈海平因地位恢复而喜悦的时候,一个三两左右的酒杯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来,干了。”
陈海平???
啥玩意就干了?这可是60度的白酒啊?
“你小子啥意思?跟老子摆谱?”
见陈满山脸色不善,陈海平心里一紧,咬牙端起了酒杯。
“嘶....哈....”
一口白酒见底,陈海平赶紧夹了几口菜。
他己经喝了不少了,这三两酒下去,差点就翻车了。
“哈哈,不错,有点量,来咱爷俩再来一个。”
“不是...二叔,您这....”
陈海平简首欲哭无泪。
陈满山是海量,二斤白酒说喝就喝,他不行啊。
刚才的酒他都是勉强喝的。
这要是再来一杯,非钻桌子下面不可。
“『这』什么『这』,干了。”
在陈满山『冰冷』的目光中,陈海平如愿以偿的躺倒了地上。
“呵呵,小样的,还想揍我大孙子?想的美。”
陈满山摸了摸胡子,转身又端起了酒杯。
“三小子啊,二爷爷只能帮你到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