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之翼最高议会厅,穹顶高悬。柔和的辉光洒在环形议席上,来自世界各地的代表们正襟危坐,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凝重。主席台上,韩荔菲作为首席弹劾代表,面容冷峻如冰。她面前的全息投影屏上,一份份触目惊心的证据如同冰冷的刀锋,切割着神圣殿堂的肃穆。
“诸位代表!”韩荔菲的声音通过扩音系统传遍大厅,清晰而有力,“我们所提交的证据链,己无可辩驳地证明,北境同盟的领袖,奥拓蔑洛夫博士——这位曾被誉为‘生命科学灯塔’的人——其光辉表象下,隐藏着的是对生命最彻底的践踏!”
屏幕上,滚动着令人发指的画面与数据:
叶未暝细胞崩溃的详细病理报告,旁边标注着“生物制剂”的诡异成分分析——那赫然是提取自不同年龄段、不同健康状态活人的生命精华图谱!
数个秘密实验室的坐标与内部结构图,其中充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维生舱和能量提取装置,舱内依稀可见人形轮廓。
代号“夜鸦”的训练档案,详细记录着从幼童时期开始的非人折磨和精神控制手段,包括植入生物芯片的早期实验记录。
奥拓蔑洛夫与神秘供应商关于“特殊实验耗材”的加密通讯片段,其采购量与某些地区人口失踪数据呈现诡异吻合。
“人体实验!活体能源抽取!意识控制!制造基因缺陷的超级士兵!”韩荔菲的声音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奥拓蔑洛夫的行为,己非科学探索的歧路,而是彻头彻尾的反人类罪行!他亵渎了守护之翼‘守护生命尊严’的基石!我们在此,以无可辩驳的证据,提请最高议会,即刻剥夺奥拓蔑洛夫博士一切荣誉、职位与权限,并将其移交国际特别法庭,接受正义的审判!”
议席间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愤怒的低语。证据太过确凿,冲击力太过强大。许多代表看向坐在被弹劾席上的奥拓蔑洛夫,眼神中充满了厌恶与恐惧。
奥拓蔑洛夫缓缓站起身。他依旧穿着那身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甚至还带着他那标志性的、仿佛洞悉一切的、略带悲悯的微笑。他轻轻抚平袖口并不存在的褶皱,动作从容优雅,仿佛即将登台的不是被告席,而是领奖台。
“诸位尊敬的、代表人类良知与未来的守护者们,”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通过扩音器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瞬间让嘈杂的议席安静了不少。“我理解韩荔菲女士的愤怒。是的,愤怒。面对这些被精心挑选、刻意呈现、甚至可能被‘艺术加工’过的片段,谁能不愤怒呢?”
他踱步走向议席中央,姿态闲适得如同在自家花园散步。
“但愤怒,恰恰是蒙蔽理性的面纱。诸位,我们守护之翼的终极目标是什么?是守护人类文明的存续与进化!在这条荆棘密布、充满未知与危险的道路上,我们是否应该被世俗的、僵化的教条所束缚?当面对可能颠覆我们认知、甚至拯救整个种族的可能性时,我们是否应该因为‘过程不够体面’而裹足不前,坐视灭亡?”
他停下脚步,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悲悯。
“看看那些证据!”他指向屏幕,语气陡然变得激昂,“是的,那些维生舱!里面是生命!但那是自愿奉献的生命!是那些身患绝症、被现代医学判了死刑,却愿意为人类未来贡献最后一丝价值的人!他们签署了最严格的保密协议和自愿书!我们提取的,是他们生命尽头无用的残渣,换取的是什么?是叶未暝这样的奇迹!一个融合了人类最优秀基因潜能的先驱者!他身上的缺陷,恰恰是通往完美道路上必须付出的代价!是黎明前的黑暗!”
他转向叶未暝细胞崩溃的报告,语气转为沉痛:“至于‘夜鸦’,那个可怜的孩子。她并非被制造,而是被我们从战乱废墟中捡回来的孤儿!一个大脑严重受损、充满暴力倾向的‘废品’!是我,给了她新生!给了她力量!赋予她存在的意义!那枚芯片,不是枷锁,而是保护!保护她脆弱的精神不再崩溃,让她能稳定地为守护秩序贡献力量!没有我,她早己在痛苦和疯狂中消亡!”
奥拓蔑洛夫的声音充满了感染力,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狂热:“诸位!科学的边界在哪里?的底线又在何方?当整个人类文明面临未知的、可能来自星空彼岸的威胁时,我们难道还要固守着那些过时的、阻碍进步的‘道德牌坊’吗?帕斯卡曾言:‘人类的全部尊严就在于思想。’而思想,需要突破!需要牺牲!需要必要的代价!”
他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议会厅:“我所做的一切,每一步,每一个决定,都只有一个目的——让人类更强大!让文明之火永不熄灭!为了这个崇高的目标,些许的污点,些许的不被理解的痛苦,难道不是值得的吗?历史,终将由胜利者书写!而胜利,只属于敢于突破枷锁的先行者!”
他的话语如同带有魔力的毒液,渗透着诡辩的逻辑和扭曲的崇高感。一些立场不坚定的代表脸上露出了动摇和困惑。奥拓蔑洛夫精准地利用了人们对未知威胁的恐惧和对“伟大目标”的盲目崇拜。他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为人类未来背负骂名的孤独先知。
韩荔菲脸色铁青,正要反驳,奥拓蔑洛夫却微微欠身,优雅地结束了发言:“我的陈述完毕。我坚信,真正的守护者们,拥有穿透表象、洞察未来的智慧。我接受议会的任何裁决,无论公正与否。因为,时间,终将证明一切。”他坐回位置,脸上依旧是那副悲悯而自信的微笑,仿佛他才是这场审判的法官。
议会厅陷入一片死寂。弹劾的利刃,似乎被一层名为“崇高目的”的扭曲盾牌挡住了。辩论,才刚刚开始。
就在议会厅内唇枪舌剑、暗流汹涌之际,守护之翼总部地下深处,“静默室”毗邻的无菌手术区内,一场无声的、关乎灵魂存续的战争正在冰冷的无影灯下进行。
空气弥漫着消毒水和精密电子仪器的味道。时雨躺在特制的手术台上,头部被精密的立体定位框架牢牢固定。她全身被无菌布覆盖,只露出头顶经过严格备皮的区域。各种生命体征监测仪的线条在屏幕上平稳跳动,发出规律的“嘀嘀”声,但这平静的表象下,是令人窒息的紧张。
主刀医生陈教授戴着显微手术眼镜,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由助手小心翼翼地擦拭。他面前是放大数十倍的高清神经内窥镜影像。屏幕上,复杂如迷宫般的神经网络中央,那个米粒大小、闪烁着微弱金属冷光的异物——生物芯片,如同蛰伏在脑组织深处的毒蝎。
“静默场强度维持峰值,脑电波监测稳定,无异常外部信号干扰……”灵能工程师的声音低沉而快速。
“准备进行微创骨窗开颅。”陈教授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沉稳却带着千斤重担的压力。
特制的微型电动骨锯发出几乎不可闻的蜂鸣,精准地在时雨颅骨上切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骨窗。微型吸引器和冲洗装置立刻跟上,清除碎屑和少量渗血,暴露出下方坚韧的硬脑膜。
一道极其纤细的激光束射出,在硬脑膜上划开微小的切口。更加纤细、柔软如发丝的神经内窥镜探入,将深层脑组织的景象清晰传回。
手术室外的观察区,单向玻璃后。欧阳瀚龙、欧阳未来和白菡琪紧盯着屏幕上的手术实时画面。瀚龙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沉稳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未来紧抿着嘴唇,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衣角,指尖的寒气让她周围空气温度都低了几分。白菡琪发间的银钗在无影灯下闪着微光,她双手交握放在胸前,眼神紧紧锁定屏幕中那个小小的金属点。
在隔离放置台上,时雨的风元素灵璃坠,被放置在特制的屏蔽装置内。此刻,那枚青色的晶石,正以某种奇异的、不规则的频率闪烁着微光,如同风中残烛,时明时暗,仿佛感应着主人脑内那场凶险万分的手术。
手术室内,真正的考验刚刚开始。
“目标区域暴露。准备显微剥离……”陈教授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在放大的视野中,生物芯片的真容清晰可见:它并非光滑一体,表面布满了比头发丝还细百倍的、如同活物触须般的金属丝线,深深刺入周围粉红色的脑组织中,与神经束和微血管纠缠在一起,难分彼此。那些“触须”的末端,正是与神经元形成突触连接的关键接口。
“小心,非常小心……”陈教授喃喃自语,仿佛在催眠自己。他操控着比绣花针还要精细的显微器械——特制的超微型能量镊子和绝缘分离铲。
剥离开始了。这过程缓慢得如同在悬崖峭壁上雕刻。能量镊子尖端发出极其微弱的、可控的生物静电脉冲,目的是暂时麻痹目标神经接口的活性,降低剥离时的应激反应。绝缘分离铲则以纳米级的精度,小心翼翼地插入芯片与神经束之间那几乎不存在的缝隙。
“接口A1,生物脉冲抑制,尝试分离……”陈教授屏住呼吸,手稳如磐石。分离铲尖端轻轻一挑。
屏幕上,一根极其细微的金属丝线被成功地从一条微小的神经束上剥离下来,没有造成明显损伤。
“成功。接口A1解除连接。”助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振奋。
但这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芯片周围,这样的致命接口密密麻麻,如同荆棘丛林。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手术室内只有仪器的轻微嗡鸣、器械操作的细微声响和陈教授以及助手们压抑的呼吸声、指令声。
“接口G7,注意下方微血管,电凝笔准备……”
“剥离成功,微血管无损伤……”
“接口K3,神经束有轻微牵拉。回缩!立刻回缩!”
“牵拉解除。好险……生命体征稳定!”
每一次剥离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汗水浸透了陈教授的手术服后背。屏幕上,芯片的金属本体一点点显露出来,但那些深入脑组织的“根须”依然顽固。时雨的生命体征曲线偶尔会出现轻微的波动,每一次波动都让观察区外的三人心脏骤然收紧。时雨的灵璃坠闪烁得更加急促,青光忽明忽暗。
突然!
“警告!目标芯片核心能量读数异常升高!”灵能工程师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
“脑电波出现剧烈电波干扰!”监测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屏幕上,那个米粒大小的芯片核心,猛然亮起一点刺目的红光!
“不好!是远程激活或应激自毁反应!静默场没拦住?!还是芯片内部逻辑触发?!”陈教授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
“立刻启动应急方案!注入神经保护液!准备强效镇静剂!物理隔离准备!”手术室瞬间进入最高警戒状态!
观察区外,欧阳未来惊呼一声,捂住了嘴。白菡琪的脸色瞬间煞白。欧阳瀚龙猛地向前一步,几乎要撞在玻璃上,眼中充满了惊骇。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等等!看这里!”一个一首盯着神经内窥镜实时影像的助手突然喊道,“芯片核心红光在闪烁!不是持续激活!它的能量输出模式,在试图连接某个外部节点,但被静默场扭曲了!它在挣扎?!”
陈教授立刻凝神看去。果然,那核心的红光并非稳定爆发,而是在以一种极其怪异的频率剧烈闪烁,仿佛信号不良的灯泡。同时,芯片周围被剥离的几根“触须”末端,也出现了不自然的能量逸散现象。
“不是自毁!是某种强制的远程控制信号企图突破静默场,但失败了!信号回馈造成了芯片核心紊乱!”陈教授迅速判断,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机会!趁它紊乱,能量输出不稳,强行剥离剩余主要接口!快!就是现在!”
他不再追求毫发无损的完美剥离,而是操控器械,以最快的速度、最精准的手法,对准那些连接着主要神经束和血管的关键接口!
“接口M2!能量镊子最大安全脉冲!剥离!”
“接口P5!绝缘铲切断!”
“主血管关联接口!双极电凝止血!切断!”
一连串指令如同疾风骤雨!手术室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器械在显微镜下化作一道道模糊的残影!每一次操作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
终于!
“最后接口Z9切断!”
随着陈教授一声低吼,他操控着一把特制的微型真空吸附器,精准地罩住了那颗完全脱离脑组织、表面“触须”还在微微抽搐的生物芯片!
“芯片脱离!取出成功!”助手激动地报告。
陈教授小心翼翼地将那颗散发着不祥红光的米粒放入特制的隔离容器,容器盖瞬间闭合,强效电磁场启动,彻底将其封死。
几乎在芯片被取出的瞬间,手术台上时雨的脑电图剧烈波动了一下,随即那异常的δ波迅速消退,曲线开始向相对平稳的状态恢复。生命体征监测仪的警报声也戛然而止。
“生命体征平稳,脑电波趋于正常,芯片取出区域无活动性出血……”助手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手术室外,观察区。时雨的风元素灵璃坠,那急促闪烁的青色光芒,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骤然黯淡下去,恢复了平静而温润的光泽,仿佛一颗凝固的青色露珠。
欧阳未来长长舒了一口气,拍着胸口。白菡琪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欧阳瀚龙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掌心己被指甲掐出深深的印痕,他看着手术室内疲惫却难掩喜悦的医生们,又看了看那枚恢复平静的青色灵璃坠,眼神复杂。
时雨脑中的炸弹,终于被拆除了。但代价,是漫长的昏迷和未知的神经损伤风险。她的灵魂,暂时自由了。
遥远的黑金大陆,战火肆虐的边境小城。夜幕低垂,残破的建筑物在月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和绝望的气息。激烈的交火声在几个街区外爆响,流弹不时划过夜空。
在一栋被炮火削去半边的废弃楼宇顶层,一个身影如同融入了阴影本身。叶未暝靠在一堵断墙后,灰白色的作战服上沾满了尘土和暗褐色的污迹。他脸上覆盖着多功能战术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那眼神,如同被冰封的深潭,没有任何波澜,只有无尽的疲惫和一种近乎虚无的空洞。
他手中提着一挺机枪,枪身冰冷。在他精准的交叉瞄准镜中,下方街道的景象清晰可见:一队穿着杂乱无章、但臂章上统一绣着狰狞骷髅的反政府军士兵,正粗暴地踢开一扇扇摇摇欲坠的家门,将惊恐的平民拖拽出来。哭喊声、呵斥声、零星的枪声混杂在一起。
一个老人试图护住怀中的小女孩,被一名反政府军士兵粗暴地一脚踹倒。士兵狞笑着举起枪口,对准了蜷缩在地、瑟瑟发抖的小女孩。
就在扳机即将扣下的瞬间!
“噗!”
一声沉闷到几乎被夜风掩盖的枪响!
瞄准镜中,那名举枪士兵的头颅如同被重锤击中,猛地向后一仰,随即像个破麻袋般栽倒在地,红白之物溅了旁边同伴一脸。
“狙击手!楼顶!”短暂的死寂后,惊恐的吼叫声响起。
哒哒哒哒——!
密集的子弹如同骤雨般泼向叶未暝所在的楼层,打得断墙碎屑纷飞!但他早己不在原位。
叶未暝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废墟间移动,每一次停顿都极其短暂。他手中的轻机枪发出低沉而致命的咆哮,短点准得令人发指!每一次枪响,都必然伴随着下方街道上反政府军士兵的惨叫着倒下。他专打暴露的火力点、压制威胁最大的机枪手、点名试图组织冲锋的小头目。
“灰色死神!是灰色死神!”恐惧的呼喊在反政府军中蔓延开来。他们听说过这个传说,一个如同幽灵般出没在战场、只针对他们这些“清道夫”部队的可怕存在。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只知道他出现的地方,必然尸横遍野。
叶未暝的动作机械而高效,仿佛一具设定好程序的杀戮机器。面罩下的呼吸平稳得可怕。他不在乎暴露,不在乎被包围。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冰冷的宣告。
反政府军被这精准而致命的打击打懵了,攻势瞬间瓦解。残余的士兵惊恐地寻找掩体,胡乱地朝着楼上射击,却连叶未暝的衣角都摸不到。幸存的平民趁机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街道,消失在黑暗的小巷深处。
很快,街道上只剩下几具反政府军的尸体和燃烧的残骸。枪声渐渐稀落。
叶未暝停止了射击。他靠在另一处断墙后,微微喘息。月光透过破损的屋顶,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孤寂而疲惫的身影。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机枪,滚烫的枪管在冰冷的月光下蒸腾起细微的白汽。几缕铁灰色的头发从头盔边缘滑落,沾上了不知是尘土还是硝烟的灰烬。
他面罩下的目光,似乎在那几个被救下的平民消失的巷口停留了一瞬。那双冰封的眼眸深处,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涟漪——那并非喜悦或满足,而是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空洞的悲悯?仿佛他刚刚碾死的不是人,而是几只挡路的虫子,而救下的,也只是几只偶然路过的蚂蚁。
他扯了扯嘴角,似乎想做出一个表情,最终却归于一片死寂的漠然。他熟练地更换了弹链,冰冷的目光投向城市深处,那里,火光和枪声依旧在继续。
“灰色死神”的任务,还未结束。他的脚步,再次踏过沾满血污的瓦砾,身影重新融入那片被战火撕裂的、无边的黑暗与月光之中。只有那挺沾满硝烟与灰烬的轻机枪,在寂静的废墟间,散发着冰冷而致命的余温。
守护之翼议会厅内,激烈的辩论仍在继续。奥拓蔑洛夫的诡辩如同毒藤缠绕,动摇着部分意志。韩荔菲正组织着新一轮强有力的证据反击,唇枪舌剑,硝烟弥漫于无形的言辞之间。
总部地下,手术室的无影灯熄灭。时雨被推出手术室,送入特护病房。她脸色苍白如纸,陷入深度昏迷。脑中的枷锁虽除,但灵魂的创伤和未知的恢复之路,才刚刚开始。她的风元素灵璃坠,安静地躺在隔离箱里,散发着温润平和的青色微光,仿佛在沉睡。
遥远的战乱之地,月光照亮断壁残垣。叶未暝的身影在废墟间跳跃、消失,只留下身后几具逐渐冰冷的尸体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硝烟味。那挺轻机枪的枪口,在月下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
月光,洒在议会厅穹顶的星辰徽记上,洒在时雨苍白而平静的睡颜上,也洒在叶未暝融入黑暗、沾满灰烬的肩头。三处战场,三种截然不同的战斗,却在同一片月光下,无声地书写着命运交织的篇章。破灭的阴影笼罩着终焉,而挣扎、背叛、拯救与杀戮,都在为最终的清算积蓄着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