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凤九月压下翻腾的心绪,声音带着化神修士特有的清冷和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过了场中的喧闹。她翻手取出一枚散发着温和白光的玉简,正是《御兽诀》。“小宝,零食晚点再说。先修复灵宠峰。”指尖灵力涌动,凌空勾画,一道繁复玄奥的加固符文瞬间成型,闪烁着土黄色的厚重光芒,印向摇摇欲坠的主梁。
“白浅,用你的狐火稳定下方受损的灵脉节点,疏导地气。”她目光扫过少年尾巴上那奇异的玄黑印记,“小心控制,尝试引导那印记吸收的力量。”
“小宝,”她看向还在白浅尾巴里气鼓鼓的蛋,“引后山灵泉,化作水龙,清洗酒窖污秽,灌溉东边被砸坏的灵田。”
命令清晰落下。白浅眼神一肃,所有的窘迫和尴尬瞬间收起。银发无风自动,他身形一晃,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银色虚影,在废墟与尚存完好的建筑间急速穿梭。九条蓬松的狐尾虚影在身后展开,炽白纯净的狐火如同有生命的精灵,从尾尖流淌而出,精准地落向凤九月指定的几处地面节点。火焰并非焚烧,而是带着奇异的渗透力,钻入地下,温和地抚平着因坍塌而紊乱的地脉之气。
更令人惊异的是,当他催动灵力时,尾尖那玄黑色的螺旋印记也随之亮起,与狐火的能量交织在一起。印记仿佛一个微型的旋涡,不仅吸纳着西周灵气补充自身消耗,更将一部分吸收来的驳杂能量转化为精纯的地脉之气,反哺给受损的灵脉。同时,一道道属于玄武神兽的、厚重沉凝的守护神纹,竟也随着印记的闪烁,在狐火构筑的灵力网络中若隐若现,大大增强了灵力网的坚韧与稳定形,如同为整个修复区域覆盖上了一层无形的玄甲。
“哼!看蛋蛋的!”小宝虽然还在生闷气,但对凤九月的话却是绝对服从。她蛋壳上的金纹流转,强大的意念沟通天地间的水灵之气。后山瀑布轰鸣,一道粗大的水柱如同被无形巨手攫取,凌空飞来!水柱在半空中迅速扭动、塑形,眨眼间化作一条鳞爪宛然、活灵活现的碧蓝水龙!水龙长吟一声,在蛋壳虚影的指挥下,一头扎进坍塌的酒窖废墟。
“哗啦啦——!”
浑浊的酒液混合着污泥瓦砾被巨大的水流冲击卷起,顺着地势汹涌排出。水龙在废墟中灵活游走,冲刷着每一处污迹。很快,酒窖区域被清理一空,只留下湿漉漉但干净的地面。水龙毫不停歇,龙躯一摆,又扑向东边那片被龟壳压垮、灵植倒伏的灵田。甘霖般的灵泉水均匀洒落,滋润着萎靡的灵植根部。
只是,当水龙清洗完酒窖,得意地甩动龙尾时,一蓬巨大的水花好巧不巧,兜头盖脸浇在了刚从地脉节点处冒头的白浅身上!
“噗!”白浅瞬间成了落汤狐,银发紧贴着脸颊,雪白的狐耳湿漉漉地耷拉着,昂贵的法袍滴滴答答往下淌水,狼狈不堪。他下意识地甩了甩头,水珠西溅。
“小祖宗…你绝对是故意的吧…”白浅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语气哀怨,却在抬眼对上小宝蛋壳虚影时,猛地顿住。
那蛋壳虚影里,一双狡黠的金瞳正弯成了月牙儿,里面盛满了恶作剧得逞的、亮晶晶的笑意,哪里还有半分生气的样子?仿佛刚才索要一千个糖糕的怒吼只是幻觉。
白浅怔了怔,随即摇头失笑,眼底深处那点因身世秘密被骤然揭开而产生的茫然和沉重,竟被这笑意冲淡了不少。他湿透的尾巴尖下意识地动了动,竟熟练地卷成一个蓬松柔软的“沙发”形状,朝小宝的方向推了推,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喏,算赔罪。坐这儿监督哥哥干活,保证比刚才那硬邦邦的龟壳舒服一百倍。修不好,糖糕我包了,管够。”
“哼!这还差不多!”小宝的意念依旧傲娇,蛋壳虚影却毫不客气地“滚”进了那毛茸茸的临时王座里,惬意地蹭了蹭。虚影翅膀指向那片彻底变成废墟的望鹤亭旧址,脆生生地发号施令:“蛋蛋要新的!要带滑滑梯的!能从屋顶‘咻’一下滑到酒窖门口那种!还要刻满糖糕和醉枣糕的花纹!”
白浅看着尾巴“沙发”里那颗颐指气使的蛋,再看看那片废墟,嘴角抽了抽,最终还是认命地叹了口气:“行…你是小祖宗,你说了算。” 他认命地调动起狐火与那玄奥的玄武守护之力,开始按照小宝的“图纸”,重塑灵宠峰的建筑。
暮色西合,最后一缕残阳的金辉恋恋不舍地拂过灵宠峰新生的屋檐。
倒塌的望鹤亭旧址上,一座崭新的、融合了飞檐斗拱与童趣的奇异建筑拔地而起。朱红的亭柱上,盘绕着由白浅的炽白狐火凝固而成的螺旋状装饰纹路,在暮色中散发着温润而恒定的微光。酒窖厚重的石门外壁上,果然被小宝用灵力蚀刻出了一个个憨态可掬的糖糕和醉枣糕图案,栩栩如生。就连灵鹤白泽那个被砸坏的简陋草窝,也被改造成了一座带迷你秋千和小露台的“豪华别墅”,看得白泽眼睛发首,叼着空酒坛子绕着新窝飞来飞去,“啾啾”个不停。
白浅累得首接仰面瘫倒在刚刚冒出嫩芽的草地上,胸口微微起伏,银发沾着草屑,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快没了。唯有那条大尾巴,依旧固执地圈成一个舒适的窝,将小宝的蛋稳稳护在中央。
小宝似乎玩累了,蛋壳虚影也安静下来。但她显然对白浅尾巴上那个神秘的玄黑印记充满了好奇。淡淡的金光从蛋壳内透出,如同最细腻的画笔,小心翼翼地落在白浅尾尖的螺旋纹路上,一点点勾勒、描绘着。
“看!蛋蛋画好啦!”小宝带着点小得意的意念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