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暮春初十，细雨初歇。龙泉剑庄青石板路上，三十六名弟子正将青铜剑炉搬上雕花马车，檀木剑匣在晨雾中泛着温润光泽。洛星辰立于庄门石阶，望着风铃儿手持月华剑踏阶而上，淡青色裙摆掠过沾满露水的草叶。她驻足回首，碎玉簪在鬓边轻晃，指尖剑诀翻转间，月华剑刃激射出三道淡蓝色剑气，分别没入东南北三方巨木 —— 那是剑庄十日一迁的「流云三标记」，需以特定剑势触发方能显形。
“冷轩，将《碧波剑谱》残卷收进防水木箱。” 风铃儿扬声叮嘱，目光扫过正在捆扎油布的少年，“苏月，你带弟子先行探路，若遇雾气便撒下‘清露粉’。” 她转身时，月华剑在腰间轻颤。
盗儿辞别洛星辰，首奔神偷门总部京城城西醉仙居。她轻叩门环，经暗桩确认后入内，面见门主司空摘星，说明洛星辰欲引五毒门、铁枪门及皇权势力入局的计划。司空摘星允诺相助，命其调用暗线。盗儿提出五毒门驯蛊人嗜酒、铁枪门赵无极需贴身书童的缺口，司空摘星即令「千面人屠」扮西域酒商勾住五毒门驯蛊人，「小蝉儿」扮书童混入铁枪门。三日后，五毒门万毒窟外，西域商人以酒接近驯蛊人；铁枪门演武场，书童己在赵无极身边听令。子夜，盗儿收到密报，五毒门与铁枪门动向尽在掌握，为千面迷窟设局备好情报。
“觉远大师，我等须先赴万宝阁。” 洛星辰按了按腰间龙泉剑，星纹剑鞘在晨光中泛起细碎金光，“沈阁主若肯借千面迷窟为棋盘，不愁引不出那些附骨之疽。”
觉远合十点头，袈裟下隐约可见罗汉伏魔功凝成的金色气盾：“贫僧昨夜观星，见贪狼星动于西南，怕是要有血光之灾。”
万宝阁坐落在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朱漆大门上 “通神” 二字为沈万山亲手所书，笔锋暗藏聚财阵纹。洛星辰递上刻着 “星陨” 暗纹的请帖，不到一盏茶工夫，便被引入顶楼雅阁。
“洛公子别来无恙！” 沈万山抚掌笑迎，目光落在龙泉剑上，“听闻公子得此剑时，谷中雷鸣三日不绝，当真是天选之人。”
洛星辰长揖致谢：“全赖沈阁主指点龙泉谷方位，星辰才有此机缘。今日特来与阁主商议大事。” 洛星辰来到厅内悬挂的地图处，指点点在千面迷窟之处，“若将万宝阁宝物拿出一部分藏于此处，再借神偷门暗线传讯千面迷窟之中藏有宝藏，五毒门、铁枪门必会上钩。”
沈万山捋须沉吟，忽然击掌笑道：“妙！不过聚财庄那群财迷岂会错过？不如将计就计，将聚财庄的人也诓入此局之中，也能解我沈某心头之恨。” 洛星辰点头一笑：“沈阁主所言极是，不过洛某现在势单力薄，不知沈阁主……”沈万山哈哈大笑，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羊脂玉佩，正面刻着 “万宝通神”，背面却是金刀门的虎头图腾，“洛公子不必担心，沈某与金刀门此去金刀门关系密切，洛公子可持此玉前往金刀门。金万三与我有过命之交，定当助公子一臂之力。”
陇西金刀门旧址，断壁残垣间弥散着腐尸与毒雾的混合气息。洛星辰踏过一具插着破气弩的尸体，弩箭尾部的三棱倒刺上，青黑色毒液正腐蚀着石板 —— 确是神机营独有的 “穿云蚀骨弩”。
“小心！” 觉远突然横杵扫地，草垛中窜出的黑衣人尚未挥刀，便被降魔杵震得经脉逆行。更多身影从水井、马棚涌出，个个衣着破烂却杀意凛然，手中兵器虽断，却淬着见血封喉的剧毒。
“你们是神机营的走狗？” 洛星辰剑指当先者，星纹剑气在剑尖凝聚成北斗之形。
“呸！” 左颊有刀疤的汉子啐出一口血沫，“老子是金刀门铁卫！倒是你们，难道不是神机营的走狗？” 话音如坠冰窖的刹那，废墟深处传来锁链拖地的铮鸣。玄铁靴碾碎瓦砾，提着重达百斤金丝大环刀的魁梧身影破开阴影，浑浊右眼盯着洛星辰掌心玉佩骤然暴绽精光：“阁下来自万宝阁？” 他盯着洛星辰手中玉佩，浑浊的右眼突然泛起精光，“沈兄的‘虎头令’怎会在你手里？”
“在下洛星辰，受沈阁主所托而来。” 洛星辰收剑还鞘，星芒自掌心隐去，“这位是少林觉远大师。敢问前辈可是金万三门主？”
“正是老夫。” 金万三抬手挥退众人，大环刀在地上划出三道短痕，暗合金刀门 “三刀断仇” 的暗号，“诸位随我来。”
地道内烛火摇曳，石壁上嵌着的金刀图腾被油烟熏得发黑。金万三灌下一口葫芦里的烈酒，露出胸前狰狞的伤疤：“三日前，聚财庄假传黑山商道遇劫，我率三十弟子驰援，却中了神机营的埋伏。这些弩箭上的毒，是五毒门‘万蚁噬心散’，中者筋骨尽碎 ——”
“他们想借皇权之手，铲除万宝阁的盟友。” 觉远指尖拂过石壁上的刀痕，“贫僧在少林时，曾见空慧师叔以袈裟伏魔功化解此毒。洛施主，或许你的灵府……”
洛星辰颔首，指尖星芒化作细针，刺入金万三伤口西周大穴。随着星芒流转，伤口渗出黑血，凝结成冰晶碎末：“聚财庄与神机营勾结，既想要对付万宝阁和你金刀门，也想联合邪派控制武林。门主可愿与我等联手？千面迷窟内藏有万宝阁重宝，五毒门、铁枪门、聚财庄皆会入局，而我们……”
“而你们想让他们狗咬狗，再坐收渔利。” 金万三忽然大笑，震得地道顶落下尘土，“好个洛公子！我金刀门虽只剩我和众长、老弟子不足百人，却个个是铁骨铮铮的汉子！若能杀了神机营统领李承罡，便是死也值了！”
五更时分，洛星辰与觉远率领金刀门残部离开废墟。
“洛公子，” 金万三忽然驻足，望着洛星辰剑鞘上的星纹，“昆仑宗有句预言：‘星辰坠处，万邪俱灭’。或许这乱世，真需要你这样的变数。”
洛星辰握剑的手紧了紧，星纹在掌心跳动如活物。他知道，自己布下的这场藏于千面迷窟的棋局只是开始，皇权与江湖这盘棋才刚开始，而他早己做好了执子入局的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