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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震动把我从睡眠里拽出来时，晨光正透过窗帘缝在床头柜上割出一道金线。
我摸到手机的手还有点发颤——屏幕上“苏清照”三个字亮得刺眼，和昨夜两点十七分那个未接来电重叠成重影。
“喂？”我清了清嗓子，故意把尾音挑得吊儿郎当。
“昨晚的异常数据惊动了集团监事部。”她的声音裹着电流杂音，背景里有键盘敲击声，“他们要开紧急会议，需要你到场解释。”
我翻身坐起，后颈的伤疤跟着抽了下——那是三年前熬夜改需求时被咖啡杯烫的，现在倒像个预警器。“苏策划这是要抓我去写BUG？”我扯了扯皱巴巴的T恤，“行啊，几点？”
“十点，公司B座28层会议室。”她停顿两秒，“带林小鹿一起来。”
电话挂断前，我听见她那边传来纸张翻页的脆响。
林小鹿？
我望着隔壁房间虚掩的门——小姑娘昨晚激动得没回宿舍，裹着我的外套蜷在沙发上睡的。
现在门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发梢沾着沙发毛的脑袋探出来：“秋哥，是清照姐的电话吗？”
“收拾收拾，跟我去趟神域公司。”我把手机往裤袋里塞，余光瞥见她眼睛瞬间亮成两盏小灯，发顶的呆毛都在颤。
下楼时大锤哥正蹲在楼道口啃煎饼果子，见我们出来抹了把油嘴：“听说要去砸场子？”他拍了拍胸膛，工装裤上的铆钉撞出脆响，“哥跟你们去，万一他们动粗我扛着。”
我差点笑出声——这爷们儿上次扛BOSS仇恨时都没这么积极。
倒是猫耳酱的消息适时弹出来，首播间标题己经改成“围观秋哥怒怼策划现场”，配了个举着小喇叭的Q版头像：“我提前半小时开首播，给你们蹲守会议室门口！”
电梯在28层叮的一声。
林小鹿攥着我的袖口，指尖凉得像冰环术，却还强撑着扬起下巴：“秋哥，我昨晚把终焉副本的0氪实录又剪了三遍。”
会议室门开的瞬间，空调风裹着咖啡味扑过来。
长条形的红木桌旁坐了七八个西装革履的，最上首是项目总监张总，金表在桌沿磕出轻响：“程先生，听说你昨晚用些歪门邪道破了测试副本？”
我把笔记本往桌上一放，屏幕亮起的蓝光扫过他皱起的眉：“歪门邪道？
张总看看这个。”手指敲了敲键盘，逆向解析的数值图谱铺满投影墙——红橙黄绿的曲线像被踩乱的毛线团，“这是你们后台改的参数：攻击前摇从0.8秒砍到0.1秒，暴击率偷偷加了20%。”
张总的脸涨成猪肝色：“不过是测试数据波动！”
“波动会符合斐波那契数列？”我调出昨晚战斗的时间轴，“第三招到第五招0.8秒，第五到第八招1.3秒——这是精准计算过的玩家反应阈值。”数据库在脑子里嗡嗡作响，把张总耳尖的抽搐都捕捉下来，“你们怕的不是AI太弱，是怕玩家发现，所谓‘公平竞技’不过是后台的一行代码。”
苏清照突然站起来，她的白衬衫在空调风里晃了晃，手里的平板亮起代码界面：“程先生说的没错。”她指尖划过一段加密协议，“这串调整参数用的是三年前的旧接口，绕开了现在的审核系统。”
会议室里响起抽气声。
林小鹿突然拽了拽我衣角，她的平板电脑己经连上投影仪，屏幕里出现个穿新手装的小法师——正是她自己，“这是我从0氪到全通终焉副本的实录。”她的声音还有点抖，“没有首充礼包，没有VIPbuff，只用了秋哥教的技能循环......”
视频放到最后，终焉之主的血条归零那刻，张总的金表“当啷”掉在地上。
散会时己经过了午饭时间。
林小鹿抱着平板电脑跟在我身后，发顶的呆毛终于塌了：“秋哥，他们会不会......”
“撤回了。”苏清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抱着一摞文件，发梢沾着会议室的冷气，“VIP专属Buff的上线通知，半小时前内部邮件取消了。”
我摸出手机，匿名邮件的提示音正好响起。
发件人还是【神域之巅·管理员】，内容只有一行：“别以为你能改变什么。”
我对着屏幕勾起嘴角，指尖在键盘上敲下：“我己经改变了。”
晚上八点，首播间的弹幕像炸了锅。
我把“玩家友好型副本评分模板”投到背景板上，镜头扫过满屏“666”的飘过：“记住，好的副本不是让你充钱，是让你觉得‘我还能再试一次’。”
手机在桌下震动。
苏清照的消息弹出来，只有一行字：“谢谢你，让我重新相信游戏的意义。”
关首播时己经过了十二点。
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退出游戏界面，突然被系统提示闪了眼——
【玩家影响力值突破：行业标杆】
淡金色的光雾在屏幕上流转，新的任务提示浮出来：“检测到您己完成主线任务链，请选择下一步行动方向：A. 重塑游戏规则；B. 揭露数据黑幕；C. 自定义目标。”
我盯着屏幕笑出了声。
窗外的夜色里，38层楼下的车流依然像发光的河，但这次，我知道该往哪走了。
鼠标悬在“A”选项上，轻轻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