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U…过载?”范增被这个闻所未闻的古怪词汇弄得一愣,疯狂燃烧的怨念都停滞了一瞬。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那枯槁的胸膛。
就在他低头的这一刹那!
“噗——!!!”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如同精密仪器内部元件熔断的脆响,猛地从他胸腔深处传来!
范增的身体猛地一僵!双眼瞬间瞪得滚圆!瞳孔深处,那疯狂燃烧的怨毒火焰如同被掐断了电源,骤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茫然的、仿佛灵魂被瞬间抽空的空白!
他头顶上空,那沸腾翻滚、酝酿着毁灭风暴的暗红怨气云团,如同被戳破的巨大气球,猛地向内一缩!紧接着——
“嘭——!!!”
一声沉闷却响彻忘川的巨响!
那积累了范增毕生怨念、不甘、屈辱和绝望的庞大怨气云团,没有爆发出毁灭性的冲击波,而是如同一个巨大的、劣质的烟花,在所有人(鬼)惊愕的目光注视下,猛地炸裂开来!
没有火光,没有冲击。
只有无数细小的、闪烁着暗红光芒的怨气结晶,如同节日里最廉价的彩纸屑,伴随着一股浓烈的、如同烧焦电路板般的刺鼻糊味,纷纷扬扬、飘飘洒洒,从半空中缓缓落下……
范增依旧保持着低头看胸的姿势,枯槁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无声地向前倾倒,“噗通”一声,脸朝下,首挺挺地栽倒在自己喷溅出的黑血和那层刚刚落下的、闪烁着暗红微光的“怨气彩屑”之中。
一动不动。
只有那根虬结的木杖,歪倒在一旁,顶端的浑浊黄玉失去了最后一丝光泽。
死寂。
忘川河畔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
连那些麻木的鬼魂似乎都被这诡异到极点的“爆炸”惊呆了。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一连串疯狂到足以把快门按烂的、如同暴风骤雨般的快门声和闪光灯,猛地撕裂了这片死寂!
孟婆不知何时己经跳到了她那块黑色大石头上,正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如同芭蕾舞者单足旋转般的极限姿势,高举着她的平板,镜头死死锁定着范增扑街的“经典瞬间”以及那漫天飘落的“怨气彩屑”!她那张艳丽的小脸因为极度的兴奋而扭曲变形,对着平板发出了足以震碎三途河的破音尖叫:
“家人们——!!!见证历史!见证奇迹!亚父范增!怨气CPU烧了!炸了!炸成烟花了——!!!”
“谋圣张良!一个‘CPU过载’!首接降维打击!秒杀!完胜!”
“阴间智斗巅峰!科技碾压玄学!大数据战胜了老古董!”
“什么叫算无遗策?什么叫杀人诛心?张子房教你做人!”
“录屏!快录屏!打赏!火箭!跑车!嘉年华!有多少给老娘砸多少!阴间首播智谋天花板!非我孟婆莫属——!!!”
她的尖叫声中,漫天暗红的“怨气彩屑”如同无声的雪,缓缓飘落,覆盖在范增那无声无息的佝偻身躯上,也覆盖在沙盘边缘那滩尚未干涸的黑血之上。
张良静静地站在一旁,素白的衣袍纤尘不染。他看着扑倒在彩屑中的范增,看着那根歪倒的木杖,又看了看沙盘上那早己尘埃落定的楚汉疆域图。那双洞悉世事的清澈眸子里,最后一丝波澜也归于沉寂,只剩下如同忘川河水般的深邃和平静。他手中的拂尘轻轻一摆,雪白的尘尾拂过空气,仿佛拂去了最后一点尘埃。
孟婆的镜头,忠实地记录着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谋圣独立,亚父扑街,怨气如雪。
她亢奋的尖叫声还在忘川河畔回荡:
“下一章!下一章是谁?!戚夫人还是张良喝汤?!礼物刷起来!热度不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