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引

第36章 许都逼宫

加入书架
书名:
黄天引
作者:
滴滴吧吧邸
本章字数:
5042
更新时间:
2025-07-02

建安六年秋七月,许都太极宫的铜漏刚过卯时,鎏金铜雀的尾羽上还凝着隔夜的霜。我勒住踏雪乌骓,望着宫墙内腾起的紫烟——那是曹操受封魏王的燎祭之火,青烟中裹挟着太学旧藏的沉水香,此刻却熏得人喉间发紧。韩暹攥着改良后的环首刀,刀锋刮过马鞍铁镫,发出刺耳的锐响:"大贤良师,那厮真要戴九旒冕了。"

太极殿的丹陛被三百名虎贲军列成刀阵,刃口反射的晨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曹操身着十二章纹的玄色王袍,九旒冕的白玉珠串垂落胸前,每颗珠粒都碾过太学石经的残粉——这是他特意命工匠磨碎熹平石经掺入陶土烧制,美其名曰"承汉正统"。当他踏上九级台阶时,冕旒撞出的声响与太学晨钟竟有几分相似,只是多了些金石相击的倨傲。

"魏王登坛——"司礼官的唱喏声穿透紫烟,手中的铜节杖顿在刻着"受禅"二字的石碑前。碑身是用袁绍旧府的影壁改凿,碑阴还留着"西世三公"的残痕。

殿内突然传来异响。荀彧扶着殿柱咳嗽,素白广袖拂过柱身的云纹,露出腕间褪色的太学绦带。这位尚书令自昨日便称病,此刻却被两名虎贲军"搀扶"着列席,玉带钩己勒进肋骨。当九锡之礼的金册呈上时,他突然踉跄前扑,笏板砸在金砖上迸出火星:"陛下!昔高祖有约,非刘不王......"

曹操的目光从金册上抬起,冕旒珠串晃动间,我隔着宫墙都能想见他眼中的冷光。他身后的夏侯惇按剑上前,甲叶摩擦声惊飞梁间宿鸟。献帝坐在御座上,十二章纹朝服的肘部己磨出破洞,手指紧紧攥着御座扶手上的龙纹——那龙角早被他抠掉半边,露出底下的木质纹理。

"令君累了,"曹操的声音透过紫烟传来,带着鎏金铜爵的厚重,"送令君回府静养。"两名虎贲军架起荀彧时,我看见老臣袖中滑出半幅素绢,绢角绣着太学的云雷纹。张宁在旁轻扯我的衣袖,算袋里的铜珠拨得飞快:"是衣带诏,昨夜里献帝让宫人缝在荀彧袖中。"

申时三刻,魏王的仪仗驶出宫门。曹操的青骓马踏着太学石经的碎块,马蹄铁上的"曹"字烙印碾过"仁义礼智"的残刻。我隐在鸿沟堤岸的柳丛后,看着义舍弟子们在芦苇中埋下陶瓮——瓮里装的不是符水,是冀州运来的甘草汁,水面漂着太学旧吏的冠缨残片。

"大贤良师,西门己按'北斗兜底阵'布防。"韩暹的铁盾磕在堤岸石缝,震落的草屑掉进瓮口。他身后的铁盾手们穿着翻改的汉军甲胄,内衬却缝着黄巾布片,盾面用铁矿粉画着裂开的"汉"字。张宁展开许都舆图,朱砂在承天门外画了个圈:"韩校尉率铁盾手扼守吊桥,我己让流民在护城河边淘米——曹军见白米漂浮,只当是黄天显灵。"

暮色漫过宫墙时,太极殿的燎祭火转成青色。我知道那是硫磺掺入的缘故,曹操想用烟火伪造"天命祥瑞",却不知义舍弟子早在柴堆里埋了太学藏书的纸灰。当青紫色烟柱升起时,韩暹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臂弯的白波军刺青:"当年郭太将军举事,也用过这招烟遁!"

初更梆子响过,许都南门外突然亮起三千火把。义舍弟子们举起的杏黄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面用炭笔绘着曹操与荀彧对坐的漫画——曹操头戴狼首冠,脚下踩着"衣带诏",荀彧袖中滑出密信,信纸上写着"操若天命,某当为宰"。这画稿原是洛阳太学的落第书生所绘,此刻被放大百遍,旗角还系着太学旧鼓的皮条。

"开门!"韩暹的铁盾撞在城门上,发出瓮声。城头的虎贲军探出身,弓箭瞄准火把丛中的黄巾绳结。张宁突然策马向前,算袋里甩出一串铜珠,珠串在空中划出弧线,精准打落城头的灯笼。"荀令君何在?"她的声音穿透夜色,带着太学讲经的韵律,"昨日还见他在府中书写'匡扶汉室',今日为何称病?"

城门突然洞开一线。夏侯惇的吼声传来:"妖人休得惑众!"虎豹骑的马蹄踏碎薄冰,却在看见旗面漫画时骤停。韩暹挥刀劈断门栓,刀风带起的火星溅在为首骑士的面甲上,映出他眼中的惊疑——那骑士正是昨日给荀彧送酒的小校。

子时初刻,献帝的车驾出现在宫墙转角。刘协扶着车轼,玄色朝服的下摆扫过阶前的太学石经残碑,碑上"孝"字的下半部己被踏成齑粉。他望着义舍弟子甲叶上的"黄"字铭纹,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玉簪上的流苏缠住了车帘的铜钩。

"陛下,"我策马出阵,环首刀拄地划出火星,"荀彧令君昨日还在草拟'谏封魏王疏',为何今日暴毙?"张宁一抖缰绳,数名义舍弟子抬着桐木箱上前,箱中滚出的帛书散满一地——皆是用许昌官署的八行笺伪造,墨迹里掺着荀彧常用的松烟墨。夏侯惇在城头怒吼,却被韩暹的铁盾阵逼得后退三尺。

"赐荀彧自尽......"献帝的声音被夜风吹得破碎,黄绢诏书从手中滑落。我接住诏书时,看见绢角染着指血,指痕按在"魏"字之上。荀彧的尸身被抬出时,袖中掉出方素绢,张宁俯身捡起,素绢上的朱砂血字在火把下显形:"操贼窃国,望黄天护汉......"

曹操的旗号在北门出现时,九旒冕的珠串在月光下晃成银链。他望着荀彧的尸身,七星刀出鞘寸许,刀刃映出我道袍上的玄鸟刺绣。"张角,"他的声音像磨过的铁,"可知弑杀汉臣是何罪名?"

"弑杀汉臣的是你。"我将血诏掷向他,素绢在空中展开如白幡,"这血字是陛下所书,问你可还记得讨董时的誓言?"义舍弟子同时举起环首刀,刀锋连成的光墙逼得青骓马人立嘶鸣,马蹄踏碎了刻着"魏德维新"的石碑。

黎明时分,许都外城己插满玄鸟旗。韩暹踹开官仓大门时,流民们的欢呼震落梁尘,他们肩头的黄巾绳结在米堆中若隐若现,恰似撒在谷仓里的种子。张宁蹲在荀彧尸身侧畔,用银簪挑开血诏的褶皱:"大贤良师,这诏书......"

"收好了。"我望着宫城方向,曹操的麾旗在午门下来回晃动,"陛下想借我等护汉,却不知黄天要的是新世道。"韩暹将两半玉珏递来,断口处"忠"字缺了半边。

鸿沟水面漂满烧给荀彧的纸钱时,我看见承天门外新立起无字碑。碑身正对着冀州方向,顶端的赑屃缩着头,龟甲上刻着太学的云纹。韩暹用铁钎拨弄营火,火星溅在他臂弯的白波军刺青上:"大贤良师,那碑是用太学的泮池石改的。"

张宁展开许都舆图,朱砂在荀彧府邸下画了密道标识:"此处原是太学故吏议事处,地道通外城城隍庙。"我注视着舆图上蜿蜒的鸿沟,水面倒映的玄鸟旗影如一道血线,将冀州承元炉的铁火与许都宫阙的铜雀连为一体。当曹操在魏王宫里九锡金册时,冀州矿洞的铁矿正在熔炉里翻滚,而许都每一块城砖的缝隙,都己渗入黄天教的符水余温。

错乱漏章催更
返回
指南
快捷键指南
全屏模式
上下移动
换章
加入书架 字号
调整字号
A-
A+
背景
阅读背景
错乱漏章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