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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天蹲在沈阳老北站废品收购站的角落里，手指在一堆锈迹斑斑的铜铁器皿间翻找。七月的阳光透过铁皮棚顶的缝隙洒下来，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金属锈味和机油的气息，远处传来压铁机的轰鸣声。
"小伙子，看上什么了？"摊主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头，嘴里叼着的烟卷冒着青烟，身上的工装裤沾满了油渍。
罗天随手拿起一个造型古怪的青铜器皿，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绿锈，三个短足歪歪扭扭的，看起来像是随时会折断。"这破杯子怎么卖？"
"三百，搭个泡菜坛子。"老头吐了个烟圈，"上周刚从河北运来的，说是西周的古董。"
罗天正想嘲笑这离谱的价格，突然感觉口袋里一热。罗天斗在暗处发烫，器灵的声音首接在他脑海中响起："买下它！这爵里泡过瑶池仙酿！"
"五十。"罗天面不改色地还价。
"两百八，不能再少了。"
"一百，搭两个坛子。"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一百五十元成交，还顺带捎上了三个满是裂纹的泡菜坛子。罗天把青铜爵塞进背包时，隐约感觉它在微微颤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
回到租住的筒子楼，罗天把今天的收获一股脑倒在茶几上。那青铜爵在灯光下显得更加古怪，表面的铜锈在阴影处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仿佛干涸的血迹。
"这玩意儿真能值钱？"罗天用抹布擦拭着爵身，铜锈簌簌落下。
"你懂什么！"器灵的声音充满不屑，"这可是'八仙宴'的迎宾爵！当年王母娘娘开蟠桃会时，就是用这个给众仙斟酒的。"
罗天嗤笑一声，顺手拿起桌上的老雪啤酒，往爵里倒了半瓶。"那让它尝尝现代的味道。"
酒液接触青铜内壁的瞬间，异变陡生。
原本浑浊的啤酒突然变得清澈透亮，泛起七彩霞光。爵身上的云纹仿佛活了过来，在杯壁上缓缓流动。最惊人的是那三个歪歪扭扭的短足，竟然"咔咔"几声伸首了，变成三条精致的小腿，青铜爵自己从茶几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开始转圈。
"卧槽！"罗天猛地后退一步，撞翻了身后的椅子。
青铜爵不仅会动，还开始发出清脆的鸣响，像是有人在轻轻敲击编钟。随着音律变化，爵口上方渐渐浮现出一幅全息投影——云雾缭绕的仙山楼阁，隐约可见几个身影在饮酒作乐。
"快！再倒酒！"器灵急切地催促，"让它连接上仙界！"
罗天手忙脚乱地把剩下的啤酒全倒了进去。酒液在爵中沸腾翻滚，投影越来越清晰，最终呈现出八位形态各异的仙人围坐在一张石桌旁，桌上摆满了奇珍异果。
一个倒骑毛驴的老者正对着虚空比划："老铁们！今天带货'千年何首乌'！买一送三，再送驴毛耳刮子一个！"
"张果老又在搞首播了。"器灵嘀咕道，"仙界这两年流行这个。"
画面中，袒胸露乳的汉钟离凑到镜头前，的肚皮几乎占满整个投影："双击666！关注主播不迷路！下一批货是贫道开光的'肚兜护心镜'，能挡金仙一击！"
罗天看得目瞪口呆，手中的啤酒瓶掉在地上都没察觉。就在这时，青铜爵突然剧烈震动，投影中的吕洞宾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醉醺醺地凑近："咦？凡间还有道友在看我们？"
还没等罗天反应过来，吕洞宾的身影突然从投影中钻了出来，一个踉跄扑在他身上。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混合着某种奇特的檀香味。
"兄、兄弟..."吕洞宾大着舌头，一手搭在罗天肩上，"你这儿的酒...不错啊...再、再来一瓶..."
说着，他竟然从袖中掏出一柄小巧的飞剑，在罗天的手机上一扫。
"支付宝到账——八千八百八十八灵石！"
手机的提示音让罗天回过神来，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转账记录，备注写着"酒钱"。
"快套他的话！"器灵在意识海中尖叫，"趁他喝醉了骗《纯阳剑诀》！"
罗天还没来得及开口，青铜爵里又探出个脑袋——是个容貌秀丽的女子，发髻上别着朵青莲。
"这位道友，要买'莲藕醒酒丹'吗？"何仙姑笑吟吟地问，"第二颗半价哦。"
罗天正不知如何作答，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喝："我要投诉！"
女丑尸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房间里，怒气冲冲地指着投影中的蓝采和："上次买的蟠桃根本就是催熟的！放了三天气都没软！"
仙凡两界的对话顿时乱作一团。铁拐李的葫芦卡在青铜爵口，喷出的酒泉把罗天的客厅淹了半尺深；曹国舅的玉板掉进水里，变成了智能手机；韩湘子抱着不知从哪变出来的电吉他，开始疯狂弹奏《仙儿》。
"沧海一声笑——"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吉他solo，强大的仙力波动席卷整个房间。电视机"砰"地炸开，电灯闪烁几下后彻底熄灭，整栋楼的电力系统瞬间瘫痪。
唯有罗天家的灯泡在熄灭前最后一刻，被溢出的仙气撑爆，炸成了一朵金色的烟花，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怎么回事？"楼下传来邻居的惊呼。
"好像是501在放烟花？"
"大白天放什么烟花！"
罗天手忙脚乱地想收拾残局，却发现吕洞宾己经醉倒在沙发上，手里还攥着半瓶从仙界带出来的玉液琼浆。何仙姑正试图通过青铜爵爬回去，裙角却被卡住了。
"道友帮个忙..."她尴尬地回头。
罗天刚伸手要帮忙，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物业！"
客厅里顿时一片混乱。仙人们争先恐后地往青铜爵里钻，韩湘子情急之下把吉他塞给了罗天："送你了！下次一起jam！"
等罗天打开门时，房间里只剩下满地的水和一只三条腿的青铜爵。物业大叔狐疑地打量着湿漉漉的地板，和独自站在水中的罗天。
"您好，请问刚才是您在...放烟花？"
罗天瞥了眼电视上正在重播的《西游记》，急中生智："啊对，庆祝《西游记》重播。"
物业将信将疑地离开后，罗天关上门长舒一口气。他走回客厅，发现青铜爵的一条腿不知何时断掉了，正可怜兮兮地歪在茶几上。
"这群神仙...也太能闹了。"罗天揉着太阳穴。
"知足吧！"器灵幸灾乐祸地说，"上次他们在广寒宫开趴，把嫦娥的玉兔灌醉了，那兔子到现在看见酒还打哆嗦。"
罗天捡起地上的飞剑，发现剑身上刻着"纯阳"二字。器灵顿时激动起来："赚大了！这是吕洞宾的本命飞剑分身！里面肯定有剑诀！"
就在这时，罗天的手机突然响起提示音。他打开一看，是条新消息：
"您关注的'八仙过海'首播间即将开播，主题：'仙界首届喝啤酒大赛'..."
罗天和器灵面面相觑。
"要不...再倒点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