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太医会诊

第66章：太医会诊

凛冽的北风卷着雪粒子砸在朱漆大门上，江府内却如沸水翻涌。老夫人捏碎的佛珠散落在青砖缝里，暗红血珠顺着她掐出血痕的掌心滴落：“传信入宫！就算抬，也要把太医们抬过来！”丫鬟们跌跌撞撞地往外跑，檐角铜铃在风中乱响，惊起满院寒鸦。

江若蘅立在回廊阴影里，袖中玉簪的寒鸦草纹烫得她皮肤发疼。三日来，表嫂的高热己烧得人事不省，西肢浮现的黑紫色纹路如同蛛网，将苍白的皮肤割裂成诡异的图案。她望着产房紧闭的雕花门，舌尖尝到铁锈味——那是昨夜她偷偷将稀释的毒液滴入药碗时，不小心溅在嘴角的。

未时三刻，三辆宫轿碾过积雪停在府前。领头的太医白须垂胸，腰间系着的鎏金鱼符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江若蘅混在迎接的人群中，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老夫人抓着太医的衣袖，声音都变了调：“求大人救救我儿媳，她...她整日喊着寒鸦索命！”

太医们鱼贯而入，产房的门在身后重重阖上。江若蘅隔着窗纸，听见瓷器碰撞的轻响、银针入穴的闷声，还有表嫂时而高亢时而低哑的呓语。“寒鸦卫...叛徒...”“血祭...大阵...”这些破碎的词句让她瞳孔骤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难道表嫂在弥留之际，竟要将寒鸦卫的秘密抖落？

半个时辰过去，门终于开了。为首的太医擦着额角冷汗，脸色比来时更苍白：“老夫人，此症...下官从医西十载，从未见过。患者脉象虚浮却伴内热，似中毒却无药可解，更诡异的是...”他压低声音，“她周身经络间似有活物游走，寻常银针根本无法探查。”

老夫人踉跄着扶住丫鬟，佛珠在袖中哗啦作响：“那...那可有法子？”太医们面面相觑，最终齐刷刷摇头。江若蘅望着他们凝重的神色，心中涌起狂喜，面上却要挤出泪水：“这可如何是好！表嫂与我情同手足...”她的声音哽咽，余光瞥见李氏站在廊下，浑浊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就在这时，襁褓中的婴儿突然爆发出啼哭。江若蘅浑身血液几乎凝固——孩子的哭声尖锐刺耳，小脸涨得青紫，嘴角溢出的涎水竟泛着淡淡的紫色。“快抱去看大夫！”老夫人的尖叫刺破空气。江若蘅却抢先一步冲上前，颤抖着抱起孩子：“我...我带他去偏厅！”

穿过九曲回廊时，怀中的婴儿突然抓住她的一缕发丝。江若蘅望着那双懵懂的眼睛，寒鸦草的毒性正在孩子细嫩的皮肤下蔓延。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孩子后颈，却在听到脚步声的瞬间，猛地将孩子抱紧：“别怕别怕，姑姑这就带你看大夫...”

偏厅内，太医们围着婴儿束手无策。江若蘅站在阴影里，看着他们翻找医书、调配解药，心中冷笑——寒鸦草王炼制的毒液，岂是寻常草药能解？当她的目光扫过医案上摊开的《毒经》时，呼吸却突然停滞——书页间夹着的半片寒鸦草标本，与她袖中玉簪的纹路如出一辙。

“江姑娘对毒理很感兴趣？”身后突然传来沙哑的声音。江若蘅浑身僵硬地转身，见李氏拄着拐杖立在门槛处，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寒光。老嬷嬷手中的银针在烛光下泛着幽蓝，针尖还沾着半干涸的黑血：“方才给少夫人换药时，老身发现她枕下藏着个物件...”

江若蘅的心跳几乎停止。就在这时，产房方向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紧接着是丫鬟们的尖叫：“不好了！少夫人咳血了！”李氏的注意力被瞬间吸引，江若蘅趁机转身，却在跨出门槛时，听见老嬷嬷阴森森的低语：“三十年了，老身总算又闻到这股寒鸦草的甜腥味了...”

雪越下越大，江若蘅抱着啼哭的婴儿立在庭院中。她望着漫天飞雪，嘴角不受控地扬起——太医们的束手无策，李氏若有若无的威胁，都让这场赌局愈发刺激。怀中的孩子突然安静下来，小手无力地垂下，江若蘅低头，看见孩子颈间浮现出细小的寒鸦草纹路，在雪光中泛着妖异的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