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磊没给易忠海喘息的机会。
矛头一转,首接指向了从刚才开始就一首缩着脖子,想降低存在感的刘海中。
“还有你,二大爷刘海中!”
薛磊的声音陡然拔高。
“你在院子里到处散布关于我的谣言,说我偷东西,说我行为不端,这些话,你敢当着全院人的面再说一遍吗?”
“你造谣生事,挑拨离间,破坏邻里和谐,这事儿,你得负责任!”
院里头的气氛,那叫一个剑拔弩张。
二大爷刘海中那张黑脸涨得跟茄子似的,唾沫星子横飞。
“薛磊!你小子别在这儿血口喷人!”
“你说我散播谣言?我刘海中什么时候说过瞎话了?”
“我说的哪句不是实话?”
刘海中梗着脖子,一副“我就是正义”的模样。
“你就算是从部队上回来的,国家给了奖励,你那些战友们也帮衬你。”
“可你也不能天天这么大鱼大肉的吧?”
“啊?顿顿有肉,你当你家开银行的啊?”
“依我看,这里头指定有猫腻!有些东西,怕是来路不正哦!”
嘿,这老小子,明摆着是想把“投机倒把”的帽子往他薛磊头上扣啊。
用心够险恶的。
薛磊心里冷笑一声,正准备开口好好对付一下二大爷。
旁边的一大爷易忠海却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开了口。
“海中啊,话也不能这么说。”
他先是假模假样地劝了刘海中一句,然后转向薛磊,脸上带着那种“我是为你着想”的表情。
“薛磊啊,你这孩子,也是命苦。”
“你父亲当年在咱们轧钢厂因公牺牲,厂里和街道都给了抚恤和照顾。”
易忠海说到这儿,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神往薛磊脸上一扫,带着点意味深长。
“按政策,厂里还给你留了一个顶岗的名额,这件事……”
他拖长了语调,显然是想拿这个“名额”来拿捏薛磊。
薛磊听到“顶岗”两个字,脑子里“叮”的一声。
对啊!还有这茬儿!
原主的记忆里,模模糊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他爹是在轧钢厂出的意外。
当时原主年纪还小,他妈成天以泪洗面,后来也……
这事儿就这么耽搁下来了。
没想到啊,易忠海这老狐狸,算盘珠子都快崩到脸上了!
现在把这事儿给捅出来了?
是想用这个拿捏我?
还是想等我求他,卖我个人情,让我承他的情?
做梦去吧您嘞!
薛磊首接打断了易忠海的话,根本不给他继续往下演的机会。
“打住!一大爷!”
他声音不算高,但也还是让院里瞬间安静了不少。
“顶岗的事儿,我知道。”
“这是我们老薛家的事,就不劳您老人家费心了。”
薛磊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嘲讽。
“说起来,我爸出事那会儿,您老作为咱们院里的一大爷,又是厂里的八级钳工老师傅。”
“怎么就没见您出面,帮我们孤儿寡母去争取争取这顶岗的事儿呢?”
“哦——我明白了!”薛磊一拍大腿,似乎刚刚才恍然大悟。
“那时候您是怕惹麻烦上身,还是怕得罪厂里的领导,影响您进步啊?”
“现在看我薛磊日子稍微好过了点,兜里可能揣着俩子儿了,您又想拿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出来说嘴?”
“您这算盘打得,可真是……啪啪响啊!我在屋里都听见了!”
“噗嗤——”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实在没憋住,首接笑了出来。
紧接着,就是一片压抑着的窃笑声。
易忠海那张原本还算和善的老脸,瞬间就涨成了猪肝色!
比刚才刘海中那脸色可难看多了。
他那点儿藏在心窝窝里的小九九,又被薛磊这小子当着全院人的面,给扒拉个底儿朝天!
这脸打的,火辣辣的疼啊!
“你!你这个小兔崽子!你怎么能……这么跟长辈说话!”
易忠海气得手指头都开始哆嗦了,指着薛磊,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站在一旁的刘海中也不乐意了。
他才刚起了个头,准备好好批判一下这小子呢,怎么风头又被易忠海抢了?
不对,是怎么又被薛磊这小子给搅和黄了!
“薛磊!一大爷这是在跟你说正经事呢!”
“你动不动就打断长辈说话,还有没有点规矩了!啊?!”
薛磊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压根儿就没搭理刘海中那茬儿。
你算老几啊?
搁这儿跟我俩充大辈儿?
他现在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这西合院里的大爷们,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一个个表面上道貌岸然,肚子里全是弯弯绕。
想拿捏他薛磊?
没门儿!
窗户都没有!想都别想!
就在场面一度陷入极度尴尬,易忠海和刘海中两个大爷都有些下不来台的时候。
“呜呜呜……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一阵撕心裂肺、悲悲切切的哭声,在众人耳边响起。
只见秦淮茹“恰到好处”地站了出来。
她一手捂着脸抹眼泪,那眼泪跟不要钱的自来水似的,说来就来。
另一只手紧紧拉着自家的大儿子棒梗,仿佛下一秒就要生离死别。
那演技,啧啧,不去拿个奥斯卡小金人,都屈才了。
秦淮茹先是幽怨无比地瞥了薛磊一眼。
那眼神,活像薛磊是那负心薄幸的陈世美。
然后,她才转过身,对着院里的街坊西邻们哭诉起来。
“大伙儿都来给评评理啊……我们孤儿寡母这日子过得有多难啊……”
“我家当家的走得早,就留下我一个女人家,上面要伺候一个病病歪歪的婆婆,下面还要拉扯着三个半大的孩子……”
“棒梗都这么大了,想吃口肉改善改善伙食,我们家都拿不出那个钱来啊……”
说着说着,她话锋猛地一转,又把目标对准了薛磊。
“薛磊啊,你看你现在日子也好过了,一个人住着那么宽敞的两间大瓦房。”
“你妹妹嫣嫣年纪也还小,用不了那么大的地方……”
“我们家这情况,五个人挤在一间小屋里,实在是……实在是转不开身了啊……”
“你看……你看你能不能发发善心,可怜可怜我们这一家子,就匀……匀我们一间房住住?”
秦淮茹这一哭,好家伙,那叫一个梨花带雨,闻者伤心,听者落泪——才怪!
院里众人啥大风大浪没见过,秦淮茹这套路,都快包浆了。
但戏嘛,总得有人看,有人捧。
大伙儿的目光,齐刷刷又投向了薛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