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鸢在等宋修远来。
上一世翌日清晨,王妃和宋修远请来了老王妃做主,带着人把他们捉奸在床。
老王妃怒责宋屿汌,罚他五十仗脊,后来向江家赔礼道歉,让庶女江若嫁入了镇北王府。
江鸢只觉得愧对宋修远,现在想来,宋修远当夜就该发现她不在婚房,为何等到翌日早上才找来?
如果此时来,他们还有机会,等宋屿汌真和她生米煮成熟饭,则只能将错就错。
他或许早就知道了宋屿汌要抢亲的风声。
这一切,都是他为了娶江若,还要留下好名声故意为之!
不能就这么让宋修远得逞,明日如果老王妃来了,他们二人什么也没发生。
倒是宋修远自己新娘丢了,都要等一夜再来寻,看他能有什么理由!
可她现在若是对宋屿汌实话实说,宋屿汌不发疯才怪。
江鸢贝齿咬了咬唇瓣,垂着一双剪水秋眸,小声嗫喏道:“我今夜来了葵水,不方便。”
婚房静默了片刻,阴冷的一声轻笑回荡。
哪里就有这么巧的事?
这小骗子!
何况婚前请期时,肯定会避开她来月事,选一个好日子。
宋屿汌捏住她的下巴,指腹轻摩着她娇嫩的肌肤,迫使她抬头与自己对视。
“阿鸢,你的谎太拙劣了些。”
“不信你看。”
江鸢说着,拿被子盖住自己,扭来扭去脱下衣裳,把膝盖上蹭破溢出的血迹递到宋屿汌面前。
宋屿汌看到裤子上血迹微微一怔,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她在骗他。
“这是膝盖位置,葵水怎么可能会弄到膝盖上?!”
江鸢摊开两手,无奈道:“世子爷不是女子,怎么就知道不会弄到这里?”
宋屿汌黑如点漆的瞳仁一震,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思及这是月事留下的血,神情极为不自在地从裤子上移开,耳垂染上一点红。
他动了动喉结,强压内的。
总觉得自己是被耍了。
江鸢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小小松了口气。
好在前世今生,宋屿汌在这个时间节点上,没有接触过别的女子,不会懂这些女儿家的事。
这要是十年后的宋屿汌,肯定不会被这种蹩脚的理由骗过去。
忽然,腰肢被结实的手臂圈住带进了熟悉滚烫的胸膛。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头顶。
刚稳住的心又被瞬间吊起。
“世子爷,我来葵水了,你……你做什么!”
江鸢慌神了,不停在宋屿汌怀中扭动挣扎。
“检查!”他不容拒绝道。
江鸢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要是让宋屿汌知道自己在骗他,那还得了?
红绸彻夜翻涌,拔步床“嘎吱”作响……
可怕的回忆让江鸢瑟缩地打了个寒颤。
宋屿汌按住她,手掌探入被子。
江鸢瓷白的小脸瞬间红透了,恨不能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有多深钻多远。
宋屿汌收回手,江鸢怕他有什么察觉,赶紧用衣裳给他擦了擦。
软嫩的小手抓着他的手,宋屿汌拧着的眉微微舒展,修长的手指沿着她的指缝插入,和她的小手十指相扣。
怀中人馨香暖甜,抚平他躁动的情绪,却叫他体内的越燃越盛。
真可惜,赶上了她来葵水。
“本世子命令你,不许来葵水!”他冷声道。
江鸢嘴角抽了抽,强忍着没有笑出声。
真笨,这种事要是来了,怎么可能说停就停。
江鸢把小脸贴在宋屿汌胸膛上,软着声音道:“回世子爷,只要七日即可。”
茭白柔软的小手与他十指相扣,心上人乖顺地靠在他怀中,少女的馨香在鼻尖萦绕。
宋屿汌重重吐了口气,忽而圈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
他察觉到不对劲。
寻常女子被抢亲,怎么可能这么淡定?
不哭不闹也就算了,竟还会如此乖顺。
这小骗子,万不是这么乖的。
她一定是先故意做小伏低,装出来温顺乖巧的样子,等自己放松警惕再想办法逃跑。
人在他怀中,心里一定还在想着她的未婚夫宋修远!
宋屿汌咬了咬牙,眉眼下压,看向怀中人多了几分冷厉。
江鸢觉得自己头顶凉飕飕的。
明明避开宋屿汌所有雷区,他怎么还会用这种极具占有欲的目光看自己?
很快,真实的凉意来到脖颈上。
“咔嚓”一声,凉凉的东西圈在脖颈上,江鸢与宋屿汌十指相扣的手指紧了紧。
她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江鸢垂眸寻着脖颈间精致的银项圈看去,果真是一条银链连接在拔步床上。
胸口起伏,越来越剧烈。
江鸢目光久久落在银链上,她想从宋屿汌手中抽出手,宋屿汌反将她手握得更紧。
拴住她。
只有拴住她,他才能安心些。
狡兔三窟,一旦让这小兔子精跑了,他就又会变成一个人。
江鸢从他怀中抽离,凤眸对上那双阴鹜桀骜的眸子,她眸中冰冷与恨意让宋屿汌不适,他偏头看向别处。
精致的银项圈雕花极为繁复华丽,这要是在首饰铺子里,非富贵人家是买不起的。
如果这是宋屿汌赠予她的,她一定会很欢喜。
可偏偏不是,这是他把她当做宠物,锁起来的,囚在这方寸之间。
“嫂嫂这样看着本世子是何意思?”宋屿汌明知故问,语中底气明显减了几分。
长臂一揽,又把刚离开怀中的温玉带了回来。
“宋屿汌,我与宋修远还未拜堂成婚,勿要再叫我嫂嫂!”江鸢严词拒绝。
她知道,宋屿汌这样叫她,无非是在试探她对宋修远的心思。
上一世,宋屿汌口中吐出这称呼时,她觉得自己愧对宋修远,觉得都是宋屿汌害了她。
现在知道宋修远所作所为,她既厌恶宋屿汌猜忌试探,又因自己被冠以宋修远之妻恶心。
宋屿汌深邃阴冷的丹凤眸中,闪过一丝惊喜。
她说他们还未成婚,她不让他叫她嫂嫂!
那是不是说明,她不是非宋修远不可?
他还有机会!
呵,宋修远可以,他凭什么不可以?
宋修远休想抢走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