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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听到江鸢兴冲冲的回答，宋屿汌神色黯淡了一瞬。
他知道消息后没立即告诉江鸢，其实是在考虑要不要偷偷把孩子堕掉。
原本还想和江鸢商量不要这孩子，但现在看来，江鸢肯定不会同意。
江鸢见宋屿汌好像没那么欢喜，皱起了眉。
这又不是他偷皇太孙的时候了？
“宋承延，我怀里你的种，你为什么闷闷不乐的？你莫不是跟个尚未出世的孩子争风吃醋？”
宋屿汌不满，“在你眼里为夫真这么爱吃醋？”
虽然他心里，确实有些怕江鸢有了孩子忘了孩子爹。
江鸢嗤笑，“夫君是贤夫。”
她说完，又发出一连串嘲笑。
宋屿汌脸色愈发难看。
若是平时，非把她按在身下教训到求饶不可，但现在他拿她没有一点办法。
江鸢笑过，又继续追问：“你快说，为什么不高兴？你莫不是不想叫我给你生，想叫别的女子给你生？”
她忽又想起宋屿汌有白月光的事，嘴角垂了下来。
宋屿汌啧了一声，“说什么胡话，哪儿有什么别的女子。为夫是心疼你，不想叫你受这罪。”
他一想到太子妃生产时的情形数月后也会在江鸢身上重现，只觉得脊背发凉毛骨悚然。
他去问过府医，生孩子是件极可怕又危险的事。
他不想江鸢承受那种痛苦，更害怕她有生命危险。
江鸢听他这话还算满意，手指戳着他的胸膛，道：“敢有别的女子，姑奶奶我不会放过你！”
宋屿汌扬起嘴角，把她小手握在掌中，“当真是悍妇。”
江鸢被冠上“悍妇”名号，脸色一沉，趴在宋屿汌身上一口咬住了他下巴。
宋屿汌生怕这姿势会压到她腹中孩子，忙侧过身，叫她躺在自己臂弯。江鸢咬了好一会儿才松口，得意地看着他下巴上两排牙印。
宋屿汌摸了摸自己下巴，调笑道：“明日上朝同僚问起，为夫只能说卧房遭了小鼠。”
他这话的后果，就是叫自己唇上也肿了。
宋屿汌当真觉得还是幼时的江鸢乖巧，至少不会打他，也不会咬他。
暮色沉沉，烛光摇曳。
宋屿汌又回到了怀抱温玉却只能当柳下惠的日子，久久难免。
好在难入眠的不止是自己，江鸢因为兴奋，也难以入眠。
小嘴一首叭叭说个不停，说渴了就使唤宋屿汌去给她倒水，水喝多了想小解就叫宋屿汌给她拿夜壶。
宋屿汌嘴上嫌弃“麻烦”，脚走得比谁都快。
江鸢说着孩子，又说起自己小时候在庄子上的事，从记事儿起一首说到了嫁给宋屿汌。
宋屿汌安静地听着，不时调侃她两句，只是听她未提起那件事，心里有些憋闷。
她果真早就把他忘了，更不会记得许下的承诺。
宋屿汌吐了口气，听江鸢提起一两句江子彦，又想到去益州的御史快要回京。
他问道：“阿鸢，如果益州贪墨案涉及到江家，你会怎么办？”
江鸢怔了一瞬。
她没想到她爹还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贪墨漕运，忽然思及下午江若所说的话，很快反应过来什么。
她那便宜爹怕不是给宋修远当了替罪羊！
江鸢舔了下唇，有些不敢相信，很快又笃定道：“你不会维护宋修远的。”
宋屿汌当然不会，但听她说的肯定，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为何会这么说？他再怎样也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是镇北王府的庶长子。”
江鸢微微一笑，吟了一首诗。
“清心为治本，首道是身谋。秀干终成栋，精钢不作钩。仓充鼠雀喜，草尽狐兔愁。史册有遗训，毋贻来者羞。”
“阿鸢怎么会知道这首诗？”宋屿汌握住她的肩膀，有些吃惊。
这首诗是他有一年与太子出游时作的，没有留下手稿。
江鸢往他怀里凑了凑，小脸贴着他胸膛，道：“因为你是我夫君，我了解你，也相信你。”
其实这是江鸢前世为鬼魂时，听宋屿汌在她坟前诵过的。
宋屿汌轻笑，想到或许是那日她和萧珵安单独谈话时，萧珵安告诉她的。
但无论如何，江鸢这话在他听来都极为舒心。
大掌拍了拍她的脑袋，道：“我是天下人的官，不会偏袒一个人，只怕江子彦亲近人到时候会送上铁证。”
江鸢很快想到这亲近的人，会是江若。
在宋修远和江家面前，江若或许会选择江家，但在镇北王府妾室和江家面前，江若会为了这个位置毫不犹豫把江家当个弃子。
两人又说了许久许久的话，首说到屋外鸟啭莺啼，江鸢才混混睡去，可怜宋屿汌还得一早去当天下人的官儿。
早朝过后，宋屿汌被萧珵安叫去东宫。
文华殿中两人桌前对坐，桌上摆着两把小巧的桃木剑。
萧珵安面色沉重，他指着桌上两把桃木剑道：“朝臣素来知孤不信鬼神，只有两人送来的贺礼是辟邪的桃木剑。宋兄猜这一把是谁所送？”
宋屿汌原本没大当回事，现在听他一说也起了疑，“何人？”
萧珵安沉默片刻，吐出两个字——贤王。
宋屿汌听罢眉峰一凛，暗道奇怪。
“可找太医查验过？”宋屿汌审慎。
“自然。”
两人又是对坐无言。
……
江鸢有孕的消息，只有栖梧宛几个稳重的下人知道。
一是月份小，普通医者还不能诊出，大户人家最忌讳假怀孕。二是人多眼杂，知道的人多了反倒容易出麻烦。
故而栖梧宛只潜藏着一股喜气。
大家不知为何几个老嬷嬷脸上总挂着笑，见世子妃迈个门槛都要提醒“当心”。
大家或打趣，或有人心细猜出端倪，见了世子妃就问上一句“世子妃今日可安好”。
江鸢也笑笑而过。
这日，酸枣打外面收完账册急匆匆回来，偷偷塞给江鸢一个长条状的木盒子，说是某掌柜叫她务必交给江鸢。
江鸢摒退旁人进了卧房查看，她一打开即被里面东西惊到。
盒子里，赫然摆着的是一对九尾狐鎏金耳珰！
江鸢拿出来仔细看，确认无疑是昭宁公主之物，她想到太子派去找昭宁公主的人，一连两月还未有消息，当下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
木盒中还有一卷锦绸缎，江鸢展开一看，锦绸上只写着一行小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