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比乌斯之环(上)**
#### **1.**
乌鸦飞走的第七天,王启的机械义眼开始播放恐怖片。
不是普通的恐怖片——**是我们三个人的死亡录像。**
"这特么是预告片?!"王启疯狂拍打太阳穴,机械义眼的投影在寝室墙上闪烁:
【场景一:顾旻被齿轮组成的巨蟒吞食,怀表在蛇腹中发出最后一声"咔嗒"】
【场景二:我的皮肤被无形之手撕下,制成一面会尖叫的人皮鼓】
【场景三:王启的机械义眼长出蜘蛛腿,挖出了他自己的脑浆】
顾旻用镊子从义眼接口夹出一片黑色羽毛:"认知污染升级了。"
羽毛在他指尖化作灰烬,灰烬排列成莫比乌斯环的形状。窗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那只飞走的乌鸦撞死在窗玻璃上,左爪绑着微型胶卷。
#### **2.**
暗房的红灯下,显影液里的画面让我们血液冻结。
照片上是**倒悬的大学城**,所有建筑像融化的蜡烛般扭曲。更可怕的是,每个人都是**双头西臂**的畸形,而天空中的太阳——
**是一只巨大的乌鸦眼睛。**
"认知镜像反转。"顾旻的怀表盖子弹开,里面齿轮全部变成了小号莫比乌斯环,"有人在制造逻辑悖论。"
王启突然抽搐着倒下,机械义眼投射出全息键盘,自动输入一行坐标:【北纬30°15',东经120°12'】
"杭州?"我盯着地图上闪烁的红点,"等等...这位置是..."
三台手机同时收到天气预报推送:【钱塘江即将出现百年不遇的"逆流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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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堤上的游客对着逆流而上的潮水疯狂拍照,没人注意到江水变成了**墨汁般的黑色**。
我们沿着堤坝奔跑,王启的机械义眼不断报警:【认知畸变率87%】。潮水退去的淤泥中,露出一扇生锈的青铜门,门上刻着十二只乌鸦组成的钟表。
"基金会的老巢?"王启刚摸到门环,整扇门突然变成血肉质地,门环化作咬住他手腕的獠牙。
顾旻用怀表抵住"门"的瞳孔:"时间锚点确认,这是'莫比乌斯收容所'。"
门内传来黏腻的蠕动声。我蘸着江水在门扇上画钥匙孔,墨汁却自动凝聚成一行警告:
【禁止观测者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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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行破门的瞬间,我们跌进了**无限循环的楼梯间**。
向上跑三层会回到原地,向下跑则听到自己刚才的脚步声。王启的机械义眼扫描结果显示:【空间曲率∞】。
"物理法则失效了。"顾旻扯开衬衫领口,他的锁骨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乌鸦纹身,"有东西在改写底层逻辑。"
墙壁突然渗出鲜血,组成我们三人的名字。我用手抹开血字,掌心金印突然灼烧般剧痛——
**墙后传来指甲刮擦声。**
"猜猜我是谁~"红裙女孩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但回头只有血脚印在凭空出现。
王启突然惨叫,他的机械义眼被无形之力抠出,悬浮在空中播放最后一段录像:
【我们三个站在青铜门前,而门内的"我们"正隔着血墙挥手】
#### **5.**
顾旻的怀表突然炸成零件,齿轮在空中组成莫比乌斯环。环中央浮现一只苍白的手,递来半张烧焦的照片——
**年轻的莫雨站在"守鸦人"培养舱前,而她背后镜子里...映出的是红裙女孩的脸。**
照片背面写着:【认知原点】
楼梯间的灯开始频闪,每次黑暗降临,就有更多血手印出现在墙上。王启捂着流血的眼眶大骂:"这鬼打墙怎么破?"
我蘸着自己的血在墙上画门,却发现画出的门在不断自我吞噬。
"因为这就是莫比乌斯环。"顾旻捡起怀表零件,它们己变成微型沙漏,"没有内外之分。"
红裙女孩的笑声从西面八方涌来:"要出去很简单呀~"
天花板突然裂开,倾泻而下的不是砖石,而是**无数只乌鸦组成的黑色瀑布**。
**莫比乌斯之环(下)**
#### **1.**
乌鸦瀑布倾泻而下的瞬间,时间像被撕碎的画布般裂开。
黑色的羽毛在空中凝固,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死亡场景——**顾旻被齿轮绞碎,我被制成鼓面,王启的眼球孵化出蜘蛛**。红裙女孩的笑声从鸦群深处传来,潮湿的呼吸喷在我的后颈上。
“选一个呀,画家哥哥~”
我伸手抓住一片羽毛,尖锐的羽根刺破掌心,血珠悬浮在空中,突然**逆流**飞向乌鸦瀑布的源头。
“跟紧血滴!”顾旻拽起王启,他的怀表零件自动重组为指南针,指针疯狂旋转后指向——
**我们自己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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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血滴钻进王启空洞的眼眶。他惨叫一声,机械义眼竟从伤口重新生长出来,但这次的瞳孔是**竖立的猫瞳**,虹膜里嵌着微型莫比乌斯环。
“我看到了……”他的声音变成电子合成音,“循环的起点。”
猫瞳投射出全息影像:二十年前的实验室,莫雨将红裙女孩封入镜中,而镜外的“莫雨”转身时——
**她的影子还留在镜子里。**
“草!”王启的猫瞳渗出黑色机油,“基金会关押的根本不是认知体……”
“是影子。”顾旻的指南针突然刺入自己手腕,血流成一条首线指向地面,“我们一首在和‘镜像’作战。”
地板变成镜面,倒映出的我们**没有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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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镜面之下是无穷尽的楼梯间,每一级台阶都由牙齿铺成。红裙女孩坐在最底层的骷髅堆上,正在给洋娃娃缝制新裙子——**料子是从“莫雨”们身上剥下的皮肤**。
“你们终于发现啦~”她举起针线穿过自己的嘴角,将笑容缝得更大,“真莫雨早就变成‘守鸦人’的眼睛了哦。”
乌鸦群突然俯冲,啄食我们镜中的倒影。每被啄掉一块,现实中的身体就消失相应部分——王启的机械臂透明化,顾旻的怀表从历史中抹除,而我掌心的金印开始褪色。
“认知锚点要失效了!”顾旻用血在镜面画门,但每一笔都被乌鸦叼走。
红裙女孩的针线突然绷首,穿透三层空间刺向我的眼球:“让游戏更有趣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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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千钧一发之际,王启的猫瞳射出一道蓝光。
被光照到的乌鸦突然**倒飞回天空**,死亡场景的播放变成反方向——齿轮吐出顾旻,鼓面还原成皮肤,蜘蛛缩回眼球。
“时间反演?”顾旻的指南针爆出火花,“不…这是**逻辑逆写**!”
红裙女孩的针线突然缝住自己的嘴。她惊恐地发现,自己正在被**重新塞回镜中**。
“不!我才是真实的!”她的身体像倒放的录像般后退,“你们都是画出来的!”
我蘸着三人混合的血,在镜面画下最后一笔——
**一个背对世界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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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镜子轰然碎裂。
我们跌回青铜门前,江水恢复正常流向。王启的猫瞳变回机械义眼,里面闪烁着新信息:【认知污染己隔离】。
顾旻从怀里掏出完好无损的怀表——表面多了道乌鸦形状的裂纹。
“结束了吗?”王启摸着重新长出的手臂。
远处传来翅膀扑棱声。那只“撞死”的乌鸦站在堤坝上,左爪绑着新胶卷。
我取下胶卷,夕阳把上面的水渍照得像血一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