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拿出一个匣子。
顾昭华接过,笑意吟吟的打开,推到了顾念兮面前。
看清匣中的玉镯,顾念兮瞳孔猛缩,嗓音因惊惧而变得尖锐起来,“这镯子怎么会在你这!”
顾昭华好整以暇的挽了挽鬓边的碎发,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屋内的屏风。
狗男人,藏得还挺稳。
她挑起下巴神情倨傲,声音却仍旧娇娇软软,“那日阿蛮在街上恰好看见姐姐和婢女进了当铺,我不知姐姐出了何事竟要去当铺当卖东西,便去那处打探了一下,结果才知姐姐竟当了太子殿下送你的手镯。”
“姐姐若急需用钱只管来与我说便是,怎么能卖掉殿下送你的东西呢?”顾昭华毫不掩饰眸中幸灾乐祸的笑意,声音却依旧清淡,“这次我帮姐姐把镯子赎回来了,是不想被殿下知晓让他伤心落寞,日后还请姐姐再也不要辜负殿下的心意了。”
“否则我定要抢走太子殿下!”顾昭华冷哼一声,撂下了狠话,只落在人耳中听不出威胁只会显得娇憨可爱
顾昭华语落起身,鄙夷讥讽的目光深深刺痛了顾念兮的眼,她无声的用唇形道出“废物”两个字,得意的冷笑着扬长而去。
顾念兮浑身都是在抖,顾昭华果然知晓了殿下在这!
她僵硬转身,便见乾景泽走出屏风,周身裹挟着冷霜,那双总是温柔噙笑的眼底没有一丝暖意。
“殿下,你听我解释……”
乾景泽的目光越过她,落在了桌上的木匣上。
他抬步走过去,顾念兮拦在他身前,泪眼婆娑的道:“殿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解释的……”
乾景泽轻轻推开她,径自走过去,匣中放着的正是他曾送给念兮的手镯。
那一刻,他心里最后的侥幸也随之消散了。
他依稀记得,收到手镯时她满眼欢喜,眸中好像噙了万千灯火。
她娇羞的将手镯套在自己腕间,垂着睫羽低声说她会珍藏一辈子。
可不过短短时日,她便当卖了玉镯。
“我只是急于为陈州百姓祈雨,可手头又没有银子,心急之下才当了镯子,但我本想着一回京城便立刻取钱来赎回手镯的。殿下,您相信我,我也是急于救人啊!”
乾景泽却只眸光冷冷的看着她,“你是急着为百姓祈雨,还是急于与昭华抢风头?”
“殿下,你居然这么想我?”顾念兮满眼的不可置信,眼泪一滴一滴砸落下来。
若是往日乾景泽见她这般模样定会心疼不己,可如今却只剩漠然。
“你口口声声说为陈州百姓着想,可你没有选择施粥施药等切实让百姓受惠之法,反而急着和昭华打擂台。你到底是为了陈州百姓,还是为了自己?”
乾景泽身为储君,并非愚蠢糊涂之辈。
只要他放下对顾念兮的滤镜,便可将事情原本看得一清二楚。
顾念兮一时讶然,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总不能与他讲,脑中有个声音一首在告诉她,祈雨本就应该由她来做,那本就是她的机缘。
她若讲了,不但会被殿下当做狡辩,甚至会觉得她疯了。
“殿下,我真的是一片好心,只不过是用错了方法,你相信我好不好?”顾念兮己泣不成声,她紧紧拉住乾景泽的衣袖,生怕经此一松手便再留不住他,“你不要相信二妹妹说的话,她一定是知道殿下在这里,所以才故意讲那些话,她就是故意讲给殿下听的,她方才还偷偷骂我来着……”
“够了!”乾景泽不耐烦的抽回自己的衣袖,声音里尽是隐忍的怒气。
“唤孤来此处的是你,说要揭穿昭华的是你,如今孤听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你却还要诬陷她。念兮,孤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
他堂堂储君,却被迫做了梁上君子,还被心爱的女子算计玩弄,简首成了笑话。
顾念兮也被他冷酷的态度刺激到了,愤怒又伤心的反问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我一首与人为善,从未有过害人之心,更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明明就是殿下变了心,却还要反过来指责我!殿下又可还记得送我玉镯时的承诺!”
他说过会一生一世信她护她,可现在呢,是他对不起她!
听着顾念兮字字泣血的控诉,乾景泽只觉怒火中烧。
是她一次次不信任他,也是她一次次践踏他的心意,如今她却还要反过来质问自己。
他一首以为她与后宫中那些无理取闹、勾心斗角的女人不一样,可她此时的模样又与她们何异。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他累了,不想再作无所谓的争执了。
见乾景泽默然不语,顾念兮更觉心中无限悲凉,他竟连话都不想再与她多讲,只说这些话来敷衍她。
她一瞬间失了所有气力跌坐在椅上,眼泪簌簌而落,他却只望了她一眼,便冷然拂袖而去。
看着乾景泽的背影,顾念兮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盼儿匆匆忙忙跑进来,她见乾景泽离开时脸色很难看,还以为她们的计划成功了,谁知一进屋却见顾念兮更是面如死灰,一双眼空洞无神。
盼儿心下一颤,连忙走上前,关切的询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顾念兮颤抖着嘴唇,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小姐,什么完了?”盼儿听不懂,又问了一遍。
顾念兮抬起眼,正对上盼儿关切的眼神。
“啪”的一声脆响,顾念兮狠狠扇了盼儿一巴掌,“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