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陈言。
“陈言同学,请把你的上衣脱掉。”
脱衣服?
陈言愣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班长张才。
眼神里带着一丝求助。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脱衣服,还是有些别扭。
然而,张才却目不斜视,仿佛没看到他的目光。
何赛见他没动,又重复了一遍:“请脱掉上衣,配合教学。”
陈言无奈,他只好抬起手,开始解自己作训服的扣子。
很快,他脱掉了迷彩上衣。
露出了里面穿着的军绿色背心。
何赛看了看:“背心也脱掉。”
陈言:“……”
他深吸一口气,认命地把背心也脱了下来。
露出了精壮的上半身。
古铜色的皮肤,线条分明的肌肉。
虽然不像健美先生那样夸张,但充满了力量感。
长期严格训练的痕迹,清晰可见。
队列里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
不少女兵偷偷瞄着,脸上微微发红。
男兵们则大多是羡慕和比较的眼神。
这家伙,身材可以啊。
何赛的表情依旧专业而平静。
仿佛眼前不是一个年轻健壮的男性躯体,而是一个标准的教学模型。
“我们先演示手臂受伤的环形包扎法。”
她拿起一卷新的绷带。
示意陈言伸出左臂。
“假设这里有一处伤口。”
她在陈言的小臂上比划了一下。
“我们先用敷料覆盖伤口,然后用绷带环形缠绕。”
她一边讲解,一边快速地在陈言小臂上缠绕绷带。
一圈压着一圈,均匀而紧密。
“注意松紧适度,既要能止血,又不能影响血液循环。”
很快,陈言的左小臂就被包上了一层白色绷带。
“然后是胸部。”
何赛移动到陈言身前。
“胸部受伤,可以用三角巾进行大面积包扎。”
她拿起另一条三角巾。
将其折叠成合适的宽度。
从陈言的腋下穿过,绕到背后打结。
“也可以使用绷带,进行‘人’字形或者‘8’字形包扎。”
她又拿起绷带,开始在陈言的胸前演示。
绷带在她的手中上下翻飞,灵活而精准。
“腹部包扎,原理类似。”
“肩膀受伤,常用的是肩部‘8’字包扎法。”
何赛耐心地,一步一步地演示着。
将上半身各个部位可能用到的基础包扎方法,都清晰地展现在学员面前。
陈言全程配合着。
任由何赛在他身上缠来绕去。
他的表情依旧平静。
只是心里多少有些无奈。
感觉自己真的成了一个任人摆布的教学用具。
上半身的演示终于结束了。
陈言身上己经缠了不少绷带和三角巾。
看起来更加“丰富多彩”了。
他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可以穿上衣服了。
然而,何赛接下来的话,让他嘴角微微抽搐。
“上半身演示完毕。”
“接下来,我们讲解腿部受伤的处置方法。”
何赛看着陈言,语气自然地说道。
“陈言同学,请把裤子也脱掉。”
“……”
陈言彻底无语了。
还要脱裤子?
他僵在原地,没有动。
周围的学员们,也是一脸愕然。
随即,不少人脸上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
尤其是郑飞那几个,刚刚被罚过,现在正幸灾乐祸地等着看陈言出糗。
“医生,这个……也需要脱吗?”陈言忍不住问了一句。
“当然。”何赛理所当然地点头。
“腿部包扎和固定,不脱掉裤子怎么演示?”
“……”陈言再次看向张才。
班长,救命啊!
张才依然保持着石雕般的姿态。
眼观鼻,鼻观心。
仿佛入定了一般。
何赛催促道:“快一点,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陈言认命了。
躲是躲不过去了。
他默默地开始解自己的裤腰带。
动作有些僵硬。
周围的目光,让他感觉如芒在背。
他飞快地脱掉了作训裤。
里面还穿着一条军绿色的平角短裤。
总算没有彻底“清凉”。
饶是如此,当着几百号人的面,只穿着短裤和一身绷带站着,还是让他感到一阵不自在。
他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幸好,头上的“木乃伊头套”遮挡了大部分表情。
“很好。”何赛似乎完全没察觉到陈言的窘迫。
她满意地点点头,开始讲解腿部包扎。
“腿部受伤,同样需要止血、包扎。”
“如果是骨折,还需要进行固定。”
她拿起绷带,蹲下身。
开始在陈言的左腿大腿处,演示加压包扎。
然后是小腿的环形包扎。
动作依然麻利。
“对于骨折的伤员,我们需要用到夹板。”
她从医药箱里拿出两块木制夹板和几条布带。
“将夹板放置在伤肢的两侧。”
“长度要超过上下两个关节。”
“用布带或者三角巾,在骨折处上下两端,以及关节处进行固定。”
“注意,固定时要垫上衬垫,防止皮肤受压损伤。”
她一边讲解,一边将夹板固定在陈言的左腿上。
绑了三道布带。
松紧适中。
“像这样,就完成了腿部骨折的初步固定。”
何赛站起身,拍了拍手。
她没有处理陈言的右腿。
所以,此刻的陈言。
头上是木乃伊头套。
上半身缠着各种绷带和三角巾。
左臂被包扎。
左腿被包扎并打上了夹板。
右臂和右腿还是完好的。
穿着一条军绿色短裤。
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个刚刚从某个古怪手术台上逃出来的、拼接而成的怪异人偶。
那形象,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把裤子也脱掉吧!”何赛云淡风轻的说出了这句话。
陈言站在原地,像一根被钉在地上的木桩。
脱裤子?
当着几百号人的面?
还有这位年轻漂亮的女军医?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比刚才被绷带勒住时还要难受。
周围的目光,像是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在他的皮肤上。
他求助似的再次看向班长张才。
张才依然是那副老僧入定的模样,眼皮都没抬一下。
靠不住!
关键时刻,班长也靠不住!
“快点,陈言同学。”
何赛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催促。
陈言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算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不就是脱裤子吗?
反正里面还穿着短裤。
他抬起手,动作僵硬地解开了作训裤的腰带。
金属卡扣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这声音在寂静的训练场上,显得异常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手上,他的腰间。
陈言感觉自己的手指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他咬了咬牙,猛地一拉。
作训裤顺着他缠着绷带和夹板的左腿,以及完好的右腿滑落下去。
嘶——
队列里响起几声压抑不住的抽气声。
陈言的动作很快,几乎是瞬间就完成了脱裤子的动作。
他里面穿着一条军绿色的西角平角短裤。
布料还算厚实。
但饶是如此,只穿着短裤,光着上半身,身上还挂满了绷带和夹板,站在大庭广众之下,这种感觉……
简首酸爽!
陈言的脸彻底红了,幸好头套遮住了大半。
他甚至不敢去看何赛的表情。
然而,眼角的余光还是瞥见了。
何赛的目光落在他的大腿上时,白皙的玉脸似乎也飞快地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
但仅仅是一瞬间。
她很快就恢复了专业和平静。
“很好。”
何赛点点头,仿佛眼前这个造型古怪的“伤员”再正常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