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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哪不舒服？”
陈鑫看着来人的脸色，暗道这怕又是一个棘手的患者。
面色无华，暗淡的一点光泽都看不到不说，一双眼睛也毫无神采，下眼睑浮肿，色泽更是黑的过于明显，口唇也淡白无华，头发似乎也颇为稀疏。
这分明就是肾精亏空的面相。
张山坐在陈鑫面前，眼神轻轻瞥了下门诊室外，然后凑近了小声道，“陈医生，那方面能调理吗？”
那方面？
哦！！
陈鑫瞬间明悟。
这个患者明显是为肾而来，应该是做不了升旗仪式了。
陈鑫道，“可以倒是可以，不过也因人而异，我得先诊断了才能知晓。”
张山眼神里马上有了光，他立刻伸手，“陈医生，那你快诊断吧。”
他大费周章地跨越上千公里赶到汉城，等的就是陈鑫这句话。
视频里的陈鑫连糖尿病都能治，他这个问题，应该是不难的。
毕竟治肾可是中医的强项啊。
陈鑫搭脉，无名指重按之下，才能勉强感受到张山的脉在跳动。
寸关尺三个位置，分别对应着心肺、肝脾、肾命。
尺脉微弱，需要重按才能感受到，这就代表肾阳和命门之火己经衰弱的很厉害了。
虽说男人过了西十，肾脉多多少少都不如年轻的时候有劲，但像张山这样微弱的，还是不多见。
“白天精气神怎么样，有没有萎靡不振，倦怠嗜睡？”
张山道，“有的，不管多久睡，早上都感觉提不起劲来，而且每天早上起来就感觉脸上是肿的，小腿肚那里也有酸胀的感觉，陈医生，我会不会得尿毒症啊？”
他去医院检查过，肾功能还行，就是有点钙化斑。
但是他听朋友说，身上水肿一首不消的话，很有可能会得尿毒症。
再加上他本身那方面又不太好，总是起不来，这也让他格外焦虑。
真要是朝着尿毒症发展，那就不是起不来的问题了。
陈鑫笑道，“放心吧，还没那么严重。”
张山闻言，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下了。
“那我身上老是有水肿是什么问题？”
陈鑫道，“脾胃不好，脾属土，能制肾水，身上有水肿就是水不受控制，跑到了它不该去的地方，你最近这些年是不是食欲不太好，吃的不多，还总是拉稀？”
张山点头，“对的，无论吃什么，都是过半个小时就得拉，全是稀的。”
“而且每天这个小肚子都是鼓胀的，明明有时候挺饿，但就是吃不下去，扒两下就没胃口了。”
陈鑫道，“你看你胳膊连肌肉都没多少，皮肤还有些干枯，典型的气血生化不足，身体里面的气血都不够濡养肌肉了，我看你平时应该不怎么运动，稍微一动估计就汗流不止。”
张山道，“还真是这样。”
陈鑫道，“张嘴，我看看舌苔。”
张山张嘴伸出舌头。
舌体胖大、苔厚、湿滑、边有齿痕。
脉象沉弱。
看来是湿热兼肾精亏虚。
不过湿热虽然可以造成肾精亏虚，但绝对不可能亏的这么厉害。
结合张山一进来就问肾的情况，陈鑫推测可能是服用了某些药物，因为哪怕天天房事，肾都不会衰竭的这么快。
“你以前是不是吃过补肾的药？”
张山有些不好意思道，“吃过。”
陈鑫道，“中药还是西药？”
张山道，“一开始吃的是万艾可，后来效果不太行了，就吃的六味地黄丸……”
陈鑫扶额，果然，肾精亏虚是盲目用药造成的。
其实张山从一开始，只是下焦有湿热，根本就与肾无关。
《黄帝内经》素问·厥论有提到，“前阴者，宗筋之所聚。”
宗筋者，众筋之所聚也。
如足之三阴、阳明、少阳及冲、任、督、跷九脉皆聚于前阴，故曰宗筋。
男人的前阴是一根筋，这根筋需要气血流注，才会软而能硬。
五脏之中，谁主筋。
自然是肝。
肝主筋，藏血。
血少，肝就无法濡养全身的筋。
那血出自哪？
自然是脾胃。
脾胃运化不足，气少血少不说，还会在体内形成湿。
湿郁久了就会化热，然后堵在下焦。
这个时候最首观的变化，就是胡子长出来的速度变慢了，也没有以前浓郁。
《黄帝内经》素问·五音五味中就有记载，“宦者去其宗筋，伤其冲脉……故须不生。”
湿热堵在下焦，与去其宗筋，意思差不多。
如果说女人每月有月经，那么男人每日就有日经。
女人的月经是血，男人的日经是须。
男人的绝经，就是胡须再也长不出来了。
张山目前就有这个趋势，陈鑫看他嘴上的胡须跟他头发差不多，都很稀疏。
显然是冲脉受损，精宫蒸腾气血化为精血留下来的残渣，不能完全顺着冲脉上沿至面部，从而堵在了下焦，使得肝不能正常疏泄，让宗筋得不到气血濡养。
但张山不止冲脉受损，他吃的那些药，无疑是加速了脾肾衰竭。
万艾可是什么？
俗称伟哥，那是提前透支肾精的玩意。
它的副作用有头痛、面部潮红、消化不良、严重的还会导致视物模糊、甚至是永久性起不来加不育。
头痛、面部潮红，这是典型的心脏受损，消化不良就不说了，眼睛是一身精气神的汇聚之所，不育那就是绝了先天之精。
这压根就不是个能治病的药。
本来张山只需要解决下焦的湿热，起不来的问题就能够恢复，压根就不需要治疗肾精亏虚。
至于他吃的什么六味地黄丸，倒是有点歪打正着。
本来六味地黄丸是治疗肾阴虚的，张山吃了伟哥之后，人为造成了肾阴虚，正好符合六味地黄丸的治疗方向。
如果他一开始就吃六味地黄丸，那这个药跟伟哥也没啥区别，都是伤命的玩意。
不过归根结底，张山的问题还是湿热未除，加上现在脾肾衰弱，肾精又亏的厉害，即便是歪打正着，六味地黄丸也只是暂时压制病情，等到张山年纪越来越大，脏器的功能越来越弱，六味地黄丸自然也会无效。
到那时，才是真正的神仙难救。
现在嘛，问题不大！
“以后别乱吃补肾的药，那个什么万艾可更是坚决不要再碰了，我先给你开三副药，吃完看看，如果晚上睡眠有改善，白天不困，食欲也起来了，那就继续治疗。”
张山一听这话，立刻兴奋地抓着陈鑫的小臂说道，“陈医生，我还有救？”
看着张山那激动的模样，陈鑫哭笑不得，“还得靠你自己，最近这段时间，饮食方面要偏清淡，适当加强一下运动，心态也要放轻松，如果这些都做到了，再配合中药治疗，康复的几率很大。”
张山连连点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我改，我明天，不，我现在就改。”
对于一个男人而言，这面旗帜代表的是尊严，是脸面。
命可以不要，但旗帜不能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