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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染透了药庐的窗棂，苏云落握着犀角刮刀的手悬在了西弟的心口三寸位置。萧景珩倚着晒药架，玉骨扇尖挑起了少年颈间渗血的绷带："王妃这剜心的手艺，倒比三年前在漠北时更加娴熟了。"
"远不及王爷的心狠。"刀刃刺破皮肤，苏云落声线清冷，"明知他是顾家血脉，还留他七年。"
西弟突然开始挣扎："阿姐！我..."
"别动。"云翊的金铃缠住他手腕，"这刀要偏半寸..."她赤足碾碎地上的药渣，"你心心念念的顾夫人就真要绝后了。"
这时萧景珩忽然擒住苏云落执刀的手："夫人可知..."他引着刀刃划向自己心口，"当年我为何留他性命？"
"因他颈后的朱砂痣..."苏云落突然挑破西弟后领，"与王爷心口旧疤如出一辙。"
血珠滚落到青砖上，萧景珩低声笑道："王妃何时发现的？"
"在你教他识药那日。"她碾碎染血的绷带，"你刻意将《青囊经》翻到'以骨入药'篇..."
"阿姐！"西弟突然呕出黑血，"我娘她..."
"顾夫人临终前托付的银铃..."云翊甩出鎏金铃铛，"里头藏着半卷《髓火篇》。"铃身映着月光显出暗纹，"姐夫可要瞧瞧？"
萧景珩玉骨扇震碎银铃："不必。"碎片中滚出一粒药丸，"王妃可知这是..."
"这是七日断肠散。"苏云落并指点向他喉结，"王爷当年喂我服下的..."
"是解药。"他突然含住药丸渡入她口中，"是解你身上的凤凰引。"
檐角铜铃此时骤响，往生殿的余孽破窗而入。云翊出手甩出金针阵："阿姐带西郎先走！"
"走不了。"苏云落划开西弟心口腐肉，"劳烦王爷唱回空城计。"
萧景珩揽她入怀："夫人要如何酬谢..."玉骨扇劈开淬毒的暗器，"为夫这出苦肉计？"
"用你教的鎏金引脉术。"她引着他的手按向西弟后心，"以命换命。"
西弟突然间嘶吼着："不要！"黑血喷溅在苏云落的嫁衣残片，"我这条贱命..."
"是顾夫人用命换的。"萧景珩震碎腕间的玉珏，"她临终前求我..."鎏金碎片凝成金针，"留你见证苏氏医道。"
云翊的银铃缠住了刺客的咽喉："阿姐教过..."她指尖金线割破夜幕，"医者杀人，只需一针。"
苏云落并指点向西弟的眉心："这一针..."金针刺入神庭穴，"解你胎毒。"
"这一针..."萧景珩引针入他心脉，"还顾夫人养育恩。"
"最后一针..."云翊突然握住他们的手，"为阿娘在天之灵！"
三针齐发，西弟周身黑血化作青烟。往生殿主的狂笑声自梁上传来："好个医者仁心..."他震碎了瓦砾，"可惜苏氏血脉..."
"该绝了。"萧景珩突然咳嗽着跪地，"王妃可知..."他扯开衣襟，心口凤凰纹渗出血珠，"鎏金引脉的反噬..."
苏云落金针刺入自己腕脉："王爷当年剖心时..."她引着血线缠住他心脉，"可想过有今日？"
"想过。"他擒住她染血的指尖，"想你会不会为我落泪。"
云翊的银铃突然缠住两人："要腻味去密室..."她甩出九枚金针钉住殿主足尖，"这儿交给我。"
暗室里烛火摇曳，苏云落并指点向萧景珩丹田："毒入膏肓..."她突然咬破舌尖，"为何不说？"
"说了你便不嫁了。"他含住她渗血的唇，"像三年前那样..."
"三年前你装死..."她扯开他缠着的层层绷带，"是为引顾家入局？"
"是为让你记住..."他引着她的手抚过心口旧疤，"这伤为你而留。"
此时密道突然震颤，西弟嘶哑的喊声穿透石壁："阿姐！二姐她..."
苏云落劈开暗门，云翊浑身浴血倚在药柜前："阿姐教的金针渡劫..."她指尖金线缠着殿主头颅，"果然好用。"
萧景珩玉骨扇挑开头颅："皇叔当年教我制毒时..."扇尖沾着的脑髓泛着靛蓝，"可没说会用在自个儿身上。"
五妹抱着染血的《青囊经》抽噎："二姐抄的注疏..."
"烧了。"苏云落碾碎经卷，"苏氏医道..."她突然拽过萧景珩，"在这儿。"
西弟突然跪地："阿姐...我..."
"去煎药。"她甩出药方，"七叶莲三钱，龙脑香七分..."
"要酉时采的晨露煎。"萧景珩揽住她腰肢，"王妃当年教的。"
此时檐角铜铃轻响，恍若那年的上元夜。少年捂着心口说："苏姑娘，这伤..."而今他吻去她眼角血渍："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