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
荣姐的茶杯重重磕在茶盘上,银梅手中的钢笔也在本上洇出墨点。
猫二垂眸盯着名单末尾陈姐潦草的签字,纸页上的数字突然鲜活起来——能将几家医院需求摸得如此透彻,还附上分析的人,竟只值三百块?
"东东!"他的声音有点大,。儿子近前,"这些款项我全批了,你全程跟进。"
猫二的指尖扫过密密麻麻的联络电话,"把你妈的人调到你手下吧,月薪三千。"
东东愣在原地,对面的义工更是涨红了脸:"老板,这......"
猫二摆摆手,"能把公益账目算得比生意经还精的人,你值这个价。"
俩人出去了!
脚步声远去后,荣姐夸张地抚着胸口:"老弟,你这挥挥手就是十几万,往后咱回老家可怎么过日子?"
银梅也笑:"原以为是来打苦力,倒成了福窝窝!我不回去了好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全然没注意到牛叉叉攥紧的咖啡杯。
姑娘望着空荡荡的门口,想起方才猫总批款时连眼都没抬,突然觉得自己那些目标算个渣呀?
这个不用手机的老板,大概比谁都清楚,真正值钱的从来不是手机电脑电话。
猫二惬意地仰靠在大沙发椅上,看着荣姐和银梅的模样,心底泛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满足感。“穿越重生又如何,赚钱不就是为了这一刻的任性么?”
楼道里传来密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逐渐远去。
猫二瞥了眼墙上的挂钟,己过了五点半。
他知道,这是下班的人流。二姑娘定下的规矩向来严苛——可以无限制加班到深夜,却绝不允许有人提前一分钟下班。
“走吧!”
猫二坐首身子,目光转向牛叉叉,“带我们去瞧瞧你们的宿舍。听说大军宾馆的改造很有诚意!”
关系户牛叉叉点头起身,一行人走下楼道。
步行不过五分钟,便到了大军宾馆。
推开宾馆大门,沿着杨姐茶座楼梯上到三楼,眼前的景象令人咋舌:曾经装饰好的包间、宽敞的大厅,如今整齐排列着高架床。饭厅变宿舍!
被褥叠得方方正正,生活用品摆放得井井有条。
“没想到把餐厅改成宿舍后,宾馆效益反倒增长了。”
小牛姑娘介绍道,“既解决了38位老家来的女青年的住宿问题,又节省了厨师服务员成本。”
银梅作为卫生检查队长,立刻进入工作状态。
她皱着眉头,仔细检查床铺缝隙、墙角旮旯,嘴里还念叨着:“卫生可不能马虎。”
猫二在宿舍外踱步,听着牛叉叉讲述改造的细节。
看着眼前井然有序的宿舍,他忽然觉得,这一方小小的天地,承载的不仅是员工的起居,更是他事业版图中不可或缺的温暖角落。乡情永远。
银梅不顾混杂着汗味与霉味的气息。目光如炬扫过满地散落的拖鞋,几团沾着污渍的纸巾。荣姐倒是先露出和善笑容,拉过缩在角落的小老乡:"告诉她们离家在外不容易,不过卫生必须得弄好......"
"这像什么话!"!银梅突然扯开嗓子,震得头顶吊灯都跟着晃悠。
她一把掀开角落床铺的草席,底下成团的垃圾与零食包装袋掉落,"蟑螂窝都没这么脏!明天早上六点前,所有人给我把床底清干净,消毒水拖三遍!"
被点名的那个女工涨红了脸,其中一个小声嘟囔:"平时太忙了......"
"忙不是借口!"银梅抄起墙角生锈的拖把,木柄上还沾着干掉的菜叶,"这拖把用成这样也不换?哪儿捡来的?
从今天起,宿舍轮值的卫生不合格,扣发当月补助!"
她转头瞪向负责卫生的小队长:"你这个领头的张大美,现在立刻带着人重新打扫,我半小时后再来检查!"
荣姐见状连忙打圆场,搂住快要哭出来的女工肩膀:"银梅脾气首,但都是为你们好。
来,我教你们怎么处理内务。"她边说边示范,内衣里外衣外靠边挂齐!
不仅被褥叠成豆腐块,咱们把环境弄好了,住着也舒心不是?"
猫二倚在门框上默不作声,任由儿子东东举着相机咔咔拍照。
当镜头扫过窗户边堆成小山的泡面盒时,他突然开口:"每排配个带盖垃圾桶吧,费用我出。"又转向牛叉叉:"提醒我,明天送消毒水过来。"
检查到最里侧的包间时,情况稍有好转。
墙面贴着值日表,地面也还算干净。银梅紧绷的脸色终于缓和些:"这间不错,回头评个卫生模范宿舍,奖牛奶一箱
回去时东东给姑姑安排了小车。银梅思绪飘回儿时,"我爹当队长那会儿常说,人情债最难还,人情最大!
荣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他说我们的目标不在这儿。
他是想着培养我呢,等我们以后回老家发展,能少些阻碍,多些能力。"
"没错。"银梅眼神中闪过一丝感慨,"就像他说的,千里当官只为吃穿,他虽不当官,却比谁都懂官场的弯弯绕绕。
我们现在给他当助手,可得多学着点了。"
银梅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轻轻说:"往后啊,咱们得跟紧他的步子。就像他说的,他有雪山梦,我们既然跟着他,自然也要帮他把这梦圆了。"
她们对老陈,老弟的心思,又多了几分理解,也对未来的路,多了几分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