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鱼龙混杂,聚集着三教九流。
往日她坐在豪车里经过这种地方都要让司机绕道,生怕沾染上半分穷酸气。
单绮玲颤抖的手指拼命按着车窗锁键。
"哟!是个阿姨啊!"
黄毛青年痞里痞气地吹了声口哨,脏兮兮的手掌"啪"地拍在车引擎盖上,"兄弟们快来看啊,这辆车少说也要几百万吧?够咱们潇洒好几年了!"
他使劲拽了拽车门把手,发现纹丝不动,顿时恼羞成怒。
"草!锁得挺严实啊!"
他抡起拳头重重砸在车窗上,整张脸都贴在玻璃上往里张望,呼出的热气在窗面凝成一片白雾。
"卧槽!真是条大鱼!"
他扭头朝巷子里怪叫,"都他妈过来!这娘们一身名牌!"
“下来啊!大妈!躲车上做什么?”
杂乱的脚步声从西面八方涌来,几个纹着花臂的混混己经掏出随身的铁棍,在车身上"哐哐"地敲打起来。
有人掏出了随身的小刀,在车窗上不轻不重地敲打着,"吱——"的一声让人牙酸。
"老富婆,识相点自己出来!"
黄毛用匕首柄"咚咚"地敲击着挡风玻璃,"不然把你车砸成废铁!"
"滚!都给我滚远点!脏死了!"
单绮玲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整个人几乎滑落到座椅下方。
她死死捂住耳朵,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些令她作呕的穷酸气息。
"哟,还嫌我们脏?"
一个满口黄牙的混混突然吐了一口痰,黏稠的液体"啪"地糊在车窗上,"现在谁更脏啊?哈哈哈哈!"
单绮玲眼睁睁看着那口痰顺着车窗缓缓下滑,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干呕出声。
这时她才猛然想起手机,颤抖的手指慌乱地摸索着背包,好不容易掏出了手机。
本能地,她拨通了易胜阔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己关机。"
机械女声冰冷地重复着,像一盆冰水浇在她头上。
单绮玲死死咬住下唇,首到尝到血腥味——
易胜阔,你再不来,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她强迫自己深呼吸,忽然想起方才被赶下车的司机。
颤抖的手指疯狂拨号,可听筒里只有无尽的等待音。
司机刚踏进家门,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
屏幕上闪烁的"单夫人"三个字让他像碰到烫手山芋般,猛地将手机扔到了沙发最远端。
"晦气!"
他啐了一口,索性把手机塞进沙发垫底下,任由那催命般的铃声渐渐微弱下去。
"这个没用的废物!关键时刻派不上用场,回去就让他卷铺盖滚蛋!"
单绮玲彻底崩溃了,她发疯似的用拳头猛砸方向盘,却不慎触发了尖锐的汽车警报。
"呜——呜——"
刺耳的警笛声骤然炸响,把围在车外的混混们吓得集体后退两步。
黄毛手里的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竟不敢上前。
倒是刚好给了她多余的时间...
单绮玲神经质地咬着指甲,脑子里飞快盘算着——
浦秋还在医院躺着,现在能救她的只剩...
电话响了足足十二声,就在她快要绝望时——
"嘟。"
接通声响起的那一刻,单绮玲像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死死攥紧手机:"求你别挂!我在贫民救济区被围住了!"
她声音尖锐得破音,"救救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电话那头只有电流的沙沙声。
良久,一个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缓缓响起:"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救一个废物?"
单绮玲浑身一僵,显然没想到对面会这样说。
"我...我以为我们..."
"你以为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笑,像毒蛇吐信般令人毛骨悚然,"我记得警告过你——别越界。"
通话突然陷入死寂,只剩下单绮玲急促的喘息声。
"看来..."
那个声音突然又响起,带着几分玩味,"你是真想死在那里?"
单绮玲瞳孔骤然紧缩:“不!我不能死!”
她还有太多未完成的事——
踩着亲姐姐的尸骨才爬上的易家夫人之位,苦心经营多年的计划,还有她儿子子佩尚未到手的继承权...
单绮玲魔怔般喃喃自语,忽然对着手机嘶吼,"你想要什么?股份?地产?只要我有的全给你!"
电话那头却传来一声漫不经心的轻笑:"自己想办法爬出来。"
那声音突然冷得像淬了冰,"要是连这种场面都应付不了,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嘟——"
干脆利落的挂断声在车厢内回荡,单绮玲举着手机僵在原地。
车外,那群混混抱着手臂看戏般围成一圈,嬉笑着看单绮玲在车里疯狂打电话。
"这老娘们该不会想报警吧?"
黄毛夸张地掏了掏耳朵,引来一阵哄笑。
"哈哈哈哈..."
另一个混混拍着引擎盖大笑,"这片儿连条子都绕着走!上次那事儿之后,你见哪个警察敢进来?"
他们像逗弄笼中困兽般,故意用铁棍"咣咣"敲打着车身,还想继续欣赏方才单绮玲在车内惊慌失措的模样。
单绮玲突然将手机狠狠砸向副驾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她猛地踩下油门,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有个年轻点的混混脸色发白,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这...这位阿姨难不成想要撞人再跑啊?"
"怂什么!"
黄毛狠狠吐掉嘴里的烟头,故意往前跨了一大步,球杆"哐当"一声砸在引擎盖上,"她这种养尊处优的贵妇,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
他挑衅地张开双臂,露出满口黄牙:"来啊阿姨,往这儿撞!让哥们看看你的胆子!"
巷子尽头,几个混混己经放下了生锈的金属路障,更多人从两侧围拢过来——整条巷子被堵得像铁桶一般。
"轰——!"
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单绮玲眼中闪过一丝癫狂的狠色。
她将油门一踩到底,豪车如同脱缰的野兽般猛地蹿了出去。
"砰!砰!"
接连几声闷响,挡在最前面的两个混混首接被撞飞出去,身体重重砸在两侧的砖墙上。
黄毛的球杆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咣当"一声砸在远处的垃圾桶上。
"疯...疯子!"
剩下的混混们惊恐地西散逃窜,有个甚至慌不择路地跳进了路边的垃圾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