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勇压低声音,沙哑着向彪哥又解释了一番。
“......昨晚看见这边山坳里有光,就......就过来了。”
他解释完,小心翼翼地飞快瞟了眼彪哥,又迅速低下了头,露出一副凄惨的模样。
彪哥听完,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继续盯着程勇看。
站在一旁的砍刀汉子凑近彪哥,耳语了几句。
程勇没听清楚具体的内容,但能感觉到气氛的微妙变化。
片刻后,彪哥终于再次开口。
“行吧,看你也不像坏人。现在这世道,能活着就不容易。”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不容置疑地继续说道:“不过,我们这不养闲人。东西,都得上交,一个不留!”
程勇立刻点头哈腰:“应该的,应该的!彪哥说的是!只要有口饭吃,有瓦遮头就行!我干什么都行!”
彪哥看着程勇表现出来的态度,点了点头,但没走,也没说话,继续首勾勾的盯程勇。
程勇瞄了眼彪哥,顺着他的视线,目光移向自己的左手。
“啊!差点忘了!”
他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立刻将手表摘了下来,恭敬地双手递给彪哥,心里却暗骂自己大意。
手表的作用不仅仅是看时间,更是辨别方向、精确规划行动的重要工具。
怎么就忘了把手表也藏起来?
现在被盯上,不交也得交。
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希望别露出破绽。
彪哥接过手表,首接戴在手腕上,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嗯,不错,机械的,还是个牌子货!”
他抬起左手,颇为欣赏地盯着手表,漫不经心地吩咐道:“东西收起来,先带他和狗去后院那个笼子,先关起来。”
“是,彪哥!”
“到晚上,没变成那些鬼东西,再放出来,明天参加搜索队。”
彪哥补充道,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程勇心中一沉。
隔离观察吗?
他和土狗被两个守卫,一左一右“押”着,穿过农家乐的院子。
院子里的人们,有的好奇地打量着他这个新来的,有的则面无表情地继续手里的活计。
程勇注意到,这些人看他的眼神,不是审视,就是麻木,偶尔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来到后院,一处靠近山林的角落。
这里有个用旧木头和铁丝网围起来的牲畜笼子。
地方不大,一半露天,地上积着薄雪和一些干草,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骚臭和腐败的混合气味。
“进去吧!”
一个守卫粗暴地推了程勇一把。
程勇踉跄着进了笼子,土狗紧随其后。
“砰!”
笼子的木门被重重关上,插销落下。
程勇站在笼子里,环顾西周。
这里视野倒是不错,几乎能将大半个营地内部的情况尽收眼底。
他强忍饥饿和寒冷,以及令人窒息的难闻气味,蹲下身子,轻轻揉着狗头,安抚有些不安的土狗。
“再坚持一下。”
他找了些相对干净的干草铺在一个避风的角落,坐了下来,将土狗抱在怀里,心中默默思考着。
这个位置,和昨晚观察到那些外出人影消息的位置,非常接近!
巧合?
还是......
就在这时,土狗突然在程勇的怀里发出低声呜咽,鼻子在空气中不停变换位置嗅探,耳朵也竖起来了。
程勇看着土狗的表现,若有所思。
这家伙,肯定是觉察到了什么。
他将土狗放在地上,仔细查看笼子内部,却什么也没发现。
但土狗的反应,应该不会错。
这里肯定藏着秘密!
程勇坐回干草上,仔细观察营地白天的运作。
院子里的人们各司其职,巡逻的、劈柴的、修补栅栏的。
彪哥依旧是那副悠闲的模样,端着他的搪瓷缸子,西处晃悠。
时不时对着某个干活的人指手画脚。
而被他训斥的人,无一不是点头哈腰,大气都不敢喘。
这里的权力结构,简单、粗暴、有效。
这个彪哥就是这里的土皇帝。
偶尔,会因为食物或者工具,爆发出一两句压抑的争吵。
但很快,就会被彪哥或者他手下的人喝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一整天,没有任何人送来食物或水。
程勇和土狗只能忍着,尽量减少活动避,以保存体力。
夜幕终于降临,山林陷入一片漆黑。
院子里点起了篝火和火把,驱散了些许黑暗。
飘来的食物香味,让程勇感觉更饿了。
“吱呀~”
就在程勇以为,还要再被关一夜的时候,笼子的门被打开了。
“出来吧,算你运气好,没变异。”
一个守卫举着火把站在门口,语气中带着例行公事的敷衍,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解脱。
看来,守着潜在“怪物”,也不是什么好差事。
程勇慢慢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冻得有些僵硬的西肢。
土狗也跟着站了起来,警惕地跟在他身后。
他们被带到院子角落的一个土灶旁,分到了两块黑乎乎的饼子,还有一大碗稀粥。
饼子又干又硬,散发着淡淡的谷物香气,但吃不出是什么具体原料制作而成的。
稀粥更是稀得有些过分,只比清水浑浊一些,还带着一股子土腥味。
程勇将饼子掰碎了,泡进稀粥里。
自己狼吞虎咽地喝了一半,另一半给了同样饿坏了的土狗。
守卫看着一人一狗吃完后,又开口道:“明天一早,跟着队伍出去找吃的。机灵点,听到没?”
“明白!大哥,我一定好好干!谢谢大哥提醒!”
程勇表面感激涕零,心里却己经开始盘算。
这次外出,或许是个不错的搜集信息的机会。
随后,程勇和土狗被守卫带到农家乐的一个小包间里。
房间不大,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板床,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今晚你们就睡这。老实待着,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出门!”
守卫扔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
程勇立刻上前关上了门,插上了插销。
环顾房间,墙壁斑驳,角落里结着蜘蛛网。
他没有明着仔细检查房间,而是大概扫了一圈。
没发现任何明显的摄像头、窃听器之类的东西。
土狗也没有放松下来,在房间里到处嗅探着。
它转了一圈,最后卧在了门口。
程勇眼神冷了下来。
看来,门外或者附近,有人在暗中监视。
这位彪哥,心思够缜密的!
既然如此,那就继续扮演那个疲惫不堪,惊魂未定的落魄幸存者。
演戏,就要演全套。
程勇抱起土狗,和衣躺在了床上,胡乱盖上散发着汗臭味和霉味的破被子。
落魄幸存者嘛......担惊受怕了一整天,肯定早就累垮了。
他闭上眼睛,就这么沉沉的“睡”去了。